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蓉。”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人有人性。”
李怀瑾仰头叹息道：“而人性之根本便是分得清楚恩仇大义。”
“你可还记得，你为什么能在上京城生活那么久？”
不等李怀瑾说完吴蓉就接话道：“当然因为我男人是禁军都尉！”
“禁军都尉？呵呵，好大的官职啊。”
李怀瑾直直的看着吴蓉道：“你可知道我们大宣朝是有禁迁令的。”
“别说你是禁军都尉的妾室。”
“就算你是都尉的正妻那都得发回原籍。”
“当初为了能叫你俺家落户，我娘跑前跑后，用着自己的脸面人情，还将名下的田产铺子送出去，才将你留下来。”
“而为了叫你们母子生活的体面一点，她又特地从自己陪嫁里拿出来一部分贴补给你们。”
“即便是你吴蓉后来处处给她使绊子，她对你也是以礼相待，从未在别人面前说过你们半句不是。”
“我舅父三番两次劝说，要将你送去城外的庄子生活，我娘都是不允，还对你们母子百般呵护，要什么给什么。”
“你不妨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你与我娘究竟是谁对不起了谁！”
听闻这番话。
吴蓉仍旧是满脸不屑。
而瞧见她这表情，李怀瑾不由摇头苦笑。
说实话，他每每想起母亲生前的事，心里都会生出一股怨气。
他怨李宏盛的薄情寡义，为了前程不顾自己的妻儿。
他也怨吴蓉，怨她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破坏了他们家的和谐。
同样的。
他也怨自己的母亲。
她为什么要生的那么善良，她为什么要一再忍让。
她为什么不听了舅父的话将吴蓉母子全给送出府去，甚至还用自己的嫁妆补贴这些人。
她难道就不知道身边都是一些白眼狼吗？
她难道就不知她的一番真心最终全都会付诸东流，连最基本的心里感激都换不回来吗？
“罢了！”
“这些事跟你说了也是无用。”
李怀瑾长长的呼出口气：“因为你与你那男人一样，从来不会记着别人的恩德，只觉得一切都是自己争取来的，自己应得的。”
“或许，你们是对的。”
“你们所拥有的，的确是你们争取来的。”
“但，绝不是你们应得的！”
“她心软善良不假，却不是你们欺负她的理由……”
说到这里，李怀瑾便缓步走向吴蓉。
见到这般场景。
吴蓉的眼眸中也流露出了一抹慌乱之色。
“你，你要做什么？”
吴蓉仰头大喊道：“来人，来人呐！”
她喊了半晌。
几乎喊破了自己的喉咙。
可外面却连个应声的都没有。
这一下。
吴蓉也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了，满眼惊恐的看向李怀瑾：“你，你别过来，你……你要是敢动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好下场？呵呵！”
“我可从来没想过我能有个好下场。”
李怀瑾声音淡淡道：“我从地狱里爬回来后，我就从来没想过要为自己而活了。”
“而也是在那一天。”
“我在我娘的坟前发誓。”
“我必叫害她者全家上下一个不留。”
“你的两个儿子已经被我亲手送去了那边给我娘叩头道歉。”
“现在也就差你这个无情无义不知廉耻的家伙与那个薄情郎了……”
吴蓉闻言，眼球剧烈震颤起来。
“你说什么？”
“修齐修德都是你杀的？”
瞧她那模样，李怀瑾不免有些想笑。
“你现在才想到么？”
此刻，李怀瑾一脸神往的说道：“是我亲手卸下了他们的四肢，也是我亲手割下了他们的头颅。”
“现在仔细想想，我其实还有些后悔。”
“我当初实在是叫他们死的太轻松了点。”
“我那时候，就应该先在他们身上划个三千六百刀，叫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李怀瑾嘴角勾勒起一个弧度，直直的看着吴蓉道：“等他们体会到了这世上最极致的痛苦，然后再送他们离开这个世界。”
听闻李怀瑾的一番话。
吴蓉的一张脸已经狰狞的宛如野兽一般。
她别的不在乎，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们。
此刻听闻杀人凶手还在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的折磨自己的儿子亦是怒不可遏。
“畜生！”
“我杀了你！”
吴蓉尖叫一声扑向李怀瑾。
可还没等她冲到李怀瑾的面前，就被李怀瑾抬腿一脚了出去。
“你这个畜生，畜生！”
吴蓉躺在地上，双眸凝视李怀瑾，咬牙切齿道：“他们……他们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亲弟弟？呵呵，哈哈哈哈！”
李怀瑾先是轻笑随后是仰面大笑。
“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
“他们抢我东西的时候，可有想过我是他们的兄长？”
“他们将我赶出抚北城的时候，可有想过我是他们的兄长？”
“他们叫城内所有郎中都不需给我母亲治病，我苦苦哀求他们的时候，他们可有想过我是他们的兄长？”
李怀瑾缓步走向吴蓉，贴近她道：“我杀他们的时候，心里面简直要多痛快就有多痛快，我都恨不得他们能再重生几次叫我再杀几次才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你……你……”
吴蓉胸口剧烈起伏，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
李怀瑾直起身子，挥手间，一柄气剑便出现在了他的掌中。
“你不说这件事儿我还差点忘了，你还有个大儿子在上京对吧？”
“他叫什么来着……对，李修群！”
“你也不用担心，等我解决了你们，就会立刻去上京，送他去跟你团聚。”
听闻他还要对自己的最后一个儿子下手，吴蓉好似疯了一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可也还不等她有所行动，李怀瑾的一脚就踢了过去，直接将她给踹翻在地。
而这一脚，也叫吴蓉彻底看清楚了现实。
现在的李怀瑾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
他比以前强，同样也比以前狠。
吴蓉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来到李怀瑾的脚边。
“怀瑾，怀瑾……”
“我知道你心里面有气。”
“我也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娘。”
“有什么事儿你冲我来，这些事都是我指使的，都是我叫他们去做的，修群根本不知情啊……”
吴蓉仰头看着李怀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恳求道：“你忘了么，你跟修群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他最钦佩的是你，也一直都惦记着你啊，你不能杀他……”
“你觉得……可能么？”
李怀瑾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残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