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几许,万籁寂静。
除了偶尔的蛙鸣,整座平安城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只有夜空中的星星映射出微弱的星光,照亮着平安城,使其露出了一个朦胧的轮廓。
远远看去,宛如一只成长的巨兽,平静而又苍莽的矗立着,等待着属于它的传奇故事。
星光有强有弱,而其中最耀眼的那一颗此时更是开始无限爆发出猛烈的光辉。
就如同城主府中此时的灯珠,越来越亮。
“娘亲,你看那颗星星,真的好亮啊。”
平安城外的一处山地上,一对母女此时并未休息,而是就着越来越亮的星光,忙着开垦一块荒地。
女孩瘦小的身躯自然不如母亲,她实在是撑不住了,便坐到一旁,喝了一口水,想休息一下再劳作。
正看着母亲愣着神,突然发现母亲的轮廓却是越来越清晰。
抬头一看,只见一颗星星此时正爆发出猛烈的光辉,照亮了所有。
忍不住开口,也惊动了还正在陷入对未来期待中的母亲。
这位母亲停下劳作,也是抬头看去,忽而就笑了。
带着虔诚与祈祷,笑着说到:“那是城主大人的守护星,城主大人应该也没睡吧。”
原来是城主大人的守护星吗?
听到母亲一说,顿时女孩身体内的劳累全部一扫而空,眼睛里充满了光芒。
她追问道:“那就是城主姐姐的守护星吗?”
得到了母亲的肯定后,女孩便不说话了,矜持的模样让她说不出口,但身为母亲也身为女人,她很清楚自己女儿的那种感觉。
对城主的崇拜与向往,让一切想说的话都不言而喻,她自然也有,并化作勇气与力量,与女儿搬到这片山地,并开垦周围荒地,显然是已经做好了长期居住的准备。
“那我们呢?我们虽然没有城主姐姐那么厉害,但……也有的吧。”
良久,女孩幽幽说道,自卑的味道,这个母亲简直是太熟悉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的女儿。
脑中却是闪过城主的影像,那自信与强大的感觉不断的从中透出,并不断的感染着她。
这股力量促使她很快就组织好了语言,说出了超越她认知的话。
“当然了,你看城主大人周围那么多的星星,每一颗都代表着一个人,你也有,我也有,我们都有。离城主大人最近的那一颗,就是你。”
说着,这个母亲的面容变得自信而又自然,充满了亲和力,使人信服。
她丢下从城主府领取的种子与农具,来到女儿身旁,为她指出了属于她的守护星。
顿时女儿的脸上充满了笑容……与母亲一般,升起来一股自信与羞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头扎进母亲的怀抱。
一个伟大的理想也在她的心底冉冉升起,再也不会落下去。
“方氏其心,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其中的详细的,我也说不清楚,但我平安城只需要知道一条,那就是方氏有着强烈的争霸意图,那就足够了。”
杨子若隐隐能猜到方正瑞的苦心,但说不清楚,也不确定,但也不用了解的那么清楚,只需要论证对方的具体意图即可。
她用笔画出了如今东洲的势力范围,沉思了几许,从中画出一条线来,最后线条落在了五百年前与周室划江而治的楚地都城。
“方氏千年传承不断,到了方正瑞这里,自然会想尽办法延续下去。他若兵变,就要发展,前有居奇一座跃不过去的大山,后有已经将要按捺不住的蛮人。至于我平安城,这些年他也领教过了,必不会来犯。如此就只有一条路能够走,养精蓄锐,避其锋芒。”
画完这条线,眼睑垂下,落在地图上不肯离开,说完便将笔轻放在了一旁,随后又拿起另外一支笔。
这是一支朱笔,在下面一干人眼中,往往一被城主拿起,那就表示城主已经有了百分百的把握,推断出敌人的动向。
顿时屋子里的呼吸声好似一下子也变得轻了起来,纷纷看着被杨子若高挂起来的地图,以及她那支被捏在手中的朱笔。
“这条路,也不是好走的,走早了,便落入了居奇的计算之中,走晚了,蛮人就已经到了家门口了。除非……与蛮人一起动,这才天衣无缝。”
杨子若代入了方正瑞的视角,用他的思维策划了一条可以走的路。
说完,她便拿着朱笔在丰州边缘的天江其中一处画了一个圆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方氏和居奇都想一样的主意,我就提前给他预备一份大礼。”
说着她看向自己的大哥:“大哥你虽是猎户出身,但技艺高深,以通术道边缘,有一通百通之能。我现在调拨一千人给你,去此处伪装水匪,除了定期补给,其他一切自给自足,以待三年之后,我与方金二人大战之时,能给予他们的腹部,重重一击。”
这是个艰巨的任务,离开了平安城,一路乱战,能不能活命都是两说。
所以如此艰巨,杨子若只能委派将自己从死人堆中救出来的这个结拜大哥。
看着那个红色的圆圈,沈若初脑中也是飞快的计算了一会,说了一个好字。
“好。”
一千人已经是极限,太多了,就引起居奇的注意,到时候杨子若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那样,一切就已经没有意义。
“那敢问城主,蛮人若是从楚地入关又如何,那方氏的苦心不就落空了吗?”
有人问到,杨子若听了不由哈哈一笑。
“蛮人虽然勇武,但心思远没有中原人那般复杂,这几百年的仇恨让他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从雁城入关,长驱直入,直捣京城,一洗内心的憋屈。”
杨子若笑到,却也只是勉强,她已经与居奇立下约定,将由她独自迎战,她又该如何呢?
此时内心也是暗暗下定决心,有一件事,已经是非做不可了。
相信女帝也会理解她的苦心,不会责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