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林晓晓没有笑。
她摸着干净的头皮,若有所思后,长叹了一声,尔后,便是面无表情。
又换了一条干毛巾,给她擦了擦头皮。
这时候的林晓晓,真的像换了一个人。
王海安慰着,“没事,过几日就长好了。那么多长头发,咱们怎么处理?要不要卖掉换钱花?”
林晓晓脸色黯然,摇摇头,最后樱唇轻启。
“烧了!”
“啊?”
王海又是一震,这决定,真是不寻常,但是,既然她说了,那只能按她说的办。
“好!”王海端着土簸箕往外走,扭头告诉晓晓,“我要去外头烧,趁着他们都下地干活,没回来。”
“嗯,”又是一声蚊子音。
架起劈柴,一把火,头发很快冒了几缕烟,便消失了。
看着林晓晓痴痴呆呆了片刻,王海并不知她心中所想,便拿出来了一瓶汽水。
“你喝这个,”林晓晓接过去,一咬下唇,喏喏道:“王海哥,我~我~我还是害怕。”
“怕什么?”
“那天,医生怀疑我,肚子里有了,有了孽种!”说完,她叹了口气,“我不知,该怎么办?”
她即刻捂住了脸。
“没事的,我这有药,甜甜的红糖味,你吃两瓶就好了,再也不用去医院了。”
王海心中笃定,这都是叶知青给出的主意,绝对错不了。他对拥有逆天才华的叶檀,绝对信任。
林晓晓的小脸上,泛起来了希望之光,眼睛也忽然有神了:“真的?”
“没错,就是真的!”
王海从炕头的炕席下头,摸出来了2罐子药。
“这里的药膏你喝一口,然后就咽下去,一次半瓶,大剂量走,我一共买了6瓶,一天一瓶的速度去吃,没问题了就。”
“你保证?”林晓晓将信将疑。
毕竟怀了孩子,那是天塌下来的大事,背负着压力大到嚣张泼辣、颇有见识的林晓晓,也无法承受。
“嗯,我保证!”
王海抠开瓶盖:“你吃吧,反正对身体也没害处。”
林晓晓颤抖着粉白的手指,接过来那玻璃瓶,端详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好,我喝!”
她举起药瓶,嘴对嘴,闭上眼,猛力一倒,立刻粘稠的膏体灌满了口腔,的确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她在口腔里含了会儿,一咕咚便咽了下去。
王海赶紧拿过来了搪瓷缸。
“来,漱漱嘴。”
王海见晓晓心情缓解不少,便和她交代:“我一会儿去大队部看看那个老王八蛋,究竟是如何作妖的?如果再不讲理,我一定要把那个老王八蛋的屎尿,都给打出来!”
林晓晓听了,叹口气后摇头。
“你不同意?”
“你要想能够顺利,解救我脱离苦海,那你就别惹事,讲清楚道理就可以。”
“为什么不让我替你出气?”
林晓晓黑色的眼眸闪烁,红唇轻启:“因为我是五百户的知青,你要想带我走有手续,还需要老村长点头。”
王海一听这,一下懵住:“哦,原来如此。好,晓晓,我听你的,我这是关心则乱。”
他不好意思苦笑了下。
他又坐在炕檐子上,搂着她温存,“我这就出去,我尽量早回来,也顺便探探口风。”
林晓晓一咬唇瓣,点头,“别忘了,你要把我反锁在屋里。”
“为啥?你在里头插门,就不行吗?”
“不行,我,我害怕!”林晓晓的声音都在颤抖。
毕竟林晓晓在三百户村,经历她屡次搅局叶知青,还有小德子事件后,她早已是家喻户晓,臭名昭着。
所以,她当然害怕被发现。
王海听了,心尖又是一疼。
作为知青老大哥,他深刻感觉得到,林晓晓遭难后、的确受到了重创,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王海拿起锁头,扭头看看晓晓。
“等我!”
林晓晓点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碎芒,听着王海的脚步声远去,林晓晓忽然捂住脸,放声痛哭。
那段青梅,那段竹马,难道就都随着燃烧的满头乌发,都去了吗?
她不甘心,又能怎样?
原本自己,从京城来到此地,就是追逐叶檀而来,如今这样的结局,谁又能够预料得到?
此时此刻,要她该用谁的心去体会?
真真切切的感受周围。
这次是她自己,而不是谁!
叶檀!叶檀!叶檀!
她不到20年的生命里,一呼一吸,都活成了叶檀,没想到接盘自己一生的,竟然是知青大哥——王海!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怎么会谈婚论嫁?请问,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了?
……
大队部!
只见老村长,像一只老烧鸡,毕竟个矮还干巴瘦,拿着老烟袋,在空中乱比划,与伍村长争执。
“你说王海有错,就有错了吗?”
“没错吗?难道没错吗?没错他怎么还拐走了我们村的林晓晓?”
“你哪里有证明,就是王海拐的?”
“我们分明看到王海,从林晓晓的宿舍里出来,而且我们拦截,他还不服管教,背起林晓晓,猫腰就跑。”
“可是猫腰就跑,也未必是跑来了我这里!”老村长护短,努力甩锅。
大队部里炒蛤蟆坑子一样,乱成了一团。
正在争吵间,就见王猛和徐哥来了,后面跟着好几个弟兄,“报告伍村长,知青点没搜到!”
“没搜到?”
伍村长一皱眉,忽然不知想起什么,他气急败坏一拍桌子,“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伙同本村男知青,窝藏起来了我五百户的女知青,就那么容易!”
“容易怎样?不容易又怎样?”
伍村长见王海跟他打哐当,便气急败坏,一声令下:“五百户的民兵连的全体人员,都给我听令!”
见民兵连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站立,听从伍村长的指挥,撸胳膊挽袖子。
不过他们民兵连,还有几人,拿来了红缨枪。
别看红缨枪是木头杆子,但却是金属头的,那家伙要是用力戳一下,也会成一个窟窿。
而且他们民兵连的,一个个都在秋后时,参加村里专门组织训练,扎一个稻草人,奋力刺杀。
一群民兵连,一群积极分子,全都一枪枪,刺向稻草人,必须拿稻草人当做敌人,才能做到稳准狠。
三百户老村长,看了看他们举起红缨枪,对准他,想拿他当稻草人,活人靶子?
而且他们手臂上的肌肉,都紧紧绷起,动力十足……吓得他抖起双腿,的确不敢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