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都城金陵,崇德帝身子骨最近几年垮了下来,每每想起大周要在他手里亡国就觉得对不起祖宗。
山河破碎,大周近一半土地丢给了东胡人,就连传承两百余载的神京洛阳都被东胡人占据,下一步东胡人可能就要南下灭亡大周吧。
“皇上,皇上,相国求见。
“”啊,崇德帝在贴身太监提醒下反应过来,急忙叫人把冯道恩请进来,崇德帝一听到相国,就想起了老臣沈若林,他并不后悔让沈若林乞骸骨,没办法谁让在沈若林任上大周衰落,丢失大片土地,他不背锅,难道让他这个皇上下台。
还有一层,崇德帝希望冯道恩这样的求和派能稳住大局,跟大燕国处理好关系,以防两国关系恶化,再起刀兵,可现在看来达然汗太过于强大,好像盟约靠不住。
“参见皇上,冯道恩略微躬身行礼,大周内阁首辅当然不会跟其他人一样跪地磕头,作为首辅他的面子还是有的。
“爱卿请坐,大伴叫人上茶。
冯道恩自从当上内阁首辅之后,风光无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冯道恩喜欢金银,贪财好色,上任后至少收取了五万两银子,倒卖的官位也不少,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放着大周不管不顾。
大周皇族百年来优待文臣武将,二百年来没有一个读书人或者将门世家造反,大周内部统治及其稳固,对于大周的读书人来说更是如此,所以对于冯道恩来说,他可以贪钱,但绝不允许大周败亡。
至于将来大周灭亡,给东胡人为官,呵呵,别扯了,那帮野蛮人根本没把大周人当人看,也没把读书人当回事,大周官员意见不合敢跟皇帝对喷,你在东胡人那里试一试,全族都得死。
所以冯道恩最近心力交瘁,为了大周不亡国发疯一样搞钱,甚至忍着整个南方士绅的怒骂加田税,这下捅了马蜂窝,南方士绅组成的团体紧密联系在一起,找了一大堆罪名弹劾冯道恩收钱卖官。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冯道恩卖官根本瞒不住,但崇德帝真不敢换掉内阁首辅,现在的冯道恩比以前的沈若林要重要的多,搞钱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还指望冯道恩能稳住达然汗,千万别撕毁盟约,小小卖官罪名跟大周存亡算个屁啊。
“皇上,这次老臣过来是有一件紧要之事,冯道恩直入主题。
“何事?崇德帝有些惊讶,他第一次见冯道恩说有紧要之事,心里更是忐忑不已,可千万别是东胡人南下了。
冯道恩一咬牙说道:大燕国宰相,达然汗的亲弟弟阿尔格派人来传话,希望大周再次增加岁币,至少再加十五万两。
“什么?上次不是加了五万,一年给他们十五万还不够?崇德帝皇帝很愤怒,这就不是钱的问题,纯粹是大燕国看不起大周,明目张胆勒索。
“给还是不给?
“相国的意思?崇德帝试探问道。
冯道恩叹息一声回道:东胡人明显是在找理由发飙,不给钱可能会因为此事撕毁盟约聚兵南下,就算咱们大周付了钱,以后还会找理由的,我的意思是找个理由不给钱,反正他们早早晚晚会再起刀兵。
“不行,崇德帝惊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心里没底,达然汗军威正盛大周根本打不过,不能因为区区十数万两银子,让大周面临危机。
可东胡大军早晚会南下,只是时间而已,冯道恩想劝一劝崇德帝,拖时间没用,浪费钱而已,留着十五万两还不如加强军备。
冯道恩还是没说服崇德帝,其实冯道恩自己就是求和派,但如今这局面光求和好像已经没用,可皇帝陛下的决定他也不好反驳,但愿十五万两能托个一年半载。
大周当然不能光拿钱消灾,当晚冯道恩回家后会见了兵部尚书,都督府大都督,世袭南原伯林乔年,想听取他的意见,大周如何防守。
林乔年百战宿将,但对东胡人如今的强势也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守住大江,江南以江、淮为险,而守江莫如守淮,
林乔年的布置就是守住江淮,一旦东胡人撕毁盟约南下,忍痛放弃整个江北,死守已襄阳为首的坚城,东胡人引以为傲的骑兵在丘陵分布,河流众多的江淮地区根本用不上,所以守住襄阳坚城是重中之重,另外一个就是利用长处打造水军。
冯道恩仔仔细细听着林乔年的布置,突然想起一事试探着问道:陕西怎么办?
林乔年听到此问,顿时哑口无言,如今的陕西是个死地,陕西边军是大周最强军,但地理位置决定了再没绝对实力的情况下,很难守住,四处都是窟窿,达然汗可以从山西进攻,也可以攻潼关直入关中,真的很难守卫。
上次达然汗进攻陕西,纯粹是本部兵力太少,加上仆从军战力太垃圾,让杨知学冒险死守坚城才躲过一劫,下一次可就不一定躲得过。
“乔年兄?见林乔年一直不回话,冯道恩提醒了一下。
“啊,正考虑如何回答的林乔年反应了过来,望着冯道恩叹气回道:陕西下一次不一定守得住,我的意见是一旦陕西守不住就让杨知学南下,大周整合南方所有财力依江打造一条坚固防线,进行死守。
那整个北方可就全丢掉了,大周彻彻底底变成南方小朝廷,能守多久,一年,二年还是十年,冯道恩双眼无神,喃喃自语。
冯道恩送走林乔年之后把大儿子冯焕升叫来,让他最近别收礼了,皇上倒不会拿他怎样,还指望他稳定朝局,继续跟东胡人周旋,但要是没了南方士绅支持,想守住大江以南,痴人说梦。
“对了父亲,扬州知府钱塘以前给咱们家送过礼,昨日他派人送来一封信给我,希望我转交给你,送信的人说他有一计可以稳住江南士绅。
他一个小小知府能有什么计策,胡说八道,冯道恩嘴上极尽讽刺之意但还是接过了冯焕升递给他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