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参加祭神日还有些东西需要注意，一会儿，我会让人过来和你说，你才醒来，应当好生歇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璐璐，我们走。”美妇人虽然还是在笑着，但周身的热情却在降低。
被称作璐璐的少女早已经装不下去，表情冷淡，看向她的眼神还有几分不悦。
看着母女二人毫不犹豫离去的身影，慕悔无奈摇头。
果然，连自己的血脉至亲之间都未必会有温情，更何况一个不清楚底气的陌生人。
她不会怀着极致的恶意去看待任何人，但也不会降低警惕。
几日后的祭神日吗？她很好奇，他们口中的神明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被人称赞的同时也遭人嫌弃，既然不想自己的女儿去，只怕到时候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她倒要好好见识见识。
最好到时候他们口中的神明能告诉她，她现在究竟是在哪里。
几日的时间过得很快，在这几日的时间里，慕悔不仅学习了祭神日为神明祈福时该遵守的流程，还抽空看完了尘缘师祖给她的书。
祭神日当天。
慕悔换上祈福少女的白色轻纱宫裙，被人画好精致的妆容，子时一过就打开家门，手中提着花灯从将军府走出。
这个时候，这偌大的城里，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和她一样装束的少女从家中走出，就连不远处的皇宫也不例外。
少女们很自觉地有序排成两排，通过大开且无人镇守的城门走向城外的大河。
她们手中花灯暖黄又有些微弱的光芒，在城中汇成河流，缓缓流向真正的大河。
站在大河边上，前面的少女们一个接一个有序登船。
轮到她的时候却被人叫住了。
“赵将军家的，你应该来这边。”赵将军家的喊的正是她。
慕悔老老实实走过去，被安排上了一个更大更奢华一些的船，船上少女的数量倒是比小船上的还要少，但是看她们的表情都不太好。
小船上的少女们不说脸上带着笑容，至少也是生机勃勃的样子，她们这船上怎么一个个看起来都像是要去赴死一样。
搞不好还真是要去赴死，慕悔这么想着，并未去打扰那些少女。
夜还黑着，她们拿着花灯，坐在船上，几百艘大船小船往大河中间驶去。
等到所有的少女从城中走到大河边上，又等到所有的少女都上了船，所有的船都到大河中央时候，时间已经过得差不多了。
天边已经开始亮起来，看到河中的人已经做好准备，大河两边的高山上，同时响起悠扬的号角声。
号角声起，少女们齐声合唱。
少女温柔的声音在飘荡在大河上下。
她们手捧花灯，虔诚祷唱，唱了三遍之后，将手中的花灯放入河水中。
花灯被河水带走，暖黄的光芒逐渐飘远。
那暖黄的光芒就像是人们的愿望，虽微弱，但在黑夜中却又明亮温暖。
花灯飘向远处，在河水看不见的地方与天边升起的太阳的第一缕霞光相接。
愿望的尽头终遇光芒，这个寓意不错。
就在慕悔欣赏不远处风景的时候，一阵微弱的灵力波动传来。
慕悔警惕起来。
低头看向水中。
一条比他们乘坐的船还要粗壮的白蛇在河底蜿蜒着。
感受到慕悔略有压迫感的目光，白蛇红色的眼睛朝她看来。
慕悔没动，她能感受到白蛇没有害人之心。
白蛇加速朝前方游去，前方河流上漫起浓重的白雾。
虽然诡异，但她身边的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加之慕悔并没有感受到雾气的危害，也就没管。
浓雾快速笼罩所有的船只。
大蛇的身影在雾中时隐时现，慕悔原以为这些少女会被吓到。
却大大出乎了意料，她们并不害怕，反而激动着在船上叩首。
“是神明！感谢神明庇佑。”
“感谢神明庇佑。”
她们一个接一个磕着头。
慕悔注意到，浓雾中蕴含着很浓郁的灵力，在船只进来之后，这些灵力就在那只大蛇的作用下，靠近这些普通人。
普通人无法感悟灵力，也不能修灵，但是多吸入一点灵力对他们而言也是有强身健体的功效的。
所以，这就是一个知恩图报的民众和一心为民的神明（大蛇）之间双向奔赴的故事？
那赵将军一家到底在恐惧什么？
慕悔不解。
她抬头的时候，再次与大蛇目光相对，这一次，在大蛇的目光里，慕悔居然看到了祈求。
它在求自己，可是它求自己干什么？
“你想让我保护她们？”慕悔传音询问。
大蛇点头。
慕悔也点头。
危险并不是来自他们祭祀的神明，具体是什么，且看着就是了。
浓雾散去，船只各自返航。
她们的船却脱离了大部队，往另一个地方驶去。
绕过好几座山，她们被带到一个看起来像是皇家园林的地方。
“都上来吧。”太监尖锐的声音提醒她们。
她们排成队穿过一条条走廊，被带到一座巨大的宫殿。穿着道袍的童子出来迎接。
“这几位就是这次祭祀选出来的？”童子声音高傲，丝毫没将眼前之人放在眼里。
“禀报仙师，正是。”宦官将腰压到最低。
“师父还等着呢，你们跟我进去吧。”
慕悔也很好奇，到底是个什么人，要用这帮少女干什么。
故而在其他少女都还在颤抖的时候，她第一个上前。
“都怕什么，我家师父乃是得道仙人，不过是用尔等吸收过神明赐福光辉的身子炼制丹药助陛下长生而已，如此大功德之事是你们的荣幸，若是你们能帮陛下达到长生的目的，你们的家人也有裨益。”
“再拖下去师父生气了，遭殃的也还是你们。”童子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少女们已经忍不住流出眼泪，生怕殃及家人，只能摇晃着身体进去。
慕悔走在第一个，不哭不闹，一脸冷静，让童子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倒是要好好看看，那个拿人炼丹的仙人到底长什么样。
正经炼丹师绝不会以活物炼丹，最多不过取些血液，那也是需要具有强大血脉的血液才行。
“来了？就这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从殿内走出，浑浊的双眼看着她们。
慕悔吐出一口浊气，心里憋着气。
确定了，对方没有任何灵气，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就是俩骗子。
问题是，就是这么一个普通人居然胆子大到敢做连灵修都不敢做的活人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