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翟元礼没有得到过亲人的真心关爱,所以才会渐渐改变自己,试图让翟元礼不再觉得自己同他人不一样,始终有缺。
见过识过翟元礼的自卑部分,还有那些缺乏安全感,和乍一然间得了安全感后的飘忽不定,他对于翟元礼的怜惜更甚。
就像他明明喜欢的是竖琴,却因为翟元礼,算上此前生出的,可以多陪伴在侧的私心,最终对钢琴的熟练度比竖琴更甚是一个道理。
他回忆起之前翟元礼刚开始被他引着去家中做客的情景。
翟元礼对于他的家庭氛围,是羡慕的。
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所以试图用这些留下翟元礼,结果却因为一厢情愿,导致有点不尽如人意。
他忘记了重要的部分。
翟元礼并非是融入了他的家庭,而是作为客人的身份来欣赏他的家庭和谐,父母恩爱。
最后导致他在翟元礼眼中清晰的捕捉到了嫉妒的情绪。
那个午后的阳光甚好,只不过少了很多暖意,本该热乎的光线打在身上,却跟冰一般让骨头跟着打颤。
他送翟元礼出家门,在院门口那堆延伸一路的各色绣球花旁,翟元礼轻飘飘说:“崔赫熏,下次约在别的地方见吧。”
他不解,疑惑。
翟元礼明明从心底里是喜欢他家的,何出此言?
“小礼,我做错了什么吗?”
翟元礼用一贯应付人的笑对他灿烂道:“没有,只是怕打扰你们,你别多想。”
他俏皮的笑着,继续说道:“崔赫熏,改天见。”
后来翟元礼真的减少了来家中的频率。
他思考良久,也找不到其间根本。
还是母亲在隔了好一阵子,一次翟元礼做客后再次婉拒留宿,把他找来同他谈了谈。
他猜,大概母亲是那个时候肯定了七八分自己的情愫。
因为他那会儿,还停留在知道翟元礼不亲人,所以将重心放到了不能随意表述心意,让翟元礼觉得他太过唐突这点上。
兰馨见他送人回来后,有些恹恹,便拉着他去了花园。
不过几月时间,绣球花已经不在。
任何花朵,放在室外,只能于当季盛放。
过了那个时间,它们便会蛰伏起来,等待下一次时机成熟,舒展自己的香气与色彩。
兰馨意味不明的对着他讲花的规律,听得他兴致缺缺。
谁叫他满心里想的,都是翟元礼这朵花呢……
兰馨自然是看出了儿子兴致不高,“赫熏,每个人有适合自己生存的环境,不能像移植野外花朵进自家园子一样,简单粗暴的取其花叶根茎,放进土里便指望人家成活。”
“它们适应能力不一样,有的很强,有土壤和水便成活,轰轰烈烈。有的很脆弱,你费尽心机娇生惯养,却始终病恹恹的打不起精神。”
“想种什么花之前,你得知道自己想看什么果。”兰馨怕儿子这个脑袋在这年纪听不懂,特意补充道,“人也是一样,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想跟对方良好长久发展,就切忌不分情势,直接整个夺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