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跌打医馆,是这里没错了。”
看着房门上白底黑字的招牌,谢端阳点点头。
曹师父是开拳馆的,学员难免磕磕碰碰,打得鼻青脸肿。
自然少不了用到跌打药酒之类的东西。
据他所说,曹氏拳馆当中用到的跌打药膏之类,就全是由这家医馆提供。
对方手中有数道家传秘方,比市面上的成效好许多。
除去提供药酒外,也有炮制好的药材出售,货真价实。
不过,这业余范围还是太广了吧。
看着门口墙壁上其它牌子上书写的“花花美容”、“美容面膜”、“修甲全套”、“授男正中”……
一系列广告宣传标语,谢端阳第一感觉就是不靠谱。
不过,毕竟是经曹师父认证过的。
再加上来都来了,现在再掉头离开好像也不合适,他略加思忖,还是叩响了医馆的门。
“来了来了。”
伴随着中年女人特有的嗓音响起,房门被拉开。
然后,谢端阳就不由挑起眉毛。
看着眼前这个与“石榴姐”有六七成仿佛的师奶,他有九成把握确定又遇上了什么剧情人物。
只是,到底是哪部,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
毕竟,石榴姐在里面肯定只是个配角,谁会特别留意配角的戏份。
“靓仔,过来买药酒啊。
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们医馆的跌打酒,那是祖传秘方,外面比不上……”
身形轻移,躲开石榴姐热情拉扯来的手臂,谢端阳走进跌打医馆。
一面打量着里面布局,同时嘴上应付着。
“药酒要买,另外还想买几味药材……”
周正医馆不是用的外面铺面,而是直接开在家中,自然显得逼仄紧凑。
本就不大的空间,被药柜、躺椅等占据大半。
光线也算不上多好,很有几分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股淡淡的,跌打医馆同药铺独有的那种特殊药材气味。
不过医馆中的人却是早已熟悉,不觉有它。
年近古稀的老爷子闭目躺在藤椅上,听着录音机当中的粤剧,摇头晃脑,时不时跟着唱上一两句。
“噎,孤王不能救社禝。
但能死在社禝。
今日后妃经已红罗赐死,但尚有长平昭仁两宫主
为免贼兵污辱,万不能把两个留在人间……”
谢端阳简单听了两句,就知道是粤剧名篇唐涤生《帝女花》中,香劫一场的崇祯唱词。
至于是谁人所唱,就不能分清了。
“药材,我们这里只卖跌打药酒,不做生药生意的……”
周老爷子年近古稀,医馆上的事已不怎么打理,传给了自己儿子。
听到谢端阳如此说,刚刚给位病人搽涂好药酒,化开淤血的他,眉头便自皱紧。
眼见他有拒绝之意,谢端阳急忙将曹师父同拳馆搬将出来。
果然,对方的表情立刻放松下来,招呼着坐下,问他具体需要什么。
谢端阳早有准备,将在鬼王达处书写的清单拿出。
“归尾、红花、乳香、没药、姜黄、木香、枳壳、桔梗、川芎、丹皮、荆芥、桃仁、栀子、赤芍、血竭、沉香……”
看着单子上的十数种药材,跌打大夫刚刚舒展的眉头又自锁起,面露难色道。
“客人,其它药材都好说,我们医馆都有现成存货。
只是其中这味虎骨实在不好找……”
不用他说,谢端阳也知道。
不过中医讲究以形补形,虎骨在药方当中乃是重中之重。
没了这味药,药酒效力要打个六七折,好在秘笈中也给出了替代法子。
“没有虎骨的话,换成副鹰爪亦可,只是务须真品!”
打开钱包,抽出钞票在跌打大夫面前一一排开,谢端阳加重语气道。
“鹰爪是有的,品质绝对有保障。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们医馆同曹师父做了那么多年生意,做不出砸自己招牌的事情。”
看着红彤彤钞票,跌打大夫脸色顿时舒缓下来,“石榴姐”更是抓起钞票,拍着胸脯保证。
跌打大夫前去药柜那里取药配药,这边周老爷子也已经听完了段戏。
将录音机关掉,他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谢端阳通,忽然开口道。
“抓药配药需要时间,后生仔既然来了,不如来个正骨推拿,理下筋。
我看你最近用力有些过度……”
这话,听得石榴姐不由在背后暗暗翘起大拇指,直呼姜还是老的辣,自家公公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跌打药酒、药材,再加上正骨推拿。
今天单单在一个人身上,就能搵多少文钱。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开口,
谢端阳确实感觉身上有些地方隐隐不舒服,像是肌肉软组织伤损的样子。
也不知是否上午与曹师父打过一场的缘故。
跌打馆中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让他除去外衣,仅剩只短裤在床上躺好。
老爷子却没有立刻上手,而是慢悠悠先取出套针灸器具,捻针刺入他身体各处。
直至插的密密麻麻,方才往手上搽涂了药酒,往谢端阳背上抹去。
老头子年纪虽大,但手上力道却是格外大。
而且因为常年推拿正骨的缘故,对人身关节筋肉穴位等可以说是烂熟于心。
纵然不能说是庖丁解牛,目无全牛但也相差不了多少。
被他左掌握腕,右手捏住上臂。
一时间,就连谢端阳也觉得不好挣开。
“金蛇缠丝手本来就是门擒拿锁扣之术,与这门手艺息息相通,只是功用不同。
看样子,以后从鬼王达那里得到这本秘笈后。
有什么疑难的话,倒是可以过来请教请教这位老先生……”
谢端阳正自想着,周老大夫手上却是陡然发力。
一时间,某种难言的感受在上臂处爆开。
火辣当中蕴含着疼痛,直连肺腑心脏。
让人忍不住就要“哎呦”出声,但又被他强行压下。
“觉得疼就喊出来,不要一直压着。
还有,肌肉不要这么紧绷,放轻松。”
在他背上拍了记,周老爷子平淡说道。
这家医馆的药膏却是不凡,火辣之后,很快就是股清凉之意流转,连带着原本的疼痛也舒缓许多。
谢端阳正自享受,就听得门外又有把年轻女子嗓音传来。
“舅父,外公呢?”
看着那个学生装扮的娇俏倩影,谢端阳肌肉陡然绷紧。
他终于想起这是什么片子了。
生人勿近之问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