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景熙觉得自己要疯了,整个世界也都要疯了。
周砚川这时候已经从这个确实一下让人接受不了的意外里反应过来。
他就说,以唐黎的本事怎么可能那么久都查不出来傅远航是怎么回事,而至于他,他是的确不喜欢傅远航这个人,但他看得出来,他不是等闲之辈,应该是在此之前,那个任立雪就有意接近过他,只是还能被曝出来这件事,那多半是和他一样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中了药。
任家是做药的,市面上买不到的那种药肯定多的是,任立雪是看上傅远航这个人了也好,是跟别人联手另有目的也罢,她那样目标明确的人,绝对就不会让自己失手,万事俱全的情况下,傅远航能全身而退,自然需要身边有个女人。
不过是,所有的人都想不到那个常年跟在他身边与他形影不离,陪他一起创业成长,回国争夺傅氏的男人竟然是个女人!
其实别说是战景熙和周砚川了,就连只见过许琰照片的商晋北也懵逼住了。
男人!
一个女人装扮成男人十年如一日的守在一个男人身边,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实在对傅远航用情太深?
商晋北跟傅远航虽不熟,也没什么好感,便他还是想能是后者,至少这样傅远航没那么惨。
毕竟应该是在这之前,傅远航也是不知道许琰的真身。
三人都是成年人了,傅远航又是在中了那种药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
战景熙想,现在她是傅远航的话,她也会想把手机关机,她也会任何人都不想再理会了!
许琰。
她默念着这个名字,眼前浮现出无数次见面里,他总低低的唤她战小姐,还有那么几次有意无意地跟她说,傅远航在美国时每次失意时最提起她,希望她能好好地考虑接受他,如今想来,一个男人的话,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细腻隐晦的心思?
闭眼,战景熙疲倦地抬手摁摁眉心的位置,不管怎样,这也是一种很好的结果。
任立雪。
呵。
怪不得她疯成这样,布了这么大一盘棋,最后什么都没能落到,她不疯才怪!
半晌,她问周砚川道,“那他们现在在哪里?傅远航和许琰?”
“许琰公寓。”周砚川停了下看她,“想要过去看看吗?”
战景熙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
她只是好奇。
再说,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两个估计都要尴尬坏了,她再过去的话,那场面得尬成什么样?
“他们没事就好。”战景熙说完抬脚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他应该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周砚川怕她还会担心,就安慰道,“等他缓过来,他会解决这件事。”
如唐黎所说,这种桃色事件,本人出来澄清是最具说服力的,战景熙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她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她点头,“我懂的,我已经放心了。”
她说着对他微微一笑,“我家快到了,周砚川,你就送我到这里吧。”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周砚川眼神里饱含着不舍,但也极尊重她地停下了步子,“七七,我就在这里看着你进去。”
圆圆的猫瞳落在他受伤的手臂上,战景熙交代道,“你等下快点跟商晋北回医院,别再有事。”
凝着月光下她温柔明媚的小脸,周砚川乖宝宝的说了个好字。
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到门口,战景熙输好密码后回头看了眼,果然,周砚川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在原地。
黑夜里,他伟岸的身型孤寂消沉,她定了定,扬手对他挥了挥,示意他快点回医院。
接收到她手势的男人想到什么地对她点头笑了下。
这一刻,隔空相望的两人都像是回到了最初的周砚川白天当大小姐贴身保镖晚上当大小姐男人时那种无法言喻的甜蜜感。
怕被人发现,两个人都有意地避着嫌,谁知越是想要避着,就越是忍不住地再黏在一起。
每天送她回来时,总忍不住在车里亲亲又亲亲,然后下车又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的像现在这般保持着距离挥着手赶他走!
这些曾经的细节商晋北并不知道,但此刻他在一旁看着,感觉自己要磕死了!
就都怀着心事,不敢上前一步的两个人,真真的那像那种高中时期早恋怕被家长抓到的小破孩。
直到战景熙卧室里的灯亮起来,商晋北走上前来,刚刚磕的有多快乐,现在他就觉得这周保镖和大小姐有多惨。
他不知道他们在病房里都谈了什么,可他不是瞎子,他看得出来,战景熙今晚的温柔小意其实都是在劝周砚川放下。
言谈之间也尽是: 君意厚重,缘浅难承,莫如释结,各生欢喜。
光是想着就让人觉得痛苦的十六个字,当事人他能受得了吗?
商晋北想着担忧地看着痴痴望着战景熙房间方向的男人,“很晚了,三哥,我们回医院吧。”
他话音落下许久,周砚川才甚是不舍地收回目光,语气冷得像冰,“你为难她了?”
嗷!
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吗?
对上周砚川要刀人的眼神,商晋北弱弱地揉揉鼻子,“我,我哪里敢啊,就是在医院时,我怕你有事,然后我又要去收拾任立雪,战大小姐她又执意要离开,所以就对她说了几句小,小小一点的小重话!”
饶是他态度如此好,周砚川脸色依旧难看的紧。
怕被他揍,商晋北忙转移了话题,“那个,三哥,现在傅远航在战大小姐这里彻底没戏了,你要不要就留在京都?这样不管再怎么也比在帝都见到她的可能性大一些?”
他声音落下去很久,周围都还是安静的只能听到风声。
周砚川不言不语的,像极了一尊雕像。
商晋北看他这个样子,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让他再像以前一样疯批到干脆直接把战景熙给掳走!
他们一起长大,他知道,他这个三哥这一生都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了,其实想想,战景熙她又何尝不是?
彼此爱着,不能在一起,这样的互相折磨太苦了。
“三哥,”商晋北思忖着唤周砚川,“你如果实在放不下大小姐,我们可以再……”
“她很累……”男人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低,“瘦了很多。”
“她爸爸和爷爷都刚刚过世,她怎么可能不累?”说起这个,商晋北一个局外人也蛮心疼战景熙的,“我是大小姐,我这段时间也会觉得很累又难过瘦很多的。”
“所以,”周砚川自嘲地笑了下,“我怎么再留在这里?”
那样不是更让她累,更让她有压力?
商晋北瞪大眼睛,“三哥你这是要放弃战大小姐了?”
轰轰烈烈地爱了这么一场,难道最后就一个生离的结果吗?
放弃?
周砚川无声念着这两个字,他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