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般的大雪整整下了一天,战景熙回到南庭公寓时,地上已经白茫茫的一片了。
这是她大一那年,偶尔一次跟爸爸说学校宿舍不好住,爸爸立刻就给她买下来的。
装修什么都是按她的喜好来的,她当时也喜欢住的紧,只是,只是后来跟周砚川勾搭在一起后,就没怎么再住过这里了。
开始更多的是酒店,到后来,就是他的公寓了。
次日,战景熙是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来的。
看到是方沁蓉的号码,她忙接下来,一声妈还没有叫出口,方沁蓉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过来。
“七七!你爸爸被警察带走了!”
大脑嗡的一声响,她还未来得及问为什么,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蓝水湾,整个别墅乱成一团,几个佣人都站在客厅里窃窃私语着什么。
看到她回来,其中一个忙迎上来,“大小姐,您快去楼上看看夫人吧,她刚刚晕倒了!”
蹭蹭地上楼,方沁蓉满脸病容地躺在床上,月姨在一旁温柔的劝哄着她,看到她回来,她忙道,“大小姐,您快劝劝夫人,医生刚才来过,说她这是急火攻心,得让她休息下,好好睡一觉才行!”
“七七!”方沁蓉一看见她,情绪又激动的很,“你爸爸他……他……”
褪去了精致妆容和华服,又加上一下病倒了,此时的她浑身上下哪里还有半点平时商场女强人的样子。
战景熙看到恍若一夕老了十岁的方沁蓉,难受之余也担心战建东真会有什么事,可她不敢表现出来,她也更不敢哭,哥哥最近去国外了,家里现在就只有她了,她得撑着!
“妈妈您别急,”她坐下来,柔声安抚着方沁蓉,“警察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说是有人举报他,但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我托了好多朋友去打听,可到现在都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七七,怎么办?你爸爸他是咱们家里的天,他绝对不能进去的!”
方沁蓉说着就又要哭起来。
“妈!”战景熙温柔地拍拍她的手,宽慰着她,“您放松点,爸爸可能也只是被带走问个话而已,这些以前不是也有过吗?他在商场上这么多年,树敌肯定也不少,不会有什么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七七,”方沁蓉看着她,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战景熙这时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滴,“妈妈您放心,一会如果还没有什么消息,我会去找我小叔的,他一定会……”
“别!”方沁蓉不等她说完就急急地打断她,“七七,你别去找你小叔!”
“为什么?”战景熙不懂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而且就算是我不找我小叔,他也一定会知道的啊。”
战冥寒在京都什么地位,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况就是再不和,他们也是兄弟。
方沁蓉看向战景熙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她沉吟好几秒后,才缓缓地道,“你爸爸这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我们还没有搞清楚,这样去找你小叔让他出面有些太贸然了,不如再等等,如果到晚上还是没什么消息,你再去找他。”
见她很是为难的样子,战景熙不由想起之前她甩暖暖一个耳光,被她小叔知道后疯狂给方家那边使绊子的事,她听话地点点头,“好,我暂时不找小叔,我先自己想办法。”
“嗯。”方沁蓉应了声突然想到什么地看她,“周砚川呢?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放在她手上的小手骤然紧住,电光石火之间,战景熙想到了什么。
“晚上八点之前,我在公寓里见不到你,战景熙,你知道后果!”
“大小姐,你确定要这么惹我?”
森冷阴恻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战景熙微微地闭了闭眼,随之扯了个笑脸给方沁蓉,“他本来是要一起过来的,但我怕公司会有人知道爸爸被带走,所以就让他在公司里待着,顺便再让他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节骨眼上,方沁蓉也没怀疑什么,又安慰她一会后,战景熙便以要去警局看看为由离开了蓝水湾。
车子驶出别墅大门后,她便直接给周砚川打电话过去。
可一连打了三个,那边都无人接听状态。
这是这四年多来,从未有过的现象。
握着方向盘的小手用力再用力,战景熙咬牙从通迅录里翻出赵秘书的电话。
“大小姐?”那头很意外。
“他在公司吗?”
“您说周总吗?他在的啊,我刚从他办公室里出来。”
呵。
战景熙无声地冷笑了下,“他在忙?”
“没有啊。”赵秘书微笑着回复她,“我刚才过去时,他在喝咖啡呢。”
“……”
半小时后,战景熙小跑着到三十六楼。
看也没看秘书室一眼,她便直接推开总裁办的大门。
“大小姐!”赵秘书怔怔地叫住她,“您来找周总吗?”
战景熙随意地应了声嗯就往里走。
赵秘书一脸莫名地看着她,“可周总五分钟前已经离开公司了啊。”
急促的脚步蓦地停下,景熙不可置信地看着已走过来的赵秘书,“你说什么?”
“周总他,五分钟前离开公司了啊。”赵秘书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惊讶,“您过来时,没和他联系一下吗?”
战景熙,……
修剪得圆润的指甲狠狠掐入掌心,她用力克制着濒临崩溃的情绪,“他有说他要去哪里吗?”
赵秘书这才发现她脸色难看的很,而且她今天连妆也没有化,从前,她可从不这个样子来公司的。
“这个周总没有说,”她欲言又止地,“大小姐,是不是出什么……”
“我知道了。”战景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办公室打断她的话,“我先走了,你好好工作。”
赵秘书,……
回到车里,战景熙又给周砚川打了通电话过去。
出乎意料地,这次只响了三声他便接了。
“你耍我?”虽然是疑问,但战景熙完全是肯定的语气,不接她的电话,又在她快要过来时离开,说他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那头不说话。
听着沙沙的电波声,战景熙莫名就觉得现在的周砚川真像是一条藏在暗处的蛇,时不时的会跳出来咬她几口。
“我爸爸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她依然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好一会儿后,那头才传来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是什么让大小姐觉得是我?”
“难道不是你?”战景熙不想跟他兜什么圈子,“说吧,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说?说什么?”周砚川低笑着,语调讥诮又不屑,“我们高高在上的战大小姐不是说除了离婚已经没什么好跟我谈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