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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苏梁浅受封乐安县主,同时被赐太子妃凤冠一事,在京城传开。
苏梁浅第二天回去,苏府上上下下的,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苏府的风向,在不知不觉间逆转,虽完全不至于倒向苏梁浅这边,但她有了足以和萧燕一房抗衡的绝对实力。
单凭自己,依靠自身,就能在苏家立足的实力。
“小姐!”
桂嬷嬷和苏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连嬷嬷在门口候着,除了他们,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看到苏梁浅的马车停下,桂嬷嬷一扫之前几天的愁容,几个箭步跑了上去。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桂嬷嬷这身子骨,看着比在云州还要利落些。
在她看来,苏梁浅嫁给太子,压了苏倾楣好几筹,在苏克明等人面前,可是扬眉吐气了。
身份尊贵,才不会被人轻贱,欺负了去。
还有沈家的事,她作为沈家的老人,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在她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苏梁浅,沈家,这都是苦尽甘来了。
“老夫人想您的紧,让您一回来就去见她。”
桂嬷嬷都追出去了,连嬷嬷还站在原地。
她看着缓缓走下马车的苏梁浅,阳光下,那张对着围观百姓的脸,带着微微的笑。
温和,从容。
举止间,更有种亲和又让人仰望的尊仪,让人觉得太子妃,就该是如此的。
连嬷嬷眼前浮现出的,却是苏梁浅浑身腥血,拿刀杀死杜嬷嬷的画面,清晰的仿佛就在昨日。
从云州回来,她半点根基都没有,用最短的时间,一步步在苏府站稳脚跟。
之前夫人将她从沈府叫去参加永定侯的庆功宴,她还什么都不是,前途未卜。
前几日,她还因为担心老爷责罚,称病在沈家不回来。
现在,她已经是县主,还成了公认的准太子妃,老爷纵是被夫人她们挑唆对她不满,也不敢不能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任意惩罚。
这个少女,简直颠覆了以往她对厉害的认知。
苏倾楣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我也想祖母的紧呢。”
苏梁浅笑容甜美,嘴巴也甜。
“秋灵,影桐,把东西带上,茯苓,你带降香回院休息。”
“那个叫降香的,就是和苏大小姐一起去永定侯的宴会,被萧家的小姐诬陷偷了东西的那个丫鬟。”
苏梁浅这么一提,原先看热闹的百姓很快议论了起来。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东西从自己身上掉出来了,把到场的夫人小姐都得罪遍了。”有人讥笑着接话道。
“恶有恶报,苍天饶过谁,永定侯一世英名,我看是要栽这个女儿手上。”
……
福寿园内,萧燕,从萧家回来的苏倾楣苏泽恺,几个姨娘小姐都到了,在床上静养了大半个月胎的六姨娘都来了。
济济一堂。
“祖母!”
苏梁浅人未到,声先至。
苏老夫人听到声音,由徐嬷嬷搀着,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苏梁浅掀开帘子出现在了门口。
“祖母的小心肝儿。”
苏老夫人那个欢喜热切的,笑的眼睛完全眯成了一条直线,眼角的皱纹都堆了起来,将走到身前的苏梁浅牵住。
“让祖母好好瞧瞧。”
苏梁浅含笑,任由她打量,苏老夫人上看下看看了半天,心疼,“看着怎么瘦了?”
“祖母心疼我,想我胖些,看我总是瘦的。”
苏梁浅笑意盈盈,说的话,也和从前一样,十分讨巧,让苏老夫人喜欢。
苏老夫人想着自己从前对苏梁浅的那些不好,还担心她成为太子妃后,会和她生疏了呢,完全没有。
她心中的大石放下,十分高兴。
她现在看苏梁浅,哪哪都好,哪哪都满意,甚至比苏泽恺还要喜欢些,拉着在自己身边坐下。
萧燕绷着脸,面色阴沉沉的,苏倾楣昨日回来,腿上还受着伤呢,第一时间就向苏老夫人请安了。
苏老夫人倒也是关心的,萧燕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和苏梁浅一比起来,苏梁浅就是嫡亲的孙女儿,苏倾楣就像是从外面捡来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十几年来,可是她的楣儿一直在苏老夫人跟前伺候,每日请安,这样的结果,萧燕实难接受,看苏老夫人,是越来越不顺眼,尤其是那笑,简直就是扎眼。
不就是太子妃吗?就太子那蠢笨样,不被四皇子拉下来才怪。
几个姨娘小姐,包括苏倾楣,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上前向苏梁浅请安。
“小姐看着是瘦了些,下巴尖了,越来越好看了。”六姨娘笑着道。
上次滑胎的事,六姨娘和萧燕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她之前听说苏倾楣要成为七皇子妃,还惴惴不安了许久,怕她们得势了,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这几日都没睡好。
现在这样的结果,是大快她心。
苏倾楣嫁给七皇子,也算高攀,但和皇上太后亲封的乐安县主又是太子妃的苏梁浅一比,就有些惨淡了。
苏梁浅再怎么厉害,那也是女子,总是要娘家做靠山的。
苏家现在就苏泽恺一个,苏泽恺和萧燕她们才是一伙的,苏梁浅根本就指望不上,六姨娘现在就想着能抱住苏梁浅的大腿,将来再生个儿子,苏梁浅帮扶帮扶,她也就可以母凭子贵,一飞冲天了。
苏老夫人瞪了眼满是谄媚的六姨娘,看着苏梁浅劝道:“你可别听她的,女孩子下巴尖尖的,看着就刻薄没福气。”
“好。”
苏梁浅应的很快,她不会再因为任何人,让自己的脸被毁了,但也没打算为了耳又悦男人,刻意改变。
“外祖母和舅妈她们收到祖母亲自备下的年礼,十分高兴,她们也准备了回礼,让我给您带回来。有雪莲山参,燕窝灵芝,那根山参,都上千年了,是太后当年赏给外祖母的呢。她说,这个年纪吃这些东西好,盼望祖母长命百岁呢。”
苏老夫人这些年也吃了不少好东西,千年的山参还是第一次,又是太后赏的,一下就感受到了沈老夫人的诚意,尤其苏梁浅那句,盼着她长命百岁,她的心是妥帖无比。
对苏老夫人来说,她现在对金啊玉啊的虽然爱,但身体好,长命百岁,才是她最想要的。
这个年纪,最怕的就是生老病死,尤其她还是极度惜命的人。
想到之前苏梁浅回来苏家没多久就得了王家老夫人的青眼,她还担心苏梁浅去沈家和她疏远了,苏老夫人觉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外祖母怎么不自己留着?”
太后赏的?太后!沈老夫人都舍不得,她哪儿舍得,苏老夫人想着自己要供起来,等将来她回了族里,给那些人长长眼。
当初,苏克明就是做了个三品官,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说她有福气,这要知道她还有做太子妃的孙女儿,苏老夫人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族里的第一人。
“我外祖母说,都是一家人,礼来礼往都是心意,谁用都一样。”
苏老夫人轻拍着苏梁浅的手,“你母亲有远见,当年将你送到云州。”
这要在苏家,不定被萧燕养歪成什么样呢。
本来就已经黑了脸的萧燕,听到这话,更气的不轻。
“皇上不是赐了姐姐太子妃的凤冠吗?能不能拿出来给妹妹们开开眼?”
苏如锦看苏梁浅,态度反而比之前友好。
她羡慕嫉妒不假,但苏梁浅成了太子妃,自然就不能和谢云弈在一块了。
苏梁浅看向苏老夫人,“我想给祖母看看,带过来了,秋灵!”
秋灵将东西搬了进来。
苏涵月看着她手中的箱子,面色期盼,满是跃跃。
秋灵将箱子放在屋子的正中,打开,苏涵月在开口的苏如锦前,抢在了苏老夫人的前头,冲了上去。
苏老夫人看着苏涵月那没见过世面的样,轻哼了声,三姨娘也被眼前的凤冠吸引住了,忘记了将苏涵月扯开。
妾,是不能凤冠霞帔的,作为陪嫁丫鬟抬的小妾,她更是没那个资格。
苏涵月就蹲在箱旁,瞪大着的眼睛发亮,她忍不住伸手,惊叹着去抚摸凤冠上面的翠羽,珍珠,宝石,流连渴望。
要她能戴上这凤冠,少活二十年,她都愿意。
“这就是当今皇后曾经佩戴过的受封太子妃的凤冠吗?是不是只要戴上,就能成为皇后了?”
苏涵月被眼前的东西迷了眼,没经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
苏倾楣垂着眸,手扶着椅子的扶手坐着,听到苏涵月的这句话,落在凤冠的阴森冷光,射到了苏涵月身上。
苏涵月的全部心思都在凤冠上,没感知到苏倾楣那隐忍着的恨的要杀人的目光。
苏倾楣能忍,知道她心意的萧燕听到这句话,却炸了毛,一巴掌打在苏涵月的脸上,苏涵月完全猝不及防,倒向了搀着苏老夫人的苏梁浅身上。
萧燕站在完全懵逼的苏涵月面前,居高临下,横眉冷怒,“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知道吗?皇上正值壮年,这样的话,你也敢说,你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吗?没脑子的东西!”
萧燕声音很大,呼哧呼哧的,眼睛和鼻子仿佛都要喷出火来。
苏涵月捂着自己被打的生疼的脸,眼底兴奋的亮光,变成了弥漫着的水雾,她抬头看着怒气腾腾的萧燕,她都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三姨娘也有些傻眼,冲到苏涵月身边,萧燕这一巴掌打的狠,苏涵月的脸上,有手指印浮了出来,半张脸都肿了,尤其是那无辜疑惑的神情,她看的心疼。
既怨苏梁浅,又恨萧燕。
自从苏梁浅回来,苏涵月就变的多灾多难,接二连三的倒霉出事,就没停过,萧燕这么大的火气,和她脱不了关系,她不敢找苏梁浅出气,就当着她的面借机将火发泄在苏涵月身上。
苏涵月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三姨娘搂在苏涵月,跪在萧燕面前,“涵月还小,就那么随口一说,夫人息怒,不要和她计较。”
三姨娘苦着脸求情,心里忍不住生出悲凉。
苏若乔也走上前来,在三姨娘身后跪在萧燕跟前求情,“求夫人看在姨娘这么多年跟着您的份上,网开一面。”
萧燕火气未消,骂骂咧咧,“没眼力见的东西,白养了这么多年。”
有苏梁浅这样的珠玉在前,苏老夫人是看不上苏涵月,但再看不上,那也是流着苏家血的孙女儿,再加上还有个她印象不错的苏若乔也跪下了,苏老夫人看着萧燕怒火腾腾的嘴脸,堵心上火。
“你养谁了?她是吃萧家的大米,用你萧家的东西了,还是怎么你娘家了?你身份高,你有眼力见,但要不是浅儿,你能这么近的见着这东西?她说错什么了?你这是借题发挥,存心想要给我添堵是不是?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前段时间,萧燕温柔小意,再加上萧家立了功,苏克明完全站到了萧燕的阵营。
苏老夫人气苏克明,但苏克明是她亲儿子,她自然不会记仇,但对萧燕,她会。
她以前就不喜欢萧燕,最近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苏老夫人对她的不满,到了极点。
苏涵月撞萧燕枪口上了,而萧燕,则撞到苏老夫人的枪口上了。
萧燕浑身都是火,烧的理智都没了,她本来还想拿三姨娘一家三口,在苏梁浅面前好好出口恶气的,完全没考虑到苏老夫人,这会听她开口,她也不惧,挺直着腰杆道:“儿媳怎么敢针对母亲,她说错了话就要教,幸好现在没外人,不然的话,所有人都要被她害死!”
苏老夫人觉得萧燕就是危言耸听,并没有被她吓到。
“你还说她说错了话,不是她说错了话,而是这顶凤冠是皇上赏给浅儿的,不是给你宝贝女儿的,要这是楣儿的,那涵月就没说错,非但没错,还说的好,有赏!你就是见不得浅儿好,更见不得她比楣儿好,我看你还不想苏家好!但有些人,有些事,她就得认命,不服都不行,浅儿的命,就是好!”
苏倾楣抬头,看着振振有词捧着苏梁浅的苏老夫人,眼神沉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夜空,是让人心惊骇然的冷森,那端庄的脸也是,让人觉得毛毛的。
距离她最近的苏泽恺,都有些被吓到。
他扯了扯苏倾楣,苏倾楣扭头,那样子就像着了魔,她看着苏泽恺眼中倒映着的自己,慌忙低垂下了脑袋,呼气吐气。
萧燕见不得苏梁浅好,皇后之位,是苏倾楣想要的,她觉得就该是她女儿的,就算不是苏倾楣,说什么也不能是苏梁浅。
苏老夫人心疼苏梁浅,也盼着她有出息,光耀苏家,苏涵月那话,她听着非但没错,还觉得十分妥帖舒坦。
“三姨娘再怎么说,都是你的陪嫁丫鬟,涵月这么多年,也都是在你身边长大的,几十年的情分,你遇事不顺,半点情面不顾,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要耍主子主母的威风,别在我的院子,碍我的眼!”
萧燕哆嗦着嘴唇,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我还没教训你呢,找你们萧家的人算账呢。楣儿在苏家多年,举止端庄,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就去萧家参加个宴会,就失态成那样,你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是怎么议论的吗?她能做侧妃,就已经是苏家的祖上冒青烟了,你还想拿她和浅儿比,有什么可比较的!”
萧燕最不想听什么,苏老夫人就说什么,一下下的,在她鲜血淋漓的伤口撒盐,萧燕一下就炸了,手指着苏梁浅,大声道:“什么失态,就是她搞的鬼,要不是她,楣儿根本就不会出事,母亲您的心都偏到天上去了!难道您看不出来吗,在您身边搀着的,就是只无情无义,六亲不认的小毒蝎,您再这样袒护纵着她,整个苏家,才会被她害了!”
萧燕歇斯底里,扑过去就想打苏梁浅,她想用手上戴着的护甲,把她的脸挠花了,看她还怎么嚣张猖狂,还没行动呢,就被影桐制止住了。
苏梁浅扶着苏老夫人后退了两步,苏老夫人看着被影桐制止住的萧燕,有些被萧燕方才仿佛要吃人饮血似的眼神吓到。
“闭嘴你,一有什么事就怪别人,你现在为了害浅儿是什么话都敢说,无所不用其极了,我要再不管你,整个苏家,才真的会被你害了!”
心有余悸的苏老夫人也被气的不轻。
“祖母,是我的错,您要罚,就罚我!”
苏倾楣站出来跪下,替萧燕求情,“是我不争气,辜负了祖母,父亲母亲的教导厚爱,母亲她是太过关心在意我,才会如此,祖母您就饶了母亲这回吧。”
苏倾楣跪着,头伏地,替萧燕求情。
萧燕看她忍气吞声,委屈求全的样子,一颗心都要碎了。
她真想将苏梁浅杀了,大卸八块,然后拿去喂狗,但若继续对峙,目前情况,吃亏的就只有她们。
“祖母,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她也是关心妹妹心切。”
苏泽恺也站出来替萧燕求情。
苏梁浅现在已经踩在他们的头上了,几次败在她的手下,现在这种局面,苏泽恺不是没有遗憾后悔,他很认真的回想考虑过,自己并不会也没有做什么让苏梁浅反感讨厌的事。
他明白,以苏梁浅的聪慧,必是猜出了他和萧燕的真实关系,或许,在她从云州回来之前,荆国公府的人,就将事实的真相告诉她了。
不管他做什么,苏梁浅都不会真的相信他,更不可能重用帮扶他。
他倒是想两边都讨好,谁也不得罪,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必须得选择个立场,结果毫无疑问,是苏倾楣。
他要想前程似锦,就是帮着苏倾楣,打败苏梁浅。
唯一的孙子的面子,苏老夫人还是给的,没再斥责萧燕,落她的脸,不过还是气呼呼的,怒气未消。
苏梁浅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个人,安慰苏老夫人道:“大妹妹是父亲夫人金啊玉般的栽培,现在发生这样有损名誉的事,夫人着急气怒也是情有可原,若是可以以身替代,她肯定情愿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她自己,我也觉得很可惜呢。”
苏梁浅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着轻摇了摇头,面上一副惋惜至极的样子,落在萧燕眼里,那就是幸灾乐祸说风凉话。
“本来呢,以大妹妹的品行才貌还有素日的好名声,要没发生那样的事,就是嫁给七皇子,那也该是风风光光的正妃啊,也不至于是侧妃啊,将来这七皇子要娶了个厉害的,天天拿萧府的事情说项,她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苏梁浅继续毫不客气的火上浇油。
说的好听是侧妃,其实就是个妾。
苏倾楣低垂着脑袋,“七皇子品行高洁,更是洁身自好之人,从不拈花惹草。我能嫁给他为侧妃,就已经是莫大的福气,我知足了。”
苏倾楣这是影射太子呢。
太子身份是高,但德行全无,好色更是出了名,连小宫女都不放过。
苏梁浅半点未受苏倾楣话的影响,她又不打算嫁给太子,太子什么样,她一点也不在乎。
“妹妹知足就好,毕竟你和七皇子的这门婚事,也是我穿针引线,你要过的不好,我可是会心生愧疚,过意不去的。”
苏梁浅抚着自己的胸口,面有担忧之色,苏老夫人像是才想到这件事,恨恨的目光,落在萧燕身上,“不知感恩,要不是浅儿,楣儿都要被你给毁了!”
萧燕暗骂苏老夫人老不死,恨不得将她给解决了,被身侧的苏倾楣拽住,只能将所有的憋屈怒火咬碎了往肚子里吞。
“大妹妹样样都比我好,又知书达理,这顶凤冠戴着,一定十分好看啊。可惜啊真是可惜啊,就只是个小小的错误的选择决定,就和这些东西失之交臂了,我们毕竟是姐妹,今后见面,就不用那么多礼了。大妹妹可要加油,牢牢捉住七皇子的心,不然,我们姐妹见一面,都难,不过你放心,毕竟姐妹一场,到时候我一定会像之前在萧府那样,替妹妹好好说话的。”
苏倾楣就只是个侧妃,要不受宠,夜傅铭一些重要的场合,根本不会带她,太子妃就不一样了,不管受宠不受宠,地位摆在那里。
萧燕看着苏梁浅那副惺惺作态的嘴脸,气的要喷血。
苏倾楣低着头,但能看出,额角的青筋爆出,她手撑在地上,握成了很紧的拳头,屈辱至极。
“就你心善,命啊,这就是命!”
苏老夫人信佛,自然相信命理之说,她叹着回应苏梁浅的话,还有几分对苏倾楣的怜惜。
但这样的怜惜,苏倾楣没听出来,她只觉得,在苏老夫人眼里,她合该被苏梁浅压着,想到自己这些年小心伺候,却不及苏梁浅的一个多月,心中涌出了无限的不甘和恨意。
萧燕觉得,自己再呆下去,真的会吐出血来,她待不下去,称不舒服离开。
这倒不是借口,萧燕现在是真的不舒服,头疼,浑身都被气的难受。
“夫人这也太猖狂了,当着您的面,动辄动手打人,分明是没将您放在眼里!”
萧燕一离开,六姨娘看着苏老夫人,愤愤的控诉她的恶行。
“四小姐也算是主子,可不是府里的丫鬟。”
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三姨娘几个人,喃喃的补充了句,加重萧燕的罪行。
“这不是你关心的事,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给苏家生个大胖小子,才是你的任务!”
六姨娘伙同萧燕,意图嫁祸陷害苏梁浅,还有之前她和苏梁浅,也是在她的院子,被毒蛇攻击,苏老夫人还没忘记呢,她在这时候搬弄是非,苏老夫人也不喜欢的很。
六姨娘道了声是,由丫鬟搀着离开。
二姨娘和苏如锦见没热闹可看,也跟着告退。
二姨娘临走前,看了眼被放在箱子里的点翠凤冠,复又看向就站在她身侧的苏如锦,气的胸口发闷。
这府里的两个小姐,一个成了太子妃,另外一个德行有失的都是皇子侧妃,二姨娘觉得自己要求不高,苏如锦也弄个侧妃当当的。
虽然侧妃也是妾,但皇室的妾,是寻常人家能比的吗?
就为了个根本看都不看她的男人,她的锦儿,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屡屡犯错不说,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斗志。
“你真准备嫁给那个什么谢公子?”
刚出门,堵心的二姨娘就忍不住斥问苏如锦。
苏如锦神色坚决,“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此生非她不嫁!”
二姨娘脑袋生疼,皱着眉道:“就算我同意了,人家也不会娶你,他眼里就只有大小姐,你这是自作多情!”
“但现在,大姐姐她已经是太子妃了,她不能和我抢了!”
苏如锦也嫉恨苏梁浅,她还和以前一样,盼着她身败名裂,然后一无所有,但现在,她根本就对付不了她,就只有退而求其次,不要和她抢她的谢公子就行。
二姨娘想告诉苏如锦,这天下,不是就只有她和苏梁浅两个女人,就算苏梁浅嫁给太子成太子妃了,一个完全没她的男人,也不一定会娶她。
懒得听她废话的苏如锦已经跑了。
“母亲,我说错什么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屋子里,苏涵月大哭出声。
三姨娘那个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苏若乔站了起来,听到苏老夫人呵斥道:“哭?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哭这么大声做什么,好好的一桩喜事,被你们弄的和丧事似的,还有脸哭,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苏老夫人的忌讳多,苏涵月这样子,在她看来,就是在坏苏梁浅的运势。
三姨娘怕苏涵月惹恼了苏老夫人,到时候又是一顿打,让苏若乔帮忙,将苏涵月扶了起来。
“这……夫人这下手也太狠了,这脸都要被她毁了。”
出了门,三姨娘看着苏涵月红肿的越发厉害的脸,颤抖着的手,都不敢去摸,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她没脑子的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不知道吗?不会说话,那就少说不说!”
苏若乔看着三姨娘担心心疼的样,对苏涵月,没半分同情。
虽然萧燕是借题发挥,但也是苏涵月的蠢,给了她机会。
而且在苏若乔看来,不管那顶凤冠是谁的,她那样的话,确实不该说,若传了出去,确实是会给苏家带来灾祸的。
“现在的局势,姨娘也看到了,你也该给自己,还有我们姐妹,想想后路了。”
以前苏涵月是坚定不移的夫人党,但这一次次的,她也被苏梁浅震慑住了,今天萧燕那一巴掌,三姨娘心寒,她也难过。
苏涵月有些庆幸,自己听了苏若乔的话,不至于将苏梁浅得罪的太狠。
但没得罪的太狠,那也得罪了啊。
“我可不想,连条狗都不如。”
跟着萧燕,命运只能随她摆弄,她和苏涵月,都得给苏倾楣做垫脚石,而且没有尊严,苏若乔可不想这样活着。
苏老夫人是许久没见苏梁浅了,拉着她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话,要不是苏梁浅刚从沈家回来,有许多事情没处理,她都想留苏梁浅一起用午饭,然后再好好絮叨絮叨。
“姐姐!”
苏梁浅刚出福寿园没多久,迎面,苏倾楣从墙角的小道走了出来。
她抿着嘴唇,面带微笑,一双眼睛,却是血红色的冷光,在阳光下,都是森冷的。
无法消融的冷意,像黑化入了魔。
不过,还能笑的出来,苏梁浅就觉得苏倾楣很不一般。
若非重活一世,又经历了那么多,苏梁浅觉得自己做不到苏倾楣这样。
苏梁浅见苏倾楣朝自己走来,脸上扬着更深更浓的笑,也朝她走去。
“大妹妹在这,是专程等我?”
苏倾楣看着苏梁浅那志得意满的样,趾高气昂的,仿佛高她一等,面上的微笑,努力维持,也保持不了。
“是啊,毕竟以后想见姐姐一面就不这么容易了。”
“嗯。”
苏梁浅嗯了声,点头。
苏倾楣见苏梁浅不要脸的顺杆往上爬,气的咬住嘴唇,直直的盯着苏梁浅,“这次在萧家,我失态,是你设计的我?”
她说的肯定,仿佛已经认定,这件事就是苏梁浅做的。
“妹妹你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何必再多此一问。”
苏梁浅既没有直接承认,也没有否认,苏倾楣自然不肯就这样罢休。
“是你,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设计的。你知道在降香身上搜不出任何东西,以退为进,博取好感,你没让人搜我表姐的身,根本就不是识大体,是因为你早已将那条手链放到了她身上,你在她身上下了药,你想引她去大厅,让所有人亲眼看着东西从她身上掉出来,让她百口莫辩,你是怎么将东西放到她身上的,还有我,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说起这些,苏倾楣的情绪,再不能维持平静,咬牙切齿的。
苏梁浅轻笑了声,“大妹妹你是何等聪明有眼力见之人,明明都已经知道不讨那群夫人的喜了,还硬是要凑上去,你自讨没趣,不就是想亲眼看着我失态倒霉,身败名裂吗?就算我当时提出搜萧意珍的身,东西也从她身上搜出来了,你们更会厚着脸皮去,我明明就是在给你们留脸面,怎么就成装大方了?”
苏倾楣瞪大着眼,苏梁浅知道,她真的知道。
“而且,我和萧家的表妹,有什么仇怨,她这般针对我,还不是因为我有个好妹妹?借刀杀人,结果却误伤了自己,这难道不是大妹妹你自作自受吗?”
虽然一早就猜出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苏梁浅所为,但亲耳从她口中得到证实,苏倾楣还是气不过,扬手就要打她,还没碰到苏梁浅的脸呢,就被她扣住。
她仿佛只是随意的捏着,但任苏倾楣怎么挣扎,手腕都红了,也挣脱不了半分。
苏倾楣扬起另外一只手想打苏梁浅,也被她精准的捉住,苏梁浅稍稍用力,苏倾楣疼的眼泪水都出来了,不敢再动,但那神情,却不甘极了,一副恨不得将苏梁浅杀之后快的样子。
苏梁浅笑容灿烂,继续激怒苏倾楣,“我就喜欢大妹妹这幅明明想杀了我,却又不能奈何我的样子。”
“苏梁浅,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妹妹,你那样做,有什么好处?”
苏梁浅直接嗤笑出声,“这得问你自己啊,不是你先害我的吗?”
“就许你和你母亲她们在背后耍阴招害人,我不能反击,还得乖乖配合着让自己身败名裂不成?”
萧燕和苏倾楣她们可不就是这样想的。
阳光下,苏倾楣白皙的掌心,上面有一道道指甲嵌进去的划痕,苏梁浅看了眼,将她的手心掰着到了苏倾楣的面前,“妹妹,这段时间的气性挺大。”
苏倾楣愣住,想要握住掌心,被苏梁浅一个手指抵住。
苏梁浅的力气,也比她想象的大。
“大妹妹似乎很怕别人知道你生气?”
她将苏倾楣的手举高,用力将她往后一推,苏倾楣直接摔倒在地上。
苏梁浅从她的身边经过,停了下来,“妹妹,气大伤身,这样憋着,可是会憋出病来的,给你个机会,向父亲告状去吧。”
苏梁浅说完,低低的笑出了声。
冰冷又充满了讥讽。
然后挺直着脊背,以绝对胜利者的姿态,在苏倾楣恼恨不甘的要杀人的眼神中,离开。
苏倾楣这次是气坏了,和苏梁浅分开后,便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几日。
苏克明为此,到琉浅苑,狠狠的警告了苏梁浅一番,但这丝毫不影响苏梁浅的好心情。
她曾经也是一颗真心,将苏倾楣当成至亲的妹妹。
她对她好,没有保留,她却害她,害她的兄长,害她的孩儿,她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她连个痛快的死法都不给,让她灰飞烟灭,死不瞑目。
她不是事事处处喜欢和她比较吗?不是觉得她是故意压着她嫉恨?她要不狠点反击,坐实这些罪名,怎么对得起她的那些手段。
夜傅铭人没来,但着人给苏倾楣送来了一些滋补的珍贵药材。
苏梁浅刚回苏府时,还想过拉拢苏克明,但他耳根子实在太软,完全没任何原则气节,她现在完全没了那想法。
态度强硬,让他看不到希望,还能避免许多麻烦。
苏倾楣病了,萧燕这慈母自然悉心照顾,阖府的下人,对苏梁浅都颇为忌惮畏惧,苏梁浅的日子,过的倒是极其惬意。
但这样的舒适,还没维持几天,就被打破了。
“外面谁在哭?”
苏梁浅正在午休,被外面尖锐的哭喊声惊醒,皱眉问道。
“是二姨娘。”
降香继续道:“秋灵已经去处理了,小姐继续再睡会儿。”
苏梁浅对二姨娘的事不感兴趣,也不准备搭理,继续躺下,但半天,哭声都没停,还有了苏如锦叫她的声音。
茯苓走了进来,口气不满,“好像是二姨娘的娘家出事了,想让小姐帮忙,说什么都不肯走,我说小姐您在休息,让她等您醒来再说,她也不同意,非得现在就要见小姐。”
二姨娘的娘家,翰林院编修,姚家出事了?
这样十万火急的,看样子事情不小,不见她一面,她是不会死心的,她想继续睡是不成了。
“让她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