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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毛烫的茶杯很讲究,与别人的搪瓷缸子不一样。

她的茶杯,上面是用玻璃丝编织的套子,水波纹都用不同颜色的玻璃丝缠绕,底色淡黄色,花心处那一小疙瘩,便是橘红色,看起来很是别具一格。

她瞪了一眼油腻组长,又瞪一眼叶檀。

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却在用腹语骂人。

组长把兜子挂在了秤钩子上,放上秤砣一拉杆,“30斤高高的。”

放下兜子和秤,往外头拿着地黄,个头似乎比第一天的个头还大,还水灵,油腻组长看了,也是欢心不已。

不过叶檀听到了李老的咳嗽声,但是隔着柜台,也不好有动作,虽然李老与自己有缘。

咳嗽声越来越近,想不到李老竟然出来了,一眼看到了叶檀,他猛然咳嗽停止了,面色一喜,“小兄弟?你来了?哈哈,又是有药材了?”

李老赶紧奔过去,拎起来了一个个大“地瓜”,“呵呵,不错,这次的成色,比上次还要个大均匀。”

撂下来了地黄,李老急着告诉叶檀,“小老弟,上次你拿来的地黄,我刚三蒸三晒,如果要去掉里面含有的寒气和毒性,必须要经过六蒸六晒,”

“对,李老,”叶檀点点头。

“我叫叶檀,”他抱拳拱手。

“好!叶老弟,我这需要这种极品地黄,越多越好,有几个县城的大药店需要这个宝贝,还有县里局里,一些大领导也需要,可催得紧呢。”

“好的李老,我明日一定要多挖些,”他沉吟了片刻,但是欲言又止。

李老看出来了,“莫非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对,”叶檀缓慢说道,“其实地黄,可以九蒸九晒,那样味道更是纯正,毒性寒性便完全排干净,对病患的身体,有百利而无一害。”

李老猛然愣住,“叶老弟,你也懂?而且这么深入?”

“我也只是懂点儿皮毛,略知一二。”

“哼!”

卷毛烫一听,一哆嗦,鸡皮疙瘩掉一地,二人一个臭显呗吹牛皮,另一个假谦虚太做作,她的嘴痒痒:“都装给谁看?惺惺作态酸不拉叽的!真是恶心。”

撂下这句不明不白的愤青话语,她一扭身,往后面去了。

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眼不见为净,所以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油腻男组长一看,表示深有同感。

便也是一撇嘴,虽然卷毛烫蛊惑自己去造假,陷害李老,这样的缺德事,他做与不做也很犹豫,毕竟他没背景没靠山,上有老下有小的要考量很多后路。

但是这酸不拉叽的滋味感觉,

他却和卷毛烫铁定站队一起。

“好的叶老弟,这个九蒸九晒,你给我的这一波地黄,我就这么去干,多谢了!”

李老也是一抱拳,拿起老花镜想离开。

不过又想起来了什么。

“叶老弟,农村的土地地大物博,能够孕育出的都是精华,所以我嘱咐你,你也顺便看看,还有什么别的珍贵草药发现没有,如果有,都拿给我,我一定给你好价!”

“好呀李老!我们下巴旗乡三百户村,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得是,可是,”

李老见叶檀不方便说,便问了句,“有什么困难,不妨直接说。”

“好,这么说吧,我挖草药没问题,我只是担心村里严格管制,担心被判定是投机倒把罪,或者是被罚款被游街,被坐牢。”

叶檀直言不讳。

只见李老大手一挥:“不用害怕!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给你兜底,”

他利爽拿了一张纸,顶头印着下巴旗乡公社人民供销社收购站,洋洋洒洒寥寥几笔。

“啪”的一下,盖了一枚公章。

“拿上这个,我看他们谁敢管?”

折叠好递过去,“旁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们公家这里急要这些,而且,凡是你送过来的,我就按高价,其余人,不可以。”

“那就是说,只有我叶檀,有特权?”

“那是自然!”

李老一捋下巴上的花白胡须,微微颔首。

“倘若因为他人的阻挠,而耽误了上头用上这些特供野生极品,那阻挠方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呵呵,惹怒了上头,抓走蹲大牢那都是轻的!”

“谢谢李老抬爱!”叶檀也是一拱手,“那,咱们就说定了!您先忙,那明日再见,李老您多保重!”

李老含笑点头,越发喜欢眼前的叶老弟,似乎从他的身上,找到了自己年轻时的一点儿影子——那就是对业务的认真执着。

他笃定叶老弟不简单,头脑的玩意,绝对更胜他几筹。

李老扭身回去忙了。

后院的地黄,他要进行九蒸九晒,一层层的盖板,摆放在一层层的木质格子上,四周为了防止灰尘,还有遮上了一层纱网。

“一共30斤,按李老说的5块钱一斤算,那就是150元。”他把一捆钱摔甩在柜台上,照样也难解心头郁闷、洪荒之气。

叶檀拿钱走后,这二人便议论。

“咱们一个月站柜台累死累活,拼死拼活,累得腿上,都爬满血色的筋,才挣20块钱。”

组长咬了咬后槽牙,又沉声:“这小子,就特么挖了几根那个破玩意,就瞬间150元?不行老子也特么解甲归田,往村里一猫,挖点子破药根子不就就完事了?干一天,不也轻松顶上半年工资了?”

他颓然不服气间,丢下了套袖,瞪了叶檀的背影一眼,皱了皱眉,真想揍死这小子。

他还没气够,叶檀早已经旋即而逝。

卷毛烫冷哼一声:“我说你,难道你就任由被那个李老头欺负着玩?任由那个野小子与那老家伙嚣张跋扈一唱一和?这一天天的,难道你就能忍得下去?”

卷毛烫说完放下茶杯。

“我劝你跟我玩一票大的,最后以智取胜,轻松拿掉那个老不死的,你竟然还不同意?”

油腻男组长咬了咬牙,

浑浊眼上,写满复杂。

“我不知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咽了口唾沫,她又脆生蛊惑,“我就不信,走了的那个野小子,他能有什么背景?”

“如果真有背景,还甘心在村子里窝着?还不早就去当国家正式工了!眼下里,只是狐假虎威罢了。我打包票,他绝对好对付,好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