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站在一旁,见邻居们群情激愤,他心中恼怒,却又无力阻止。
他一直以为凭自己这些年建立起来的威望,帮助贾家应该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原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只要有人带了头,这些人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没想到平时老实巴交的刘婶一家会跳出来告状,可此时当着王主任的面,他能做什么?
不知秦淮茹去哪儿了?
今天怎么这时候还不回来,如果她回来了,自己使个眼色,她就能领会。也许还有机会扭转风向。
他左顾右盼,忽然看到王主任带来的那个年轻小伙子居然在做笔记?
完了,完了。
玛丹,他内心紧张,瞳孔忽然放大。
这些邻居们说的话,都被小伙子记下来了。
这……
正在他内心焦虑,不知所措时,从月亮门里传来声音洪亮的问候。
“哎呦,王主任来啦?”
聋老太太在一大妈的搀扶下,拄着拐杖,从后院走了过来。
一大妈刚刚见众人围攻易中海,秦淮茹、聋老太太,还有傻柱这几个平时帮老易的人都不在。她的性子软帮不上什么忙,便悄悄赶去后院把聋老太太请了出来。
聋老太太无儿无女,是大院里的五保户。
早些年与街道多有来往,王主任见她过来,便微笑着招呼:“老太太,把您也惊动了?”
两人客气地寒暄着,聋老太太急忙走上前,帮易中海解释。
她深深懂得,法不责众的道理。
便告诉王主任,她从头到尾都参加了会议,是三位大爷共同的主意,全院群众也都举手表决了。
这时,易中海长长地吐出一口闷气。
一顿批评是免不了的,但愿能减轻处罚。
刘海中通知开全院大会,大院群众陆陆续续都来到中院。
因为有王主任在,尽管人多,但安静有序,一点儿也没平时开会时的喧闹。
人群正中间搭了一张八仙桌,平时他们开会是放一张小方桌,今天街道王主任大驾光临,三大爷张罗着放的是八仙桌。
三大妈迎着聋老太太让她坐在八仙桌的正后面,刘海中和阎埠贵热情地请王主任上座。
今天是开三位大爷的批判会,三人都没有坐到八仙桌边上,只在八仙桌的右前方,摆上了一条长凳,三位大爷就坐在一条长凳上。
街道的两位干事,一左一右坐在八仙桌的两边。
三大爷阎埠贵招呼人给三位倒上白开水,他们平时用的茶叶都不配招待人家街道的干部。
有人在桌子正中摆上一碟瓜子。
王主任看了旁边那位小伙子一眼,他马上就心领神会。
站起来宣布大会开始。
“今天召开全院大会,是因为街道的房子被人占了。”
“这是一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自由主义行为。”
“我们要坚决遏制这种行为!
每个人都要爱集体,树新风,讲正气。
不能任这样的歪风邪气盛行。”
会场上的每一位群众都在认真听着,三大爷阎埠贵频频点头,看人家年纪轻轻,讲得有水平。
小伙子又环视一周,然后面带微笑:“下面请我们街道的王主任讲话,大家欢迎!”
院子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小伙子坐下了。
王主任正要讲话,这时前院方向,许大茂和秦淮茹一起走进了中院。
许大茂一脸开心惬意的样子,晃晃悠悠走在秦淮茹旁边。
秦淮茹咬着嘴唇,手里提着两个饭盒。
原来,傻柱这些日子不理她,贾家人除了吃得比较差之外,粮食明显有些不够。
她只好去另寻门路,今天中午在食堂打饭时,她迷惑许大茂,给她们家弄了五个大白面馒头。
许大茂这人可不比傻柱,人家付出的每一样东西,那都必须等价交换。
两人中午就约定,下班之后,秦淮茹在仓库等许大茂,要暗中给他一些甜头。
……
所以,两人尝完甜头才回来,一时兴起,回来得有些晚了。
走进前院,两人发现今晚前院静悄悄有些反常,便加快脚步赶往中院,正好听到了街道干事的讲话。
秦淮茹知道坏事了,她一方面在紧急思索对策,另一方面在搜寻一大爷易中海的目光。
四目相对,秦淮茹就明白了自己要怎么做。
她紧走几步,越过人群,一直走到八仙桌旁边,面对王主任站定。
低下头,说了一句:“王主任,都是我的错。”
说完,轻声抽泣起来,等她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已是梨花带雨,满脸泪水。
这一下,会场的气氛有些凝重,王主任都有些可怜她了。
“我们一家五口挤在一张炕上,棒梗大了,婆婆起夜很不方便。所以,我就央求三位大爷做主替我们解决困难。”
说到这里,她又面向参加会议的群众,向四面都鞠了一躬:“也感谢各位邻居的善意,举手通过,把房子借给我们。”
平时各位邻居对她印象不错,觉得她很可怜,年纪轻轻就要守寡。而婆婆贾张氏看她看得紧,就是那贾东旭的抚恤金,也没有一分是给她秦淮茹用的。
她这么一闹,大家都静静的。
易中海心中舒服多了,秦淮茹一开口就把锅甩给了全院群众。
王主任此时皱了一下眉头,会议当然不能因秦淮茹一番表演而变化。
便轻声道:“事情的经过,我们都清楚了。你找个位置坐下参加会议吧!”
秦淮茹点点头,擦干眼泪走到贾张氏身旁坐下。
王主任讲话:“贾家有困难,大家友爱互助是没错。但我们做事不能不讲程序,不能不守规矩。友爱奉献,也不能超出群众的承受范围。”
“今天主要是三位大爷的错!
一是无组织无纪律地占用集体的房子,二是强迫住户超出能力去捐助。
我今天既然知道了,那就必须得管。
老人家教导我们要为人民服务,那我就必须做到。”
“针对这股歪风邪气,我们今天要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
大家可以大胆讲出自己的看法,平时有什么不满的,都可以讲出来。
这叫批评。
然后三位大爷主动讲讲个人的认识,检讨自己的错误行为。
这叫自我批评。”
……
大家畅所欲言,把三位大爷,主要是一大爷易中海批评得深深低下了头。
最后王主任准备做个总结,就散会了。
前院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自行车铃铛声,接着就是傻柱的喊声:“王主任,我有话说。我要提意见!”
易中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傻柱他不会说出何大清汇款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