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儿生日本就在三月份,而及笄礼一般也在三月份,于是沈易安就想着把柳絮儿的生辰和及笄礼一起办了,就在三月初三。
三月,白云村的气温在零下30度盘旋了挺久了都没怎么动,天气还是干冷为主,出去泼个热水也会很快被冻成冰。
三月三这日,沈家喜气洋洋,因着只想在院内办,并没有去外面请宾客。那么宾客自然是王张周三家。
这及笄礼原有十几道程序,人员颇多,但这年景下,沈易安和易氏沟通了一番,便把流程都简化了,请乐队更是不用,沈易安之前学了点儿古琴,练一练也是能弹奏的。
主屋厅堂放了许多蒲团,客人们就坐后,易氏站起身开礼。
“今天,小婿柳絮儿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下面,小婿柳絮儿成人笄礼正式开始!请絮儿入场见过各位宾朋!”
因着宾朋都是下人,柳絮儿是主君,也就无需拜见她们。
柳絮儿着一身端庄的采衣走出,向易氏行了礼。易氏洗了手,于西面就位,作为赞者。柳絮儿正跪于西侧,易氏为其梳头。
沈易安兼职正宾,吟颂祝辞曰: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而下,为柳絮儿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易氏为柳絮儿象征性地正笄。
柳絮儿起身,堂中三家向他作揖祝贺。
柳絮儿回到东房,易氏取过衣服,去房内帮助柳絮儿更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衫。
柳絮儿着襦衫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易氏和沈易安母亲的牌位,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一次拜。这次是表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他本就是沈家童养夫,养育他的就是沈易安的母父,理应如此拜礼。
第一次拜礼过后,二加的是银发钗。
沈易安吟颂祝辞曰: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柳絮儿后回房同样换了配套的曲裾深衣。
这二拜是向着正宾,正宾本是师长,但此次有沈易安兼任了,柳絮儿觉得他妻主摔下山崖醒来后,一步一步带领自己和沈家,她们的生活产生了不可言说的巨变,他也理应跪拜妻主。
三加的时候,沈易安再次洗手,拿出了当初那支早已准备好的翡翠簪子,簪子狭长,通体幽绿,光泽水透,簪头是一簇柳叶,看着便价值不菲。
同时拿出了后来她悄悄去金玉楼定制的翡翠银珠冠,这珠冠正面镶嵌一颗硬币大的翡翠圆珠,周围围绕着黄豆大的翡翠小珠,皆是通体幽绿。
珠冠底座和顶端都镶嵌着一圈温润透采的珍珠,可谓是华美端方,贵气逼人。
因着这钗冠是沈易安给柳絮儿及笄礼加生日礼的惊喜,故而并未提前让家里人和柳絮儿知晓。
看到如此隆重华美的钗冠,柳絮儿惊讶得微张小嘴,轻轻吸气的,连眼眶都开始微微泛红。
连下面坐着的王张周三家看到如此华丽的钗冠都不免也连连抽气,这沈家主子,对主君可当真是疼宠到了骨子里,这钗冠看上去能在城里买一座宅子吧,就这样给自己夫郎作为发饰,戴在头上。
这只不过是个及笄礼,真不知道大婚的时候该有多奢华。
哎,谁要是嫁到沈家,可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她们内心默默惊叹。
柳絮儿此前知晓他及笄礼的时候,大概率极寒的天气不会停止,应也请不来什么宾朋,只是他也并不是很在意这种礼仪形式,及笄礼对他而言最大的价值就是。
他15了,过了及笄礼,他可以嫁与妻主为夫,为她生女育儿,绵延子嗣。
却不曾想,妻主对他的疼宠到了如此地步,即便这礼会办得简洁,但这钗冠定是她去年就早早为自己准备好了的,却一直绝口不提,直到今日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最令柳絮儿窝心与倾心的,就是沈易安对他的这份心意与重视。
此时柳絮儿于正东面跪坐,沈易安拿着钗冠走到柳絮儿跟前,高声吟颂祝辞曰: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易氏为柳絮儿除去银发钗,沈易安跪坐下来,为柳絮儿加钗冠,起身复位,易氏为柳絮儿正冠。
下方的王张周三家人都站起身再次向柳絮儿作揖。
柳絮儿回到东房,换了与钗冠相配的大袖长衫礼服。因为钗冠是银冠翠钗,故而礼服也是银白底色与暗纹,领襟袖口,皆是绣了宽边花纹,华美的绣纹被幽绿发亮的丝线衬得更加贵气。
腰带是一条墨绿织锦宽带,上面用银线绣了花纹,勒住了柳絮儿的纤腰,配套的翘头履前方更是花纹繁复。
柳絮儿走出东房,一身大袖华服加翡翠珠冠,与他绝美的面容相互映衬,贵气端方到令王张周三家人都不太敢直视,这样打扮的主君,真真正正是有了主君的威仪与端庄。
与往日那个穿着素净,温柔贤淑的主君有了天翻地覆的区别。
她们甚至觉得,那王宫里的王君也不过如此了吧。
沈易安看着算是自己一手从那骨瘦如柴、枯黄缩瑟养到如今绝美娇艳、仪态万方的小夫郎,满意与喜爱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这才是养成系的终极快乐!这样的柳絮儿,仿佛一颗被打磨完成的璞玉,耀目到让一屋子的人都移不开眼。
三拜,主屋正门开,柳絮儿向天地作揖。
至此,主屋的仪式便都完成了,几家人陆续穿过长廊,走到了内院的餐厅落座。
李氏周氏等人纷纷摆好宴席,餐厅里开了4大桌,桌上香气四溢,蜜汁烧鸡、辣爆兔丁、清蒸鲤鱼、梅菜扣肉,红烧排骨、羊杂汤等美食应有尽有。
及笄礼自古就有宴请的习俗,这酒席叫醴酒席,为了讨个好彩头,也因为是人生大事儿,沈易安便大摆了宴席。
醴酒席上还有一道礼,沈易安面向西边,易氏奉上酒,柳絮儿转向北面,沈易安接过醴酒,面向柳絮儿念祝词曰:
“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柳絮儿行拜礼,接过醴酒,沈易安回拜。柳絮儿入席,跪着把酒洒了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几上,二妮奉上饭,柳絮儿接过,象征性地吃一点。
接着就是给柳絮儿取“字”。
沈易安起身下来面向东。易氏起身下来面向西。沈易安为柳絮儿取字,念祝辞曰: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长安。”
柳絮儿答:“长安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柳絮儿向沈易安行揖礼,沈易安回礼复位。
这大月朝男子的字,为婚后小名或者妻主对其的爱护期许,并不外用,且那小字需要与妻主的名字相关联起来,取妻主名字中的一个字,听着宠于妻主之下的寓意。
这小字好与不好,关乎大月朝每一位贵家男子在妻主心中的位置。如及笄还无妻主的一般都先搁置不取,待婚后妻主亲赐小字。
不过大字不识的村民大多数是没有这套完备的礼仪,只有一些富户和有文化的秀才或者贵族世家等才搞这些,民间村里一般妻主会给夫郎叫个爱称,便算小字。
这一点倒是与沈易安穿来前世界的古代有部分相似,华国古代女子有字的也是不多,很多都是闺中小字或者是婚后与夫君关联的小字。不同的是大月朝贵家男子没有妻主的情况下就没有小字,而华国古代贵家女子没嫁人也可以有小字。
既然是妻主的爱护期许,且要关联自己的名字,沈易安便给柳絮儿的字取作——长安,取长乐久安之意,希望她的小夫郎今后的人生,可长乐久安,永受小字保之。
最后是聆训,柳絮儿跪在易氏跟前,聆听教诲,易氏说了些敬妻守礼之类的嘱咐,柳絮儿答道:
“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接着柳絮儿与易氏、沈易安,一屋子的人全体起立。易氏面向全部参礼者曰:小婿长安笄礼已成,感谢各位盛情参与!”
至此,全部礼仪走完,众人可坐下开席,觥筹交错,整个沈家大宅欢声笑语一片。
沈易安趁着众人不注意,在席面上大胆的偷亲了柳絮儿一口。
“絮儿,我的小长安,恭喜及笄。”
“妻主……”柳絮儿看着沈易安的眸子中波光粼粼,有无尽的情意,千言万语,尽在满腔爱意之中。
从今日开始,他小字长安,沈易安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