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长老不说话,许言也是一言不发。
而双方的心态,显然不在一个层面上。
眼看再这样继续耗下去,许言恐怕就要出声赶人了,翁长老也只能主动开口。
“许司令,我们当然是带着诚意来的,如果您不嫌弃的话,那……”
他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许言给打断了。
“翁长老,你们来找我,应该不止是想要解除误会,这么简单吧?”
三位长老一愣,脸色顿时变得更难看了。
他们确实不仅仅是为了消除误会,更是因为有求于许言。
原本,他们打算以少量的利益出让,让许言消气。
然后再顺势提出请求。
刚拿了好处的许言拿人手短,必然不会再好意拒绝。
这样对水魈五脉的人来说,必然是稳赚不赔的。
但许言现在直接捅破了窗户纸,就意味着原本付出的利益,肯定就无法满足许言的胃口了。
但就是这赤裸裸摆在明面上的阳谋,三位长老却依旧还是束手无策。
翁长老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似乎还在思忖着,应该怎么开口。
许言又凉凉地开口:“翁长老,我这个人呢,一向都很讲道理,也很愿意给别人机会。”
“但不代表我会一而再地容忍有人得寸进尺。”
“所以,你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这番话,相当于斩断了三长老最后的幻想。
翁长老苦笑着说:“许司令,您真是神机妙算,真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您的眼睛,老朽服了。”
潘长老也趁机拍起了许言的马屁。
“是啊,许司令。我们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殊不知在您眼里却是无所遁形,根本就是跳梁小丑的行为啊。”
至于程长老,他知道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跟随其他两人一起,对许言溜须拍马,说尽好话。
可许言的身手和能力,直接威胁到程家最精英的,他的孙子程沧澜的地位。
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给许言展现出任何一点儿好颜色。
许言欣赏够了他们精彩各异的表现,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
于是就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暗示了想要送客的意思。
三长老一看,这是在下最后通牒了,直接又将翁长老推了出来。
“许司令,我们确实有件事,想要请您帮忙。”
翁长老也不再废话,快速地将脚盆国渗透进水魈五脉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许言听着,眉头已经渐渐皱了起来。
他忽然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黄历。
“居然,那件事就要来了吗?”
他浑然不觉自己低喃出声,而三长老远没有他那么变态的五感,只能听到他在说什么,却根本连一个字都听不清。
“许司令,您在说什么?”
潘长老疑惑地问。
许言回过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三长老。
“这件事就算是对我来说,也并不轻松。”
“再说,就算是对我很轻松,我又为什么要对水魈五脉伸出援手?”
他看到程长老圆瞪双眼,似乎又想反驳,先一步堵了他的嘴。
“别跟我说大家都是同胞,应该守望相助。”
“五脉内部尚且暗中争夺利益,不是铁板一块,我这个外人又凭什么要因为一句好话,就帮你们清扫障碍?”
程长老想说的话,被许言完美预判,怼得他直翻白眼。
翁长老则陪着笑脸说:“许司令,我们自然不会让您白白帮忙。”
“您身怀五脉绝技,修为已经达到了宗师级别,就算我们年轻一代最精英的五人组,都不是您的对手。”
“所以经过我们长老联会商讨后,一致同意邀请您加入我们水魈五脉,成为编外的荣誉长老。”
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等着看许言会有什么反应。
许言却垂着眼睫,用茶杯盖轻拨着杯中的茶水。
他似乎没有听见翁长老的话,也根本不为这份意外获得的荣誉所动。
翁长老瞥了其他两位一眼。
这并不是他们能拿出来的利益底限,但也不至于会让人毫无所动。
身为华国水路上的“帝王”,水魈五脉的历史也延续了有上千年之久。
不管是掌握的运输资源,还是暗中积累的财富,都足以让人咋舌忌惮。
而五脉中人虽然不如张家的族规严苛,必须只能族内通婚。
但与五脉之外的人通婚,生下的后代却几乎根本不可能爬上族内的高位。
这在无形中,就约束了五脉高层的血脉纯净度。
而他们许诺给许言的名誉长老,等于直接违背了这条默许的族规,直接将一个外族人提升为了族内的高层。
这在五脉千年的历史上,也只有凤毛麟角的几次破例而已。
就算许言并不了解这段历史,也应该很清楚水魈五脉在水路上的地位。
那就更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无动于衷。
翁长老摸不清许言的心思,试探地问了一句:“许司令,能成为我们五脉的荣誉长老,可是连远在上海滩的杜先生,都做不到的啊。”
他不提杜月笙还好,这一提,反而让许言直接冷笑起来。
“翁长老的意思是……杜先生都得不到的东西,许某得到了,就应该知足,应该对你们感恩戴德,肝脑涂地?”
这话说得就严重了些。
三长老这回脸色同时一白,连忙抢着要跟许言解释。
“许司令,老朽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
“是啊,许司令,翁长老的意思是,咱们确实拿出了满满的诚意,绝不是在敷衍和轻视您,更没有想让您感恩戴德的意思。”
“咱们只是怕许司令不明白这个荣誉长老的分量,所以才会这么说。”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完后才看清许言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们心底暗叹口气,心知己方最后的主动权,也失去了。
果然,许言在轻啜了一口茶水后,又慢条斯理地说:“可是,你们说到现在,我依旧不知道,成为荣誉长老后,能行使什么样的权利。”
“而且我身为湖广民团司令,是否还要受‘魁首’和诸位长老的约束?”
“毕竟,我只是个‘荣誉长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