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要挑软的捏。
妙音宗整体在此次罗天盛会上,可谓是众矢之的,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经过长期衰败,再不想出变革的法子。
不出三十年,无需朝廷动手,妙音宗就会彻底被世间淡忘,也许后人翻起史书,才能看到她们的寥寥几笔。
这次,林满月没有选择沉默。
“张宰辅,我已经不是宗主,这次只是以唐宗主师尊的身份,来出席这一场会议。”
“妙音宗的事情,你应该找她自己去商量。”
“但作为前任宗主,也很了解妙音宗的情况,六院加起来不过两百人,修炼资源接近枯竭,这种状态的宗门,怕是连那些散兵游勇都不如。”
其他宗门叫苦叫穷,那是装出来的。
妙音宗不用装,甚至连那些小门小户都不如,只挂着一个八大宗门的名头,尚且还有些修炼底蕴而已。
至于林门,就更别提了。
算上林满月自己,也就只有三个人,属实是满身的穷酸气!
张天贤也是个拿捏人心的高手,淡然笑道:“林宗主言重了,此次李怀瑾与唐芷萱,颇有在罗天盛会上夺魁的潜质。”
“再不济,也能争得两个名次。”
“到时候,妙音宗便是鲤鱼跃龙门的景象,也许能在短短数年里跃居到八大宗门之首的位置。”
说到这里,张天贤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要是李怀瑾或者唐芷萱,能在塞外立下战功,朝廷追加的修炼资源只会多,不会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不管是林满月,还是其他宗主级人物,不愿意参与战事的最大原因,就是得到的利益不够多。
张天贤被誉为大宣开国以来,最具手腕的宰辅。
想从他身上扣点资源,比登天还要难!
想要资源,可以!
各个宗门就必须要派出最为精锐的战力,往战场上填充,而且还不能以宗门的名义,只能以殿武司的名义。
到时候就算立了功劳,和江湖宗门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说来说去,不就是耍流氓?
有一位小门派的门主,已经彻底被激怒,指着张天贤的鼻子骂道:“你是个狗屁宰辅!”
“当初,宣高祖立国,不就是靠着各大宗门的前辈们驱逐异族?”
“他还立过誓!大宣永远不会亏待江湖宗门,你现在看看你们这些后辈子孙做的是什么烂事!”
没错,大宣高祖确实发过誓,可那都是将近一千年前的事情。
放到今天,还有用么?
张天贤依旧漠然,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根本不想给出半点回应。
倒是他身侧的那位二品红袍官员,冷笑不止道:“呵呵……那是高祖立过的誓言,又不是当今圣上说的话,更何况这些年来你们吃朝廷的空饷难道还少么?”
“废话都少说,今日都必须要签字画押。”
“罗天盛会之后,每个宗门都必须派出人手参与战事,否则依照大宣律法处置!”
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包括那些八大宗门的人,脸色都是在憋的涨红。
御剑山庄的庄主顾炘拍案而起。
“行啊!那你们总得先表示点诚意吧?”
“就算是要送死,总得先把棺材本给了!”
“一毛不拔,谁愿意给你们卖命?”
十几年前,朝廷好歹还会和声和气的商量。
现在掌握了绝大部分修炼资源,利用那股强硬的话语权,不断在给众多宗门施压。
这也表明了一种态度。
朝廷不怕你们造反,这一次是要借着战事,再一次打击江湖宗门,将所有权力体系全部整合!
换言之,没了江湖宗门,以后凡夫俗子再想踏入武道,只能选择依靠朝廷。
这种做法,相当于继续加强皇权。
以一家一姓,压尽天下!
“林宗主,不妨先把此事答应下来,即便你的三名弟子都没有取得名次,朝廷也会在近日运送一批修炼资源进入妙音宗。”
张天贤再度开口,想要促成此事。
大多数人,只会随波逐流,只要林满月答应下来,其他宗门即便再不愿意,答应也是迟早的事情。
朝廷到时候会把妙音宗包装成江湖宗门的典范。
大战在即,连妙音宗都愿意为大宣而战,你们那些大宗门难道还要作壁上观吗?良心过得去吗?
更何况,朝廷也会给出真金白银,以利益来促动人心。
张天贤是设计好了圈套,等着他们一个个的往里面跳。
的确,林满月没有其他的选择。
“张宰辅,此事再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张天贤微笑道:“罗天盛会第三轮次的休会期之前,给本相一个答复,如何?”
“好。”
林满月只能点头答应。
其他宗门,见此状况,也开始变得飘摇不定起来,他们只是不想让自家弟子白白死去而已。
更不愿意把培养了多年的弟子送给朝廷,还换不回来一丁点利益。
张天贤的手段时紧时松,搞得人心态接近爆炸。
着实恶心!
林满月知晓其中利害。
单从利弊角度来看,短期内对妙音宗有利而无害,毕竟供给的资源摆在那里,也能招揽更多的天纵之才。
要是再把眼光放的长远一点,就能意识到朝廷是为了打压江湖宗门。
到时候,即便拥有再多的资源,也只是沦为朝廷的仓库。
吞进去的东西,迟早会被逼着吐出来!
没有半点意义。
眼下又不得不向局势妥协。
林满月看似镇定,实际心乱如麻。
唐芷萱,李怀瑾,丹橘……
还有妙音宗里的那些弟子。
不管是谁,林满月都不愿意拱手让给朝廷当送死的鬼。
在这场“议事”结束后,林满月拿到了一张文书,上面写着第一批供给资源。
“黄金五千两,白银二万两,以及各类灵器、丹药……”
“的确很让人心动。”
“呼……可要以妙音宗的前途为代价,我宁愿不要!”
走出皇城时,林满月将这张纸揉成团,一把扔进臭水沟里。
不止是她,许多人都是这么做的。
张天贤的人在默默观察着这一切,随后又立马禀告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