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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他跑出去了又有什么用,余下的事,凤莘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醒来后,爹娘都已经死了。&#;&#;&#;&#;&#;&#;&#;&#;&#;

那时候的凤莘,太弱小了。

“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将那些人全部杀死,只要能杀了他们,挽回爹娘的性命,即便是死我都愿意。”凤莘的十指蜷了下去。

那一夜对于凤莘而言,是此生难忘的。

他从一个父母疼爱的孩童,成为了孤儿,失去了一切,爹娘横死,一无所有。

高大而又萧瑟的背影,叶凌月听到了这里,忽然有种冲动,想要上前抱抱那个男人。

身为凤府的家主,凤莘承载的太多。

只怕,很少有人会记得,凤莘也只是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

心中微微一动,叶凌月走上前去,双手迟疑了下,还是绕住了凤莘的精壮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后背。

被她抱住的一瞬,凤莘的身子微微一松,就好像,压在了心头多年的负荷一下子消失了。

“凤莘,那不怪你,那时的你还是个孩童,都已经过去了。你并非是一个人,你还有凤府、还有朋友,还有刀奴和穆老先生,你还有……我。”叶凌月呢喃着。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励,凤莘忽然将怀里的人抱了起来,吻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头顶。

突如其来的吻,让叶凌月一时慌了神。

“凤莘,你抱得我喘不过去了。还有,那块凰令……既然是你娘亲的遗物,我就不能收。”叶凌月并不知道,凤凰令还有那样的意义。

听凤莘的意思,凤凰令应该是一对的。

当年那些歹徒,费尽心思要拿到凤凰令,这背后,绝非那么简单。

“凤凰令是凤家的信物,送出去之后,就绝不会再收回。我想若是我爹娘还在世,他们也会很喜欢你的。”凤莘笑了笑。“时候不早了,你今夜也看了一晚上的账本,我送你回房,早些休息。”

直到将叶凌月送回了房,凤莘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院落里站了许久。

他脸上,多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方才的故事,他只是说到了一半,余下的一半,即便是北青帝也不知道。

他终究还是没有全部说出口。

他没有告诉她,事情的最终结果。

那一晚,他脑中只有疯狂的念头,他看着那些歹徒,一步步挨近,想要夺走他的凤凰令……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将这些人撕碎。

再之后发生了什么,凤莘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他被找到时,浑身冰冷,躺在了崖底。

同时被找到的,还有多具体尸体。

即便是北青帝那般,经历了无数险恶杀戮的人,在那一刻,也要不由动容。

那些歹徒的尸体,全都不见了,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青枫公主的尸首也找不到了,前凤王的尸骨在三日后,被运回了帝阙城,与他的尸首一起运回来的,还有数千名兵士的骸骨。

北青帝一怒之下,命后来的开疆王陈桥派兵,剿灭了全部的叛军,边疆一带,血流成河。

这些事,都是凤莘后来从他人口中得知的,因为发生这些事时,他一直在昏睡中。

当所有人都以为,凤莘可以渐渐走出阴影时,凤莘却发现,他的身体里发生了变化。

也是从那一日开始,凤莘知道,他不再是以前的凤莘了,他的身体里,住进了一个“魔”,那个“魔”就是巫重。

叹了一声,凤莘转过了身,踱开了。

他不知道,就在他站在了院落时,叶凌月也没有休息。

她倚靠在门旁,偷偷看着院落里的凤莘。

凤莘今晚,看上去很是不同。

他眉宇间,化不开的忧愁,也感染了叶凌月。

她从身上摸出了那块凰令。

代表风府女主人身份的凤凰令,她真的该收下吗?

对于凤莘,叶凌月并不讨厌,甚至于,她是喜欢他的。

只是,她却无法说爱。

仿佛,她已经丧失了说爱的能力,又或者是,她曾经深爱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最终让她丧失了再去爱的勇气。

叶凌月,你不能轻易动情,绝不能……

那一晚,叶凌月做了个梦,睡梦中。

她看到了另外的一个自己。

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那是个,和自己拥有一张脸的女子,却又多了几分,自己没有的妖娆和沧桑。

她的身上,血肉模糊,像是受了最残酷的酷刑。

她从未见过那么可悲的自己,俊美如神祗般的男子的,刀锋似的眉,那双眸子墨色中含着隐约的暗,如同愤怒的海洋,深邃浩瀚。

他的怀里,搂着另外一个娇弱的女子,女子像是一只温驯的白兔,女子的眼中满是幸福,而男子看向另外一个“叶凌月”的眼神,冰冷中带着憎恨。

那眼神看向的是她。

她看到,自己从一只断翅的蛾子,从高处跌落。

“奚九夜,若是有来世,我夜凌月,必定要你血债血偿!”

不可动情,绝不可动情。

夜凌月,叶凌月……声嘶力竭的喊声,始终在耳边徘徊。

身后,是无尽的黑暗和绝望,将她彻底淹没。

“!!”

叶凌月从榻上一下子惊醒了。

玉枕上,一片冰凉,却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

“凌月,你怎么了?”

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凤莘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清晨,阳光洒了一地。

凤莘只穿了内衫,很显然,他也刚起身没多久。

“我做了个噩梦。”叶凌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纱布居然湿透了,苦笑。

不知是何时开始,她经常做一个相同的梦。

“梦了些什么,你喊得可大声了。

凤莘就住在叶凌月隔壁的院落,他才刚睡下,就被做噩梦的叶凌月的声音惊醒了。

“记不清了,每次一醒,就忘了。”叶凌月淡然说道。

唯一记住的,是梦里总有个女人,哀愁而又憎恨地告诫她,不可动情,不可动情。

“你的纱布都湿了,我给你换掉。”凤莘蹙眉,瞅了眼叶凌月脸上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