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沈家人各自回房沐浴洗漱休息。
这一下午,沈易安想了很多,在古代,无论是女尊还是之前的华国,要做好一家之主都不是容易的事儿。
要不是今日柳絮儿纠结起自己嫁妆的事儿,她还真没想着要这么快思考妹妹弟弟的婚娶事宜。
原先只想着,只要银钱够便都好,经过这一下午细想,如果想要两个小的婚娶质量高些,其实准备时间也并不多,尤其是妹妹都快12了。
找伴侣,人品,学识,各方面都要考察,而聘礼和嫁妆,尤其是嫁妆,不能仅仅是银钱,那样作为一个男子都不一定保得住。
男子的嫁妆,一般是需要庄子和店铺,可以一直养着出嫁的男儿到老。
而女子倒好说,现在这世道,聘礼基本上花不了几个钱,分一些田产商铺给妹妹接了便是。而她的夫郎嫁过来,人就是她的,并没有什么资产上的风险。
沈易安觉得自己可得认真规划起来了,赶紧再整点儿田产庄子和铺面人手,孩子们总是要长大的,倒是宝儿不急,才6岁多,但是得买几个签死契的家奴伺候,照着贵家男儿养,不能整的不上不下的。
这田产,村里不是有的是么,眼下缺粮,很快会有人卖地,有粮食自然可以买。不管是城里的铺子,城边儿的庄子,还是乡村的田产,这年头,粮食就是硬通货。
沈易安感觉到那机会很快就会来了。
絮儿,还真是她的小福星,旺妻啊!
沈易安拿了一张红纸背着手走进卧房,决定给小夫郎一个惊喜。
此时的柳絮儿已经沐浴完毕,卸了钗环,散了头发,在温暖的内室仅着一身浅绿的中衣,他坐在铜镜前缓缓梳着头发,等自己妻主歇息,整个人看起来温婉贤淑,没有了发髻,更显得他有些我见犹怜的可人。
今天白日里他得以自己绣嫁妆,还得了公公赐头冠,着实很高兴,整个人都透着股甜甜的气息,看向自家妻主的眼神也是漾着光,甜甜蜜蜜。
“呐,给小长安的礼物。”
沈易安走到小夫郎背后,神神秘秘的把卷成筒的一张红纸递给他,同时俯下身,双臂环住小夫郎,亲昵的把下巴搁在小夫郎发顶。
“这是什么?”
他好奇的接过那张红纸,展开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张婚书!
柳絮儿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轻声念着纸上的字。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沈易安 此证。”
他愣愣看向铜镜中倒映出的沈易安,这婚书上自己妻主已签了字,盖了手印,还给自己留了个空位。
“妻主………”
“愣着干什么,赶紧签了,等咱们能去玉河城了,就把这婚书盖印。”
沈易然满眼温柔,递给他一支毛笔。
婚书,这是正夫才能有的东西,还是官府盖印制式的婚书!
柳絮儿仰头看向自己妻主,瞬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他咬着下唇忍着泪,拿婚书的手都不禁微微发抖。
“絮儿不贤,今日上午还哭闹着让妻主………”
柳絮儿越发觉得,自己如此闹小性子,妻主还一味偏爱满足,对比之下,公公比他贤良多了。
“傻瓜,絮儿才几岁呀,闹闹小性子才显得可爱呢。要是絮儿一直古板端庄,那可太乏味了不是?”
“不许哭了,可别把婚书打湿咯,不然我还要重新写一张,水做的小郎君。”沈易安笑道。
“嗯!”
柳絮儿眨眨眼,还是有泪珠儿落下来了,他连忙笑着用衣袖擦了。
“来,妻主和絮儿一起写。”
沈易安握住柳絮儿拿着毛笔的手,带着他。
一笔一划,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写下柳絮儿三个字,并在他名字下方写上:小字,长安。
写完搁笔,又拉着他的食指,沾了一旁的印泥,带着他按下了手印。
真真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了,签字按手印了,这下絮儿是我的人了,哪儿都跑不掉。”沈易安声音带着笑意。
柳絮儿任由妻主带着自己的手,在婚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还有她赐的小字,又任由着她带着自己按手印。
这一刻,仿佛从小遭受的苦难,从此都烟消云散,他终是等到了他的良人。
若是那些苦难,都是为了这一刻,他,甘之如饴。
柳絮儿终究是忍不住,咬唇无声的落下一串儿泪珠,湿了前襟。
沈易安轻轻吹干婚书上面的墨渍,把这婚书放进了柳絮儿的妆匣。
“从此刻起,咱们便是名正言顺的妻夫了。等絮儿的绣品绣好,咱们先自家过了礼节,敬了茶,再圆房。
妻主不想絮儿的洞房什么准备都没有。
等灾年过去,咱们去补了官印,且一同补了大婚。如此,絮儿可安心了?”
“一切都依妻主,絮儿,安心的。”
柳絮儿转过身,朝着沈易安伸出双手撒娇要抱抱,沈易安最是喜欢他这样甜甜蜜蜜、毫无心事向人撒娇的小模样,这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乖,妻主抱抱去睡觉。”
沈易安任由他搂住自己的脖子,一手穿过腰际,一手穿过膝弯,把人从妆台凳上抱起来,走向床榻。
“絮儿,爱慕妻主。”
柳絮儿红着脸凑在沈易安耳边轻轻道。
沈易安只觉下腹一紧,咬咬牙道:
“妻主也爱絮儿。”
“小妖精,这几日且安分些,不许再勾我了,不然到时候有你哭的。”
“知道了。”柳絮儿耳根红红。
沈易安把人放在床榻里侧,自己熄了油灯上床,柳絮儿也听话乖乖依偎在她怀中,想着那张婚书,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