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不容易家里来了说书人,沈家的男子们自然是要听书取乐的。
沈家男子照例上午学习,柳絮儿遛弯运动。
吃完午食午睡后,就在自家宽阔的内院儿空地上摆开了架势。
只见说书先生那边儿一张案几一把椅子,另外一侧摆了两面屏风,一侧屏风后是两把椅子,另一侧屏风后则是一张铺了软垫的宽敞小榻。
柳絮儿就快要生了,肚子着实很大,自然不便见外女,他也不愿见。
沈易安之前购物乱买,库房里屏风也是有的,柳絮儿着下人弄了屏风遮起来,省了戴面纱之类的麻烦事儿,还能让他自如舒适的听故事。
许氏刘氏还有钱氏,在一旁打扇,弄零嘴和饮品,井井有条。
易氏和宝儿这边卢氏的一应安排也非常妥帖。
院里凉风习习,说书先生开始说故事。
“要说这玉州一带呀…………”
不愧是老道的说书人,故事说得逸趣横生,屏风后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沈易安看这后宅欢乐和美的氛围,自己也放心去了前院儿处理家事。
此次她要把二妮调过去玉河城的铺子算账巡视,二妮的孩子也有半岁大了,她自己也极力要求上工。
沈易然被派出去玉河城武行找护卫,还把周大夫带走了。
这段时间张秀的伤也养得好了一半儿,去门房值班什么的还是可以做到。
她听说了沈易安打算给男子们找护卫,找到沈易安,自荐说愿意和主家签死契,做家奴,在太君出门时跟着。
她向来耿直,不说还好,一说这事儿,沈易安倒想起来,她本就救了爹爹。
莫不是………
这寡妇鳏夫的,很有可能,不过爹爹自己应当不知道。
沈易安觉着,爹爹能有个忠仆确实是好事儿,不过对于张秀来说,再多的也不能够了。
毕竟爹爹日常时不时抱着娘亲排位叨念,且原主记忆中的娘文韬武略,阳光大气,和张秀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她倒不是不能接受爹爹再找,但张秀并不符合这个标准。
沈易安准了张秀的祈求,重新和她以及她娘签契。
很快王大翠也跑来了,也是要求全家签死契。
最近一段时间,沈易安买了许多下人,有些事儿也是直接让新买的人做,毕竟她后来买人都不存在活契了。
新人里面也有很多有些能力的人。
今儿说妹妹上学的事儿沈易安忘记了三妮,其实不说,沈易然也会带上,毕竟上学也要洗衣伺候之类的,两个人伺候更好。
不过沈易安这日理万机就没注意,王大翠心中其实很有盘算,知道张秀的动向立刻就来换契了。
跟着这样的主子,比自己20年后再去做白身好得多,小辈也能有不一样的见识,自家世代背靠沈家这棵大树,应该也能有不错的发展。
这两人虽然一个为了情,一个为了生存,不过今日的决定,也让她们之后无比庆幸。
沈易安觉得自己也用惯了她们,愿意做家奴自然是好,当下就允了。
交代完事儿,她又回了内院儿,听听说书先生讲了什么。
此时正值中场休息,沈易安跑去柳絮儿那边坐在他的小榻上吃水果:
“今儿说了什么故事?有趣吗?”
“有趣,今儿说了一个泽州治水能人的故事。还有一个玉州山上狐狸精的精怪故事。”
柳絮儿眸子闪闪亮,他第一次听说书,当真有趣。
“狐狸精,男狐狸还是女狐狸?狐狸精怎么了呀?”
“男狐狸精诱惑了读书人,把她吃啦。”
“怎么就吃了?不是做羞羞的事儿,然后给读书人生个小狐狸吗?”
沈易安坏坏的看着小夫郎。
“妻主又不正经,宝儿在呢,哪儿能讲这种香艳的故事。”
“嗯?絮儿才不是狐狸精,坏人!”柳絮儿才反应过来,拍了流氓妻主一下。
“哈哈哈,妻主错了。”沈易安在他脸上香了一口,逗夫郎就是开心。
“絮儿喜欢听故事便好,改日咱们请素连的戏班子来玩,为妻写的故事絮儿还没听过吧?”
“我那两个故事,去年可是风靡了南方各州!人人叫好!啧啧!”
沈易安看小夫郎喜欢故事,连忙一脸求夸的显摆献宝起来,她要是有个尾巴,现在估计都摇出幻影了。
“那是当然!要不然咱家每月哪儿来的那么多分红银子,都是妻主的故事好呀!改日我定要好好听听,品评品评!”
柳絮儿很上道,立刻一脸崇拜的夸奖起来,给足了沈家主面子,大大的满足了她的大女子虚荣心。
“哎嘿嘿,等着,主要戏班子太吵,等你生了孩子,咱们就去听戏。”
沈易安被夸了,乐呵的挠头傻笑起来,一脸兴奋。
“好呀,絮儿都依妻主。”
柳絮儿双手抱住她的胳膊,甜蜜的依偎在她肩头。
他发现自家妻主一面刚强一面柔软,时常会像个孩子般,只要自己依赖她,夸奖她,就能让她分外满足。
这一点柳絮儿不但留意到了,而且一直用心做的很好。
殊不知,正是他这样的用心,才让自己在沈易安心中越来越重要。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穿来前的沈易安作为一个孤儿,并不像原身那样,即便是傻的,也曾受尽双亲疼爱。
她一个人一路打拼,看尽世间冷暖,刚强世故早已成为她性格中最重要的部分。
但她最需要的部分,其实就是这种家的温情。
做得好有人夸,困难来了能被人依赖,累了有人心疼,给她全身心的信任和理解,回家永远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就足够了。
柳絮儿给沈易安的这些,远远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多。
两人的灵魂虽然来自不同时空,还隔着些无法言说的小秘密,但彼此都用自己的方式,给了对方最好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