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元礼听一回他这段就想笑一回,他也这般做了:“哈哈哈……吕局长,你可真……哈哈哈哈……有没有人,说过,哈哈哈哈……你很可爱……哈……”
“翟先生,有什么事情吗?”吕向阳丝毫不受他影响,只公式化问道。
“知道吕局长百忙不得空~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咱们这块儿地儿混进来一个卖白粉的大耗子,头几天还被堵在医院里头,吕局长原先手底下的勇士是不是有过去维护秩序的?”
吕向阳那边默了会儿。
他捏捏眉心,叹口气:“翟先生,这件事你……”
吕向阳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翟元礼这个人好像四处都能掺和一脚,逮什么事儿大往哪儿去。
听吕向阳卡壳,翟元礼适时道:“吕局长,我这是发现不法分子动向,在跟你互通有无,你可别当成什么违法勾当过来铐我啊——”
吕向阳知道要是让他问,肯定问不出什么,只能捡着能说给翟元礼听的部分一一道来。
挂了电话,翟元礼眯缝着眼,贴着崔赫熏的胳膊伸到崔赫熏大腿上点来点去。
想了一会儿,他敲了敲隔板,待老姜升起隔板后,起身探出半截身子到前排去鼓捣中控屏。
在敲定地点后,他吩咐道:“老姜,换个地儿。”
得了应,翟元礼又缩回来往崔赫熏身上贴。
崔赫熏离得近,方才翟元礼同吕向阳的对话听了个全套,自然猜到翟元礼这是要做什么。
翟元礼又给吴宁打了电话,没有客套寒暄,上来就是告知当归所在,让他带着目前整理好的产业合同抓紧过去。
还没等吴宁问点什么,他就将电话一挂,利落关机。
吴宁是所有翟元礼认识的这个年龄段人群中,最聪明的一个。
他有信心,吴宁会立马反应过来其中关窍。
看钱晚纵一头雾水坐在那老老实实,翟元礼绷了有好一会儿的脸破冰,露出个安抚意味的笑来:“晚纵,你还是年轻啊——”
“罢了,教教你,你光想着吴宁的问题,但你想过吴宁的问题来源吗?”
“当归?”
翟元礼叹道:“孺子可教。”
“王柯大张旗鼓进来抢一个小宠物,说不上心纯粹是胡说八道,还为了小宠物砍自己老本行收入跟吕向阳那头儿的阶级打交道,很明显,当归对他很重要。”
“所以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争来斗去不谈,最终的选择权,全在当归手里攥着。”
“我猜,他也不是真心要吴家那摊子,要了也吃不动拿不走,折腾一圈干嘛呢?也疯了?”
钱晚纵恍然大悟:“他这是要拖时间,让当归身体状况好转些,好歹能坐飞机之类的交通工具离开这儿。”
“对,所以咱们趁着现在加快进度,给他们个了结机会。”
“不然真让当归稀里糊涂跟着走了,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悔药都没得买。”
王柯跟当归现下在的地方,好巧不巧就在华庭隔壁。
只不过这边儿都是私人地盘,不像他们那种别墅群,各家分布并非有条理的划分明朗,而是星罗散布。
王柯居然大喇喇敞着门户,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就站到了别墅门前。
翟元礼没让钱晚纵跟着,把人留在了车上,让他负责联络布置最擅长的拉人部分,只跟崔赫熏一同到了廊下。
倒不是不带他,而是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个人就多一桩事。
而且王柯这种亡命徒,钱晚纵这小朋友在他们眼里看来,还是不太能够得上从容应付中滴水不漏。
崔赫熏正要按门铃,门从里头打开了。
开门的人只拉开条缝隙,沉声道:“什么事?”
崔赫熏面上平静无波,即便知道对面的人大概就是此行目标,仍是替翟元礼开口道:“找王柯,王先生。”
门被打开半扇,里头站着个青年男子,一身休闲服垂感十足,却掩不住里头的健壮身躯,冷峻表情搭上一副黑边眼镜,乍一看颇为板正。
但他显然并非寻常角色,像是常年刀尖舔血的人般,一股亡命徒的狠厉气息萦绕于他静立的欣长身形间,让靠近之人无不觉得十分压抑。
即便他身高不占优势,可气势却生生比单拉出来的二人中任何一个都足。
“我就是。”
翟元礼淡然道:“来者是客,王先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王柯眼神锐利,翟元礼瞧着这人跟个扫描仪似的,不动声色把他跟崔赫熏从脑袋到脚上给分析了一遍。
他冷冷道:“请进。”
崔赫熏和翟元礼跟着王柯,最后于对着的沙发上落座,王柯说:“翟先生,崔先生,此行所为何事?”
翟元礼轻笑一声,带了些不屑意味道:“你倒是门儿清。”
“我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此事与你们毫无干系,烦请你们做好自己的事。”
翟元礼方才那轻笑,并未带上表情一块,更像是随意扯了下面上肌肉。
他也不欲多浪费时间在虚与委蛇上,当下便是连扯扯脸皮都懒得扯了:“同当管家有些交情,才不请自来,与你们的撕扯干系不大。”
“我想问问当管家,他本人的意思。”
王柯还是那副表情,只不过隔了会儿才应:“我去叫他下来。”
方走出两步,他又回头嘱:“当归病着,不宜喧哗。”
翟元礼仿若浑然不觉王柯的威胁语气,爽快道:“知道了。”
没多会儿,楼梯间就重新传来动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扶着当归下楼来,坐到方才王柯的位置上。
女人并未停留,送来人便又轻手轻脚原路返回。
翟元礼心中轻嘲王柯的小心思,对当归露出个真心实意的柔和表情来:“当管家,许久不见,怎么弄得病成这样了?”
当归从来都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态度,看似恭敬,却又超脱淡然:“翟先生。”
翟元礼也没指望他能立刻说点什么实用话出来,只道:“吴宁在来的路上了,他要用自己手里捏着的全部吴家产业跟王柯买走你,相识一场,我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当归瘦削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似乎是不可置信,扭头朝楼梯那边看去。
他像是在找王柯的身影,却在视线并未抓住谁的影子时,颓然落回眼前方寸之地。
他恹恹道:“真的吗?”
翟元礼并不在意他像是明知故问的模样,耐心肯定道:“真的。”
得了肯定答案,当归便像被抽干了所有精神气儿般,坐在那木怔。
翟元礼不是来刺激人魂归九天的,但仍贴心留下时间,让当归稍稍冷静了会儿。
算着差不多,翟元礼才重新问:“所以你呢?当归。”
“你是选吴宁,还是王柯。”
当归抬起眼皮,打量翟元礼的神情,带了点苦涩意味道:“我的想法……重要吗?”
“当然重要,不然你以为他们是为的什么搅和得金卫市天翻地覆?”
“我不知道……”
翟元礼没忍住,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按了下眉心,说服自己当归的出身环境就是会造成这样的性格,不要急功近利。
崔赫熏适时抓住他左手,轻轻揉捏着他的指关节。
说服好自己,他才引导道:“你认为王柯是你的什么人?”
当归毫不犹豫给出答案:“我的主人。”
翟元礼立刻又丢出了下一个问题:“吴宁呢?”
当归动了动嘴唇,在即将发出声音的同时,又偃旗息鼓。
他沉默了会儿,才说:“我不知道。”
翟元礼咂咂嘴,无奈的说:“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
他扬声道:“王柯,你也知道了吧?”
他知道王柯肯定在楼梯拐角什么的犄角旮旯盯着,当归这话一说出来,高下立见。
王柯再怎么重要,不过是强行掰扯了当归的个人意志,让当归随他心意行动罢了。
所以他的身份,当归很容易就能说出口。
但吴宁不同,在被扭曲自我的情况下,当归分不清这是什么感情,或许分得清,只是瞻前顾后,怕这个那个的不敢认。
脚步声响起,王柯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下,站到了他们侧方的中央位置。
他一语不发,只静静盯着当归的脸。
翟元礼站起身来,随意反握住崔赫熏的手,向外头走。
他只留下句意味不明的话:“慢聊,告辞。”
重新坐到车厢内,他才随意同钱晚纵说了两句,钱晚纵安排的救护车就到了。
翟元礼忍俊不禁道:“晚纵,以后你若是败了家,至少留下家医院开,生意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在翟元礼第五次吐槽吴宁动作太慢时,吴宁总算姗姗来迟。
吴宁带着个人下车,身边那位看起来像是秘书类的角色,手里提着个大公文包,鼓鼓囊囊。
翟元礼没有下去寒暄的意思,且今天的主角并非他们。
钱晚纵也很有眼色,并未下车去,他们就这样一会儿安静,一会儿随意说两句无关紧要的事情打发时间。
里头终于有了动静,先是那秘书又出来坐回车上,接着是吴宁。
身边还跟着当归。
当归好像情绪起伏很大的模样,翟元礼能清晰看到他双拳紧握间,肩膀也在跟着颤抖。
“去吧,晚纵,我们就先走了。”
尘埃落定,翟元礼周身的些微紧张随肌肉一起松泛不少。
待钱晚纵下去,他刚才坐直一直看别墅门方向的身体又歪回去,跟崔赫熏贴上。
“老姜,回公司。”
崔赫熏并不赞同翟元礼这次的决定:“小礼,回华庭吧。”
翟元礼撇撇嘴:“哥哥别把我当成什么娇妻伺候着啊——”
“那也总归该回去休息会儿,吃过饭四处奔波,对身体不好。”
崔赫熏这话有理有据,他只得妥协:“好好,都听哥哥的。”
翟元礼歪着歪着,就倒到了崔赫熏大腿上,仰面朝天伸手去用手指头戳崔赫熏下巴。
他自我调笑:“哥哥,小红郎又成了一单。”
“是。”崔赫熏轻笑声,迎合他道。
“哥哥——”
“嗯。”
“啧,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这么怪?”
崔赫熏知道他这是思维发散,加上这次太过顺利,有点想感慨。
他很给面子的装不知情:“我们哪里怪?”
“哥哥你总是会顺着我来,无形之中溜须拍马……”
崔赫熏不置可否的露出个了然表情。
但很快,他还是问:“小礼怎么如此肯定当归的想法?”
翟元礼轻叹,对崔赫熏眨眨眼,用眼神给了点提示。
“原来小礼不知道。”
“嗯——我只是赌一赌。”
翟元礼确实在赌。
看当归对吴宁到底是什么态度,看王柯对当归又是什么感情。
不管他们三人如何结论,翟元礼都有应对策略。
总归来的路上将各个路线的结果都盘了个七七八八,再怎么折腾也出不去这个圈。
现下看来,王柯还是爱当归的,并且还不是一般般的执着。
翟元礼无意探究为何将爱人卖予他人这行为背后的种种。
但他认为,王柯和当归这种,他刚刚才得以真正肯定其本质的开始之初就注定无法善终。
现在无疑是皆大欢喜的好结果,当然,王柯除外,而且他活该。
就是不知道当归能不能熬过这段,别也去医院里头躺着来个长睡不起当睡美人。
冯羽辉至今都未醒转。
翟元礼瞧着得亏是他身体有渐渐好转迹象,不然段然估计挨不到人哪天醒过来,就得先一步抱着煤气罐子搁病房里点了,让钱晚纵的疗养院跟着遭殃。
最近他可是没少去段家老宅闲坐着,陪陪孤单的老猫。
他现在俨然把崔赫熏的家当成了自己家,彻底不再像从前那般分这分那的了。
车遂崔赫熏心意停在华庭里属于崔赫熏的别墅门口,翟元礼半句话没多讲,开门进去就是一套常规操作。
熟悉的家政机器人又开始了熟悉的捡衣服操作,只不过现在变成了两个人的狂欢。
而且,一次比一次扔出来的衣服多。
现在已经是变成了两个人明目张胆的在家里裸奔逛游。
翟元礼从前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好色之徒,但现在碰见崔赫熏跟他一块放飞自我,就总会情难自抑似的好兄弟不听使唤。
他再次纳闷的低下头去,只见不争气的好朋友已然是再次阐明自己到底能不争气到什么地步。
他对已经能从善如流应对同样对这场面见怪不怪的崔赫熏,以及崔赫熏伸出的魔掌。
他不甘道:“哥哥!——”
“住手啊!!!”
崔赫熏充耳不闻,消化过席间看到的爆炸废料后,他还能调笑:“我这是在帮小礼证道,佐证一番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的并非实情。”
即便他的朋友十分诚实,但他仍是想最后挣扎一下:“我知道的,哥哥,我能不知道吗!?”
好像只要说点什么表示抗拒的话,因为“诚实”丢掉的面子就能重新返回并且为他驻足似的:“让我放个假吧……”
“明天一定。”
……
临走之前不要乱丢瓜子壳、矿泉水瓶子和泡面碗等垃圾。
安装过开局提供大脑的宝,可于此处冷柜选择换回自己的还是带走我的变态版。
【冷柜。】
领那啥的,找妇女主任……
全文完。
最后鬼话——宣传一下新文,《扑街洗澡暴毙转生异世界变成男娘》,放飞自我发疯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