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珠昏昏欲睡，周志毅抱起妻子放到床上。
杨宝珠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周志毅拿湿毛巾把妻子脸上、脖颈间的汗水擦掉，把风扇调到三档，对着妻子摇头吹。
窗外只有知了在噪鸣，大家都在午睡休息。
“哐啷！”突然一声巨响，之后一声怒喝：“你个狐狸精！”
“呜呜…”接着是老太太的嚎啕大哭，“我不想活了，我是造了什么孽哟，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嫌弃我这把老骨头了，呜呜…”
安静的午休被打断，曾老太太的哭骂声传的很远，隔着两栋楼的杨宝珠这边都听到了，伴随哭声的还有稀里哗啦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
“哇…”妞妞被惊吓到的哭声跟着响起。
“娘！你这是干啥？”曾连长压抑的怒吼声。
一下子像炸开了锅一样，曾连长家闹哄哄的，吵的四邻全都醒了，尖着耳朵听咋回事。
杨宝珠也给吵醒了，一脸迷蒙，听了一阵才反应过来。
夫妻俩出去瞅瞅，到了曾连长家楼下，楼梯口站了不少人伸长脖子看热闹。
屋里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儿子不孝，嫌弃她这守寡多年的老娘。
另一边是吕秀莲抱着女儿默默流着泪，妞妞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哭得一抽一抽的。
曾连长则是气恼地蹲在地上，无奈地看着老太太撒泼。
饭桌翻倒在地上，地上摔落了好多东西，饭碗、菜盘子、孩子的餐具、玩具……
给人一地鸡毛、鸡零狗碎的无力感。
马燕陪在吕秀莲身边，低声安慰着。
从曾老太太断断续续的哭骂声中，大家慢慢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孩子被摔破了额头，午饭的时候曾连长说让老太太回乡下去，每个月按时给一笔生活费。
这下不得了，简直是捅了马蜂窝！
老太太一把掀了饭桌，指着儿媳大骂，骂儿媳是狐狸精，把儿子的魂勾掉了，尽帮着她说话，想要赶走自己。
曾连长哀求老太太不要闹，给他留点儿面子。
老太太转而又攻击儿子，大骂儿子不孝，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要想赶老娘走！没门！
见门外来了不少人，老太太来了精神，指着小两口开骂，控诉小两口如何不孝，欺负她一个老太太。
众人都默默听着，没一个人认同老太太的话，都很反感这个老太太。
“老太太，你说话讲个实事求是好不好？你儿媳怎么对你不孝了？明明是你一直在欺负你儿媳，怎的到你嘴里反倒是儿媳欺负你？你当别人的眼睛是瞎的？”见没人帮小两口撑腰，马燕开口道。
“哎哟，姓马的，你还说！我儿媳就是被你给教坏的！”老太太正愁没人搭话呢，马燕这话来的真是时候，立马给缠上了。
“呵呵，老太太，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儿媳？随你搓圆抡扁？你这老太太为老不尊，一天天的不干人事儿，可着你儿媳磋磨不够，还想来磋磨旁人？”马燕可是个嘴不饶人的，怼曾老太太是一点儿不客气。
“你，你就不是个东西！”曾老太太气极。
“老太太，我劝你还是善良一些，毕竟将来你老了还得指望你儿媳来伺候你。
积点儿德对儿媳好点儿，将来躺床上动弹不了的时候，才会有人给你端茶倒水、端屎倒尿。
你说是不是？”马燕语重心长道。
“哼，谁稀罕她来伺候！现在都靠不到她，还指望老了靠她？”曾老太太一脸不屑。
“哟，老太太，话可别说满了！看样子你也快六十了吧，身子还能硬朗几年呢？要不了几年求着儿媳的时候会很打脸的，脸会很疼的哟！”马燕阴阳怪气的说到。
门外看热闹的人‘轰’的一声笑了，连吕秀莲都忍不住破涕为笑，马姐骂的太解气了。
“你！姓马的，别得意！我家的事儿你少管，咸吃萝卜淡操心，一个扫马路的少将好意思来说别人！”曾老太太叉着腰，趾高气扬的、很看不起的样子。
在众人眼中扫马路是件很丢人的事儿，曾老太太故意当众臊马燕的皮。
“啧啧，老太太，我这扫马路的少将马路扫得宽，闲事也管的宽，还就爱管闲事，你家这破事我就管定了！”
马燕对于自己是个扫马路的从未遮遮掩掩过，每天大大方方拖着箩筐、扫帚上下班。
“滚滚滚，我家不需要你来瞎搅和！”曾老太太说不过马燕，动手撵人。
“曾老太太，你别乱动手啊！小心我倒地不起，到时你赔不起！”马燕个头高，曾老太太推了几下没推动，马燕严正警告老太太。
“哟哟哟，当我老太太是吓大的？老娘一把年纪，过的桥比你吃过的盐都多，怕你威胁？”曾老太太怕过谁？
年轻时是村里有名的辣妹子，男人死后，是村里出名的泼妇，这一辈就没遇到过对手！
马燕说的倒地不起，那不是自己惯用的招数？切，这些可都是老娘玩烂的梗，你丫嫩着呢！
“不是威胁你，是警告你！你知不知道，真要是我倒地不起，那就是各种检查，这些检查都得你儿子出钱！我要是一直好不了，你儿子就得挨处分，回乡下去吃土！”马燕眼色狠厉道。
“切，你吓唬谁呢？这部队是你家的？你想让谁走谁就得走啊？你脸有那么大？”曾老太太拽拽道，气势可一点儿不输人。
“嘿，曾老太太哈，我告诉你，我老婆她就有那么大的脸！你敢再推我老婆一下试试！我老婆只要倒地上了，你儿子准得不了好！”准备上班的王副团长见曾老太太这么欺负自家媳妇，立马上前力挺。
“媳妇，别怕，她要是敢再动一下你，你就直接倒地上去，我不讹死他家，我还要把曾连长给他弄回乡下种地去！”王副团长站在门外大声对马燕道。
曾老太太的事儿经常听老婆回来讲，王副团长也看不惯曾老太太窝里横欺负儿媳，这会儿自然顺着老婆的话吓唬吓唬曾老太太。
蹲在地上的曾连长抬起头哀怨地看了一眼王副团长，心道:“不带这样欺骗老人的！”
王副团长恶狠狠地回瞪了一眼，小子，老子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别太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