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想——总归月半夏与杨爱党顺风顺水才是最重要的。
他帮助张主任的儿子治疗好了病,月半夏就能踏实留在杨爱党身边,而月半夏的娘家所有人,回山西后也不会怨声载道,总之,被张主任拼命制裁不好过,都会跟着遭殃。
本来七十年代,其实在山西城市里,也不一定能够吃香的喝辣的,比农村也没好过到哪里去,或者,某些程度上还不如农村。
毕竟农村地里有现成的吃喝,那阵在农村,地里干活饿急了眼,都会偷偷跑玉米地,偷偷掰青棒子来啃,还管什么生的熟的?
哪怕地里的庄稼被看青的管,她们也能在沟渠边上摘些麻果,摘点儿龙葵果,或者挖点儿月苗根来吃,还有水塘边上野生的慈姑或者杜梨,都可以充饥。
可是城市人却永远做不到,她们面对冰冷的机器,食堂没有吃的,一天能吃上几根焖胡萝卜当主食,就不错了。
但是,不可自主的就能直接吃上胡萝卜。
所以为了大伙一顺百顺,
月半夏娘家人不遭殃,
他才斗胆管了这等闲事。
“喂喂喂,我说叶知青,你看,我觉得都过了好久了,为什么那位躺在那里,还不起来?”
“你这大嘴巴别胡说,我怎么觉得才过去十分钟,”一旁的看青的,不知是谁,怼了一句。
王大妈又不愿意,
“嘿嘿嘿,有你的啥?我在说叶知青,我说你了吗说你了吗?真是人说话狗搭茬儿。”
“嘿,你这个恶婆娘大嘴巴,你再说一个?”
吗喽往前头一蹦,手里还拎着镰刀,
“哎哟快放下,”邢宝印一瞪吗喽。
吗喽这才撤身往后,朝着王大妈冷哼,那意思很明显,如果没有邢宝印拦截,那今个就要砍她,竟然把自己比成狗,简直是欺人太甚。
刚才不去胡乱砍她,那不是他怂了,而是,而是他刻意给邢宝印面子,否则,他可不惯着这个家伙。
那天王大妈还进了他家院子,偷走了家里养的唯一的一只老母鸡,这个账还没算,所以今天,如果不是邢宝印拦截,哼,新账老账一块算,绝不能饶了王大妈。
……
叶檀一看手腕,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他赶紧放下一切,朝着板凳走过去,
此刻,王大妈也不吭声了。
小翠和小红也不阴阳怪气了。
她们聚精会神看着叶檀,一根一根取下了银针,当把昏睡穴的银针取下之时,傻子立刻睁开了眼。
但是,他不再哭嚎闹腾,而是一脸平静,皱了皱眉。
大伙依然看着他,尤其张主任。
“怎么样?平儿?”张主任呼唤着傻儿子的小名,只见傻儿子坐起来了身,依然一脸平静。
正当大家弄不明白他好没好之时,就见平儿忽然起身,一捂嘴,就朝着栅栏门外的一片粪堆处“啊啊啊“,呕吐不止。
大伙也赶紧跟在后头。
“叶知青,他,他怎么了?”张主任紧张而又无助的拉住了叶檀的手臂。
叶檀一笑,“您不必担心,这是他把这20年体内的淤积都给吐出来了,吐出来了,干净了,最后也就彻底好了。”
“哦,原来如此。”
叶檀一扭身,笑着对张主任说道,“我给他去倒水,然后漱漱口喝喝水,基本就好了。”
不过张主任一边思索叶知青所说的话,一边内心豁然,因为,他从平儿的神态表情里,读懂了一个自控力。
因为来时,或者说这么多年,平儿除了哭就是笑,满处乱嚷嚷,疯疯癫癫还不如一个孩童。
而现在,他的面部表情,似乎与成年正常人无异。
想到此,他一阵欣喜,跟随着大伙,向外头走去。
叶檀也从东厢房疾步走出,张主任一见,赶紧接过来了搪瓷缸,“来,平儿,这是水,你来漱漱口。”
平儿终于不再呕吐,最后擦了一下流泪的眼睛,说不出来话,嗓子眼难受。
他只管拿过来了搪瓷缸。
和正常人一样,喝了几口后,吐出去,干净了后,他把搪瓷缸递给了张主任。
忽然一扭身,朝着叶檀就跪下了。
“谢谢哥,谢谢哥的大恩大德,”
“啊?”
“啊?”
所有人都震惊哗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只剩下惊骇惊骇再惊骇。
张主任先是一愣神,一见自己的平儿果然不傻了,恢复了正常,他愣神后,继而“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上前抱住了下跪的儿子,也和个女人一样嚎啕哭。
最后摘下眼镜放在兜口里,哭了十几分钟,才想起来其余,他猛然跪在了地上。
“叶知青,你是我大恩人,把我儿子给治好了,我,我曾经带着他跨过山越过海,满世界的游走,就为了治疗这病,可是,没有一个医生能够保证能治,包括十代单传的老医生也没能治好。可是,可是,你这叶知青小小的年龄,怎么就会?怎么就能?呜呜,”
张主任说不下去了,继而又是一阵老泪纵横。
“平儿,快给恩人磕一个,”
“哦,好的爸爸,”平儿俯身“砰砰砰”连着三个响头,张主任也“砰砰砰”三个响头。
“哎呀您别,我受不起,”叶檀赶紧把张主任搀扶起来,接着搀扶平儿。
“不傻了,不傻了,”张主任依然不敢相信不可思议,他真的无法表达此刻内心激动的心情。
最后从兜口里“哗啦”一下,拿出来了1000块钱,十块一张十块一张,厚厚的一大堆。
他拉扯出二百递给了老村长,“老村长,感谢您把我们带到了叶知青他们家,这个钱给您给哥几个弟兄们喝点儿酒。也算是我叨扰的补偿,”
老村长赶紧笑开了花拿过来,“好好,一会儿就给大伙分下去,你们既然已经化解了矛盾,那我们可就撤了。”
此刻,小红和小翠还有王大妈也蹦出来,“还有我们几个人的钱,如果不是我们几个来这助阵,把福气给了你儿子,你儿子能好那么快吗?”
张主任因为高兴,也不管了,拿出三张十块的,给王大妈递了过去,“你们三个人分吧,就算喜钱。”
王大妈一看,“嘿嘿,这还差不多,赶紧,一人一张大团结,咱们快跑,不然一会儿别人红眼把咱们的钱给要回去,快跑。”
语罢,小红和小翠拉着王大妈,瞬间没影。
其余的还有七百多块往叶檀的怀里一塞。
“叶知青,我乖乖听你话,你就是我老张家的祖宗,我回去肯定不会跟她们讨要那个二百五了,这一堆钱就算是褒奖给你的,哦不,”
张主任不知怎么表达了,平儿从旁边插嘴,“是治疗费,叶知青,哦不,是叶哥,你就别客气,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