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亮托起暮雪的下巴。再次细细的凝望,突然他低头吻了上来。暮雪动弹不得。只能被迫的接受了这一个霸道的吻。
这个吻和沈子枫、苏星钰的温柔体贴不同。呼延亮像要将慕雪吃进肚子里,那粗壮有力的舌头,狠狠塞入慕雪的口中来回肆虐。这让暮雪感到耻辱和恐惧。
慕雪羞愤难当,一心想要挣脱呼延亮。再次聚集起体内的内力,突破穴道。她用尽全力推开呼延亮,拔下头上的碧玉发簪,对准自己的脖子怒喊道:“你若再敢轻薄,我便立刻刺死自己!”
呼延亮被推开后,愣了一愣,听到慕雪声嘶力竭的喊声后,再次痴痴的望向慕雪。呼延亮缓缓起身,向慕雪迈出一步,想要靠近她。
慕雪立刻倒退两步,手中使劲,簪子的尖头,便立刻刺破她白嫩的脖颈。红色的鲜血顺着雪白的脖颈,蜿蜒流下,显得那样刺目。
呼延亮瞬间被吓住,连忙颤声道:“好好好,我离开,我不碰你。你别冲动,别冲动!”说罢连忙退出了寝殿。
等呼延亮退出去半晌,慕雪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握着簪子的手,也因太过用力手指发白。
等了片刻,看再无人进来,慕雪才松开握着簪子的手,整个人颓然软倒下来大口喘息着,舒缓着刚才的紧张。
等心情慢慢平复后,慕雪狠狠的擦着自己的嘴巴,又用茶水连续漱几次口,才将刚才那种耻辱消减了些许。
她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仍旧靠在床榻边,警惕的观察着门口的动静。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这一日的来回波折,慕雪又累又困又饿,让她终于挺不住了,靠在榻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着时,慕雪手中还握着那枚碧玉簪子。
凌晨,呼延亮悄悄的进入寝殿来。他看到慕雪靠在床榻边,手中紧紧握着那枚碧玉簪子,还保持着警惕的姿势睡着。
月光洒在那清冷的脸上,让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他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月光下熟睡的慕雪凝望良久。脸上不知不觉间落下两行清泪。
呼延亮又慢慢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手指沾一点霜状的膏体,轻柔的涂在慕雪脖子上,那被簪子刺破的伤口处。仿佛在细心修补一件艺术品一样。
又用手指轻轻拨开慕雪额前的碎发,轻轻划过慕雪的脸庞。就这样看着慕雪,呆坐了快一个时辰,才叹口气,又扯下一床锦被,小心翼翼的为慕雪盖上,转身离去。
第二日,慕雪醒来后,宫女拿着同样一套蓝色的衣服进来放下,又端来了一桌精美的餐食。
慕雪已然饥肠辘辘,试过无毒后,便不客气的自己坐下吃了一顿。就
她吃的正香的时候,呼延亮又推门进来。慕雪连忙拿起那支碧玉簪子,做出警戒和防备的姿势,一双明亮的眼睛,狠狠的瞪视着呼延亮。
呼延亮一看到她这副戒备的模样,愣了半晌,悠悠说道:“你就如此怕我?”
“你喜怒无常,轻薄无状,任何女子都不可能忍受。倘若我不是内疾在身,导致武功尽失,我定然让你好看!”慕雪狠厉的对呼延亮说,便立刻起身退到床榻旁边。
呼延亮没想到慕雪这样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伤感,不禁哈哈哈大笑道:“任何女子都不可能忍受?我为情受困半生。原来是这样让你厌恶。”
罢了他长叹一声,又走上前两步。慕雪看他一靠近,便将簪子对准刺进脖颈喊道:“你若再前进半步,我便立刻死在你面前。”呼延亮抬起的手,因为慕雪的这句话僵在空中。
他有些哽咽的说道:“我只是想看一下你脖子上的伤是否好了?我这里有上好的伤药。你还需再上两次药,才不会留疤。”呼延亮抬手递出一个白瓷罐。
慕雪并不理会,仍旧用簪子抵住脖子。
“好好好,我不过来。昨日我太过冲动,吓着你了。向姑娘赔罪。本王这就离开,你且不要再伤着自己。”呼延亮看慕雪又将碧玉簪逼近脖子,便连忙退出了寝殿。
慕雪看呼延亮已离开,又等了半晌才把碧玉簪子放下。
慕雪看那呼延亮似乎很怕她自杀,从这两日的反应来看,他似乎把自己当成一位他深爱的人。
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与自己如此相像,以至于呼延亮近距离看过后仍旧认错。不管原因如何,至少她现在在这北辰王宫,暂时是安全的。
慕雪便再次坐回榻上练习龙隐内力,她得趁现在热性内力略强时抓紧修炼。
呼延亮离开之后回到御书房,立刻叫来莫汉尔说道:“命你速去查这女子的底细。”莫汉尔领命离去。究竟是何种底细的女子和她如此相像?
呼延亮心痛的厉害,他觉得自己也是很傻,这么多年将自己困在这情网之中不能自拔。自己就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直到得到她身死的消息。
如今遇到与她如此相像的女子,是上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吗?他有些后悔昨日的疯癫,吓坏了姑娘,只有这几日暂时不再见她,缓和一下关系吧。
南诏,嘉南王府。苏星钰多日来心悸不断,夜晚梦中也经常梦到慕雪,而后从梦中惊醒。
可御风阁一直未传回任何消息。天气逐渐转凉,南诏雨水也减少很多,南诏的农作物都为喜水植物,苏星钰一连多日都为了修渠引水之事忙碌,对御风阁消息也未来的及追究。
这一日,调水之事终于全部落到实处,苏星钰忙碌多日终于得以缓了下来,便靠在书房的圈椅上迷迷糊糊小憩。
迷蒙之间,苏星钰在一团黑暗之中,看到慕雪呼喊着他,向他跑来。突然之间慕雪口吐鲜血扑倒在地。苏星钰便整个人惊的跳了起来,顷刻间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湿透,不知何时已经从圈椅上滑了下来。
“程延!程延!”苏星钰忙呼喊着,程延立刻从外面推门进来。
“王上,你怎么了?”程延看到苏星钰已经颓然坐在地连忙上前将苏星钰扶起来。
“御风阁为什么还是没有雪儿的消息?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如此不力,我怕是要撤换这御风阁阁主。”苏星钰狠声道。
“王上恕罪,御风阁消息最近搜集极慢,是因为大召境内,各州并未真正臣服肃宗。肃宗派中路军几处缴降,导致御风阁多处消息枢纽,瘫痪停顿。阁主他们正在想办法,突破这些战乱,将消息送来。”程延连忙回道。
“你快去催,我不管其他,三日内我必须要知道秦慕雪的消息。否则御风阁内阁,便不必活着了!”苏星钰冷冷说道。
程延皱眉应道,退出了书房。程延走后苏星钰将书架上的一个玉麒麟摆设,发动内力旋转,书架立刻翻转出来一个门洞,露出一间密室。
苏星钰进入密室,密室架台上摆着慕雪交托给他的紫金宝盒。盒子四角上的小龙,在烛光下发出黑黝黝的光。
盒子旁边,放着一支水波纹翡翠发簪,一对鸡油黄的蜜蜡耳坠,一包他亲手琢磨制作的铁莲子暗器。
这些东西都是他想慕雪时,觉得最是适合慕雪而买来的。想着有朝一日,再次见到慕雪,便将这些送给慕雪。
如今大召四处不稳,这么多日都没有慕雪的消息,他真的很是担心。
回忆起他们相识以来的每一幕,慕雪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在密室中沉浸半日后,苏星钰才从密室中出来。
也许是时候该向文帝和母妃告别了,眼下的局势指靠御风阁,他实在是等不下去。这日日如坐针毡的等待,让他心里更加如火在焚烧一般。
“皇兄这便要走了吗?皇兄就不能在安都多呆些时日?”文帝一听苏星钰又要离去,不禁挽留道。
“陛下,臣已经找到一线治母妃顽疾的线索,此番我便再去寻找,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便不会放弃。”苏星钰拜道。
“这些年皇兄走遍大江南北,为母妃寻药,但收效甚微。也只有皇兄这样有毅力的人,才会如此寻药了。”文帝说道。
“臣离开之后,陛下有任何事,都可飞书召回我。”苏星钰再次叮嘱道。
“那是一定,不知下次皇兄回来,是否带上那位让皇兄倾心的姑娘,给朕看看?”文帝笑着答应,又想到那位让苏星钰折服的女子便揶揄道。
“若我寻得到她,也希望有机会能带她回来见陛下。”苏星钰回答道,兄弟俩又再次去向母妃拜辞。苏星钰便回到嘉南府准备离开安都。
“王上,王上,御风阁来消息了!”苏星钰正在收拾给慕雪准备的那些礼物,就听见程延从外面呼喊着奔进来。
“快点拿来!”苏星钰已然足下点地跃出房门,一个翻身,纤长的手指一把将程延手中的小竹筒抢了过来。
他迫不及待的拆开竹筒,拿出里面的信签字条。
“境北军投肃宗诛杀秦毅,慕云、慕雪不知生死。”苏星钰双手颤抖,翻来覆去再看了好几遍,他瞬间心中疼痛万分,两眼发黑,整个身体一软,便倒在庭院中的石栏杆上。
“王上!王上!”程延看到字条也愣在当地,胸口起伏喘息半晌。恍惚间回头一看苏星钰已然软倒,忙过去将苏星钰扶住。
苏星钰眉头紧锁,半晌沉声说道:“这消息倒推时间是多久的事了?”
“路程加上近期消息阻隔,最快也也有月余了!”程延颤声说道。
“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快,快备马,我要即刻前去北境!”苏星钰声嘶力竭的喊道。
“王上,秦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的。”程延看苏星钰两眼发直,忙劝说道。
“快去备马!”苏星钰一把推开程延,程延抹一把眼泪,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苏星钰缓了半晌,扶住石栏杆慢慢起来,他不禁哽咽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然蓄满了泪水。
他喃喃自语道:“我不该离开你,我不该让你独自去北境。我自诩算无遗策,竟然没想到,靖北军会倒戈相向。”苏星钰悔恨至极,不停的用拳头砸向地面。
程延备好马回来,看到苏星钰已然像往常一般站在书房等他。他的眼眶还有些微红,面色憔悴,往日睿智的双眸已然了无生气。
“命御风阁速速探查,秦慕雪、秦慕云的下落,以及大召政局和王室状况。我们此刻便去北境亲自打探,我相信她的聪明才智,一身武功定然能保住性命。”苏星钰吩咐道,待程延安排好一切,两人便跨马冲出安都,向大召奔去。
两人日夜兼程,在御风阁消息枢纽直接换马,一路不休息赶到北境。但也是用了十多日的时间。
北境天气然转凉,山川萧瑟凋敝,山林的树叶全部黄了,部分已然落叶。御风阁已然打听到,当日靖北军诛杀秦毅的地点在飞峡岭,两人纵马前来,想找到些线索。
但时过境迁,飞峡岭压根看不出任何当时的状况。苏星钰心中痛到窒息,在谷中走了一遍,说道:“当日靖北军中,定然有人目睹实情,派人去打听,不论花费多少,都要找到当日知情之人。”
“我这就去安排。”程延应后两人纵马去北境临边城中,御风阁联络点广福茶楼住下。
四日后,御风阁找到一靖北军私逃骑兵,这骑兵参加了诛杀秦毅的队伍。当日诛杀秦毅之后,这军士随贾诚忠在回营路上因闹肚子拖在队尾,没想到竟躲过一劫。
等他回队时,发现整队人马全数被杀。这人便只有悄悄离开,隐匿在临边城中,这几日出来当随身的佩剑,才被御风阁寻到带来了广福茶楼。
“这位壮士,在下打开天窗说亮话。之所以请你来,是你参加了诛杀秦毅的行动。特”苏星钰话刚说一半,那名军士立刻跪倒在地到头如蒜不停求饶。
“你不必怕。只要你说出当日实情,在下即刻派人送你离开大召,保你性命。”苏星钰一边承诺一边把那位军士扶起来。
那位军士便将当日的情形,详细的向苏星钰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秦慕雪逃离了?”苏星钰心中欣喜的站起来。
“是的,当日她纵马奔出谷,但被一个黑袍人一刀划伤了手臂。后来我们一直顺着血迹追出谷,便在飞峡岭外的山野上失去了她的踪迹。”那军士再次说道。
“那秦慕云呢?”苏星钰心中大喜说道。“秦小姐用内力喊出贾诚忠叛了,他们便调转马头撤出了峡谷,退进山林不见了踪影。”壮士又答道。
“如此,多谢您了。”苏星钰派人送走了军士。当他得知慕雪并未在诛杀秦毅中被杀,心中难掩激动之情,多日的忐忑与担心也略略有了些许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