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居。
南宫珏心情激动,身形有些不稳,总算是拨云见日了。
他有信心,只要云曼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他一定能将误会解除。
青云和追风两人也是眼含热泪,不容易啊,终于看到希望了。
尤其是追风,在这个天寒地冻的鬼地方待了这么久,他终于可以跟着大王回南陵了。
鬼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只是,还不等两人自我感动,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南宫珏的心跳得极快,简直能从嘴里跳出来,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的人儿。
只是许久都未见佳人从里面走出来,随后是一阵车轮声,接着便看到一辆轮椅缓缓推了出来。
坐在轮椅上的女子,黑纱覆面,只露出一双眸子,那眸中藏满了哀怨和愁绪。
那是,云曼公主!
门外站着这三人都瞬间傻了眼!
南宫珏只觉得脑子瞬间炸了,呆若木鸡般望着此刻转动着轮椅缓缓行进的云曼,她艰难的,痛苦的,无助的,弱小的,再也不像与他初相识那般自信,强大,聪慧,明艳动人。
死死看着她的眼睛,就好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南宫珏只觉得胸腔好似被钝刀子不断地捅着,一刀一刀又一刀,疼得他几乎快不能呼吸了。
她的脸……
她的腿……
云曼停在了三人跟前,目光幽幽扫过,双眸无情而空洞,好似没有任何感情一般。
她嘴角噙着一抹苦笑,满是讥讽道:“云曼已死,你们可以滚了!”
“云曼!”南宫珏一个健步上前,伸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剑七挡开了。
“你还嫌害我们公主不够惨吗?”剑七恶狠狠地瞪着南宫珏,他手中握着剑,随后都可能出鞘,不耐烦地骂道:“赶紧滚!”
南宫珏只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好像有利刃剖开了他的心,肆虐地寒风倒灌了进来,痛得他脚步虚浮,就连走路都不稳了。
云曼,怎么会这样?
他从未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是在剧烈的爆炸中毁了容,伤了腿,她的骄傲都被那场爆炸摧毁了。
怪不得她不想见他!
她有属于她的骄傲,可是他却偏偏要揭开她的伤疤,看她的伤口究竟有多惨烈!
他此时此刻,只觉得胸口一阵腥甜,猛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剑七猝不及防的被吐了一身,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就吐血了,他也没出手对付他啊?
云曼的眸底波澜不惊,她伸手示意众人退下,随后缓缓地推动着轮椅往内屋而去。
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片死寂与颓败,好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正在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云曼……”此时的南宫珏意识还很清晰,青云和追风从后面扶着他,不让他那么轻易就倒下。
他望着她缓缓离去的背影,心中无比的悔恨,又觉得万分愧疚自责。
他痛苦地捂着胸口,单膝跪地,苦苦支撑着。
他想对她说好多话,可是此时此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张了张嘴,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大王!”青云和追风迅速将人背了起来,离开了王府,回到了住处。
“公主,你这又是为什么?”金子不解地望着神情落寞的云曼公主,明明公主的双腿没事,脸也没事……
“你不懂。”云曼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死心。
她容颜尽毁,双腿残疾,他就不会再来寻她了。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中间隔着千山万水,万千丘壑。
他是南陵王,注定是要开设后宫,和那么多女人共事一夫,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
走了也好,再也不会来了!
南宫珏,但愿你守好南陵江山,护好你的万千子民,也不枉我和我的兄弟们为你出生入死。
“公主,你不说我怎么会懂呢?”金子撇了撇嘴,她举得公主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了。
“你年纪还小,不需要懂这些。”云曼示意她离开,让她一个人静静。
金子无奈摇头,算了她还是去数数银票看看,这个南陵王出手可真阔绰,这下子可真是发财了!
另一边,南宫珏被带回去之后,经过大夫的诊治是急火攻心,喝过汤药,经过针灸之后,终于转醒了。
只是还不等青云和追风上前,他就已经起身,夺门而出。
“大王!”两人急得团团转,赶忙跟上去,这是什么邪祟附体了嘛?刚大夫还说要好好静养,怎么这会儿就又飞上天了呢?
南宫珏运功再次回到了北酋王府云曼住的琉璃居前。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却迟迟不敢推门而入。
他害怕,他内疚,他自责,他懊悔,太多的情绪将他彻底包裹了起来。
他无言面对云曼!
是他害得她变成如今这幅凄惨模样。
她原本是多么明媚动人,如今却心如死灰。
她说云曼已死!
她的心死了!
是他害死了她!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只觉得一阵锥心刺骨的疼,他深吸了一口,想推开门,可手扬在了半空,却久久没有落下。
她怕云曼看到他会生气,会厌恶,会痛苦,会流泪……
青云和追风看到南宫珏站在琉璃居外,不敢靠近,只是环视四周给他家大王把风。
好在,这会儿,四周静悄悄的,一个守卫都没有。
这几天估计他们也累了,想着大王应当不会再来了,所以就都撤防了。
“大王,这究竟是要进去还是不进去呢?”追风好奇地嘟哝了一句。
“你懂什么?”青云伸手拍了拍追风的肩。
追风皱眉,他自然是不懂的,实在是太纠结了。
这算是爱而不得!
感情这东西还真是晦涩难懂啊!
陷入情爱里的人都是疯子就是了!
“你们两个还敢来?”金子看到两人鬼鬼祟祟地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狗皮膏药贴的紧,这才走了多久,又来了!
“姑娘,别喊!”追风很有眼力见地塞了一叠银票过去,“我们就是保护主子,没别的意思,你可千万别误会。”
金子手里拿着银票,也不能太声张,看到这三人,真是觉得有些好笑,公主不是说他们不会来了吗?
这是喊人呢还是装作没看见呢?
算了,反正他们也没做什么,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她有些狐疑地凝了眼站在门口,眼含泪光,神色晦暗的南宫珏,心中顿然生出几丝怜惜。
推开房门,四处察看,却没看到公主的身影,她轻唤了几声。
南宫珏赶忙进屋,屋内空无一人。
金子从桌案上拿起了云曼的信,心惊肉跳的,公主这是走了?
南宫珏率先夺过金子手中的信,上面写着:我走了,勿念!
“云曼……”
南宫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如同决堤的水般落了下来,他整个人好像失去了主心骨,就那么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放声哭泣。
青云和追风进来的时候都看傻了眼,大王这是疯了不成?
金子也一时无措,一脸无辜地望着冲进来的两个男人,她可什么都没做啊!
公主这是算到了他们会去而复返,所以提前离开了王府。
只是,公主会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