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家里不是都清净了么?作妖的走的走、关的关。”杨宝珠笑呵呵道。
“唉!我婆婆她今天就要回来了。”吕秀莲说着叹了一口气,很是沮丧。
“曾老太太要回来了?”杨宝珠很意外。
“是啊,精神病院说她已经好了,可以出院了,我家秋生哥一大早就去接人了。”吕秀莲愁啊。
这老太太回来,日子又不得安宁了。
“这么快就治好了?”杨宝珠不相信。
一个精神狂躁者才短短四五个月就医好,这家医院那在全国都该出名了。
“不知道,反正医院打来电话说让去把人接走。”吕秀莲道,手轻轻搂着妞妞,很怜惜。
老太太回来,自己和妞妞的日子又是水深火热。
老太太很讨厌自己和妞妞,恨自己没能给曾家生儿子传宗接代,连带着看妞妞都是一种恨不得去死的眼神。
妞妞见到老太太就吓得畏缩,不敢乱动弹,生怕惹来老太太的一顿咆哮。
吕秀莲真的好羡慕杨宝珠,男人、婆家稀罕,自己又争气,一口气生两个男娃,要是自己也有这样的好命该多好?
杨宝珠同情地看着吕秀莲,爱莫能助。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嫁人就像下赌注一样,运气好遇到好人家好男人,一辈子顺遂平安;运气不好遇人不淑,一辈子都是挣脱不掉的厄运。
聊到十一点钟,吕秀莲和马燕回家弄午饭去了。
杨宝珠和周母抱着孩子在院坝里晒太阳,看到曾连长接曾老太太回来。
曾老太太黑了瘦了许多,弯腰驼背的,头发花白凌乱。
下了车的曾老太太大老远一眼瞧见抱着孩子的杨宝珠婆媳,盯着看了好久,眼神阴郁、不怀好意。
杨宝珠的手下意识抱紧了宝宝,曾老太太的眼神很不善,叫人看了很不舒服。
“那就是秀莲的婆婆?”周母见曾连长搀着曾老太太进了楼栋,低声问儿媳。
“嗯。”杨宝珠应了一声。
曾老太太的劣迹周母早有耳闻,这疯老太太跟王老太太一样不是善茬儿,曾经跑到家里来欺负过自家儿媳妇。
周母可是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着呢!
“哼,那老太太一看就不是好人,咱可得离她远一些,小心她哪一天发起疯来伤到咱家的宝贝。”周母特意叮嘱儿媳妇道。
年轻人阅历少,对人不设防,坏人很容易得手。
这曾老太太本来对自家儿媳就有成见,又是个狂躁症的疯子,谁知道那病好没好?疯起来是无差别攻击的。
“妈,我省的。”杨宝珠连连点头道。
婆媳俩每天会在上午十一点、下午两点左右抱孩子出来晒半个小时的太阳。
晒太阳的时候左邻右舍的家属们都爱来逗两个宝宝玩,两个宝宝很爱笑,一逗就咯咯咯笑。
是大院里的开心果,大院里的男男女女女、老老少少都认得他们俩。
上午晒完太阳,回去喂饱了,两个孩子就开始睡觉。
下午两点左右醒来,吃饱了抱出来晒太阳,在附近散散步走走,然后又回家,放婴儿车里继续睡觉。
每天都很有规律,到点了两个小家伙就咿咿哦哦地蹬着小腿腿要出门。
天晴下雨都要闹着出门,不喜欢关在家里。
周母和杨宝珠都很惯着孩子,每天都会准时抱着孩子出来走走。
晚饭后全家人一起出来散步,就是周父和周志毅父子俩一人抱一个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谁见了不夸赞、不羡慕?
周志毅家简直就是大院里的五好家庭、模范家庭。
而此时曾连长家吕秀莲母女过得苦不堪言。
曾老太太一会儿饭菜冷了,一会儿饭菜烫了;你煎蛋时她说她要吃的是蒸鸡蛋,你蒸鸡蛋时她说她要吃的是煎蛋。
吕秀莲不打算理会这个疯婆子,可是疯婆子偏偏不放过她。
吕秀莲装作没听见不搭理她,她直接就是一盘子菜往人家脑袋上扣下来。
吕秀莲不防,一头油汤兜头泼下,一身脏污不堪,气得眼泪直掉。
曾连长也是气得不轻,可是却又无可奈何,打不得骂不得的。
曾老太太则是阴恻恻地笑了,发出猫头鹰一样的怪笑声。
曾连长知道这是老太太在装疯卖傻,彻底放飞自我,就是不想让小两口日子好过。
半夜不睡觉,要么在屋里走来走去,要么在厨房里磨刀。
吕秀莲吓得白天都不敢待在家里,带着妞妞在外面玩,曾连长下班了才敢回去。
曾连长不在家,吕秀莲是不敢和曾老太太共处一室的。
邻居们都知道曾老太太是疯子,自然也不会跟曾老太太有啥交往。
当初可是把大家都折腾得要够呛,大家对她简直就是避之如蛇蝎,躲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跟她交往?
曾老太太出来串门,见大家都纷纷紧闭门户,心里很不爽。
冲着人家的门上就是一口唾沫,踹上几脚,然后骂骂咧咧的走了,整天在大院里像孤魂野鬼一样瞎转悠。
几次碰到抱着孩子出来晒太阳的杨宝珠婆媳,曾老太太哒哒哒冲过来想要看孩子。
嘴里念叨着:“快让我看看我的金孙!”,吓得杨宝珠婆媳转身抱着孩子就回了屋。
曾老太太在门外使劲儿踢打着,嘶吼着:“把金孙还给我!那是我的金孙!”
用力之大,门被拍得山响,把大宝小宝吓得哇哇大哭。
周母气坏了,想要开门去理论,被杨宝珠死死拽住。
这曾老太太是个疯子,不能开门,跟一个疯子你也没法理论。
最后是周父出来,把她撵走的。
周父平时看着不咋说话,沉默寡言,这要是有事儿了,还是顶用的。
站门口像不怒自威的怒目金刚,那凛冽的气势足以吓退宵小邪祟,毕竟是战场上九死一生、真刀真枪跟敌人殊死搏斗才活下来的老兵。
每次看到浑身冒着冷气的周父,装疯卖傻的曾老太太立马噤声,换成一副笑脸,“我想看看孩子。”
“滚!”周父冷冷喝道。
谁都可以看孩子,就是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