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急速的在夜晚的海平面上前进。
苏景朝心疼的抱紧怀里的少女,将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尽管如此,她肌肤依然冰凉刺骨。
他只得不停的揉搓着她的双手,以此来传递温度。
至于昏迷的少年,和不知生死的宴矜楼,都被紧急处理伤口后,安放在不同的快艇上。
毕竟一个快艇,无法容纳这么多人。
苏予乔是隔日中午醒来的,这一觉她睡得极其不安稳。
睁开眼那刻,她大脑还没完全恢复意识,只见病床边迅速围拢过来不少人。
“乔乔,身上还有没有哪里痛?”
“乔乔,饿了没?”
“乔乔……”
看着近在咫尺的爸爸,和三哥,以及四哥,还有白苓和山栀两人,她一阵恍惚。
“爸,你们怎么都来国外了?”
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很厉害。
“傻丫头,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家里说?这是拿家里当外人?”
苏华想到女儿瞒着家里,自己去处理这么大的事,他着实又难受又心疼。
“乔乔,不管发生什么事,苏家永远是你的靠山,三哥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的。”
苏景言温柔的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还有四哥我,也会好好保护你。”
苏景初连忙也表态。
这次若不是大哥他们拦着,他肯定也会跟着后面上那个死亡岛。
白苓则是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山栀跟在她的身后。
苏予乔被几人从病床上扶起,喝下半杯水后,她嗓子才舒服许多。
垂下眸,她轻声道,“爸,三哥、四哥,对不起,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苏景言抿唇,宠溺的一笑,继续摸着她的头。
苏景初在床边坐下。
苏华松了口气,“以后不管是什么事,一定和家里说,爸和你哥哥们都会保护好你。”
苏予乔点着头。
“想吃什么?海鲜粥行吗?”
苏华试探的问。
“好。”
苏予乔轻轻应着声,伸手准备接过爸爸端来的粥。
其实现在的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想知道年年和宴矜楼是什么情况。
不过,又不想让他们再为她担忧。
她的手刚伸出去,山栀虚弱的声音响起,“叔叔,我来喂乔乔吧,她两条胳膊都有伤。”
苏华本来想自己去喂女儿喝粥,听到女孩的声音,他将粥递到她的手上。
苏予乔乖巧的喝下大半碗粥,这才出声询问,“年年和宴矜楼情况如何?”
说这话,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捏紧身下的被褥。
“御君年还在昏迷中,大哥在他那里守着。”
苏景初率先回应,“至于宴矜楼……”
说着说着,他忽的停下声音。
苏予乔秀眉一蹙,心底染起一抹不好预感。
苏景言不悦的睨了眼苏景初,话说一半,是想急死妹妹吗?
他接过后面的话,“二哥和江神医还在手术室里给宴矜楼做手术。”
原来师父也来国外了。
“我去看看。”
苏予乔忍着胳膊上的伤痛,掀开被褥,便要下床。
苏华立即要阻拦她,还是被苏景言给阻止,“爸,让她亲自去看一眼吧,要不然她肯定不安心。”
苏予乔被白苓和三哥苏景言一起扶着朝着病房外走去。
她先来到年年的病房。
彼时,病房里没其他人,想必大哥有事先出去了。
病床上,少年紧闭着双眼。
苏予乔在白苓的搀扶下,走到病床前,给少年左右手各号了个脉,又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势。
少年的脉象稳定下来,伤口也被很好的处理。
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又朝着病房门外去。
走出病房门,三哥苏景言的手重新递过来,苏予乔继续任由他和白苓一起扶着,向手术室方向去。
一行人来到手术室外,手术室还亮着绿灯,走廊上站着贺一几人。
几人见到苏予乔,尊重的叫了声,“苏小姐。”
苏予乔微微颔首,跟着他们一起等了将近五分钟左右,手术室绿灯还是没有灭掉。
这时,苏华不放心的道,“乔乔,你身上也都是伤,还是先回去躺着,等你二哥和你师父出来,我们再来。”
苏予乔摇了摇头,她心底莫名有些慌。
“哎,可……”
苏华还想说什么,手术室的门,突得被人从里面推开,率先被推出来的是手术床上的宴矜楼。
苏予乔眼睛一亮,艰难的挪着步子上前。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贺一先她一步,冲到宴矜楼手术床前,对其中一个白大褂医生紧张问道,“医生,总裁他情况如何?”
医生的脸色不太好,没有说话,反而是后面出来的苏景洲,缓缓出声,“情况不容乐观。”
“不容乐观?”
这次,是苏予乔发问,她视线从二哥身上,移到最后出来的师父江伯仁身上,“师父,宴矜楼手术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她发现自己问这句话时,心情比较焦虑。
苏华几人怔住,毕竟以江神医的名声,他们根本没想过会有‘不容乐观’这四个字。
贺一心底紧绷的琴弦都快要断裂,他双目紧紧的盯着江伯仁的方向,一手握着自家总裁冰冷的手。
“这小子,大脑之前受过一次创伤,这次又受伤,子弹还刚好卡在最重要的神经元上。”
江伯仁一手摘掉口罩,露出他疲惫的沧桑脸。
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估计要一辈子植物人了。”
“植物人?”
贺一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差点站不稳,跌倒在地。
苏予乔呼吸逐渐重起来,她死死的咬住唇。
其他人的情绪全被影响到。
走廊上,变得特别安静,安静到一枚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
许久之后,就在所有人还在沉默着,就在贺一打算跪下来求苏小姐救醒自家总裁,少女忽然抬起眸光,那漆黑的眼底,透着无比坚定,“我来给他做手术,二哥,你休息两个小时后,来做我助手。”
“不行。”
苏景洲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他泼墨的眉紧皱,“他不能再动手术,而且江神医说的是估计,所以,我个人猜测,若是恢复的好,他还是有一定几率会醒来。”
“对呀,乔丫头,你这是不相信为师的医术吗?”
江伯仁讪讪的道。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宴矜楼如果自己都没求生欲望,那醒来的几率为0。
如果有,那醒来的几率为0.1%。
有总比没有的好吧?
“乔乔,你身上还有伤,我也觉得宴矜楼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小说里的植物人男主,不都是几年后,也醒了吗?”
白苓再次扶住少女的一条胳膊,安抚着她。
苏予乔想说小说终究是虚幻的。
看着宴矜楼惨白的面容,还有那被剃光头发,缠着纱布的头颅,她眼眶一红。
宴矜楼真的还会醒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