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润玉手散发着热气,暖暖的,轻轻拂去他额头的水珠。
顺势一点点向下。
抚摸。
粉嫩的指尖划过熟悉的眉眼,消瘦的面容,紧绷的唇角。
下颌,脖颈。
一路浸没回水中,停在他的胸膛处。
从始至终凌知都深深的凝望他的眼睛,而他则是略显被动的与之对视。
眨眼的频率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湿润的睫毛愈发的油亮,在昏沉沉的烛光下闪烁着点点水光。瞳孔如墨,眼底深处犹如一面清潭。
潭水不再死寂平静。
而是因风起皱,荡开层层涟漪。
在温水里泡着,凌知的欺霜赛雪的肌肤泛出莹润的粉色,双颊晕开一片绯色,犹如新打的胭脂。
柔润的粉唇动了动,缓缓启声问道。
“这里,是什么?”
声音慵懒绵柔,带着纯真的好奇。
问的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不由低喃了一句。
“什么?”
他不知这位小娘子在问什么东西。
凌知似是已经猜到他的回答,视线幽幽落在他的前胸。
水很清,她看得见自己的手掌在水下按在他的胸口上。
是以手上力度又重了些。
她想问的是,这里面是什么?
没有温度,没有心跳。
凌知也感受不到他的心脏的生气。
但是里面有东西,她的气息探不进去,一靠近便被绵柔的吸走,切断联系。
他的生命得到延续必然和这个有关。
见凌知不答话,他也想垂下眼睛看她的手抚摸的地方,视线一移动,便见浴桶中水波荡漾,水下曲线曼妙......
蜡烛合时宜的被吹进来的冷风熄灭,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屋外雨势渐大,打在顶棚上的声音愈发嘈急。
他感觉大脑中血液沸腾,烛火一熄,视线陷入黑暗,原本沸腾的血液瞬间冷却下来。
却不是冷回平静的状态。
而是在沸点之下,温吞的冒着泡泡。
离沸腾,仍旧是一步之遥。
喉结上下滚动,他压制着躁动,低声唤了句,“小娘子......”
话还没说完,又感觉胸前的小手动了动,不由浑身紧绷,身子向后缩了一下。
凌知在黑暗中使坏,按住了他左胸上的一粒凸起。
隔着布料。
捏了一下。
明知故问,“这个是什么?”
浴桶中的水分明不烫,而他却感觉灼的他皮肉都发疼,刺刺的,浑身不适。
原来问的是这个么?
可是这个有什么好问的,又叫他怎么回答?
他默不作答,盯着眼前的昏暗,依稀辨认凌知的面容轮廓。
看不清她的表情,亦庆幸昏暗的环境将他自己的表情藏匿。
殊不知在凌知眼中,他丰富多彩的表情,无所遁形。
眼尾泛起情动的绯色,如幽幽清潭的眸中波澜涌动,薄唇微张,温热而急促的气息一阵又一阵吐出。
一滴水从他的额角滑落,顺着消瘦的脸颊,滑到脖颈上,顺着起伏的喉结滑入衣襟暗处。
这样的情态她不是没有见过。
只是当时青涩懵懂,揣着怦然动荡的内心,不敢直视。
男人不回答她的话,手中却愈发的肆无忌惮。
拨开它的外袍,软弱无骨的手像一条白色水蛇,趁虚而入。
她真真切切的,再一次捏住了那一粒...
不等手下用力,手腕便被他捉住。
凌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攥着她的手,局促不安。
他想问:你要做什么?
话语还在喉间周旋,凌知便向她靠了过来。
另一只手伸出来,勾住他的脖颈将他的头颅轻轻压下。
凌知仰头。
他便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无比的清醒的感知到唇上温热的触感,以及她手中发力,带着恶趣味的逗弄。
但是很生疏,甚至有些稚嫩。
凌知学着记忆里的感觉,细密的咬他,一寸又一寸。
手中像是在拨弄一根紧绷的弦,捻搓,拨弄。
他的身体在凌知掌下战栗,力气一点点卸去。
唇上触感弥散,一道绵柔沙哑嗓音传进耳中,语气嗔怪,“你怎么能把我忘了......”
“罚你......”
“重新记住我。”
话音罢,已经起身坐在他的腿上。
那人猛的一惊,伸手扣住她的腿,阻止她的靠近。
脱口而出便是一句,“小娘子你成婚了吗?”
问的凌知动作一滞,脑子恍了半晌。
若是她已成婚,他便不能做这违背道德之事,更不能陷她于不义。
见她不吭声,便克制着将她推下去。
都怪自己被美色迷晕了头,早在他摔进来的那一刻,就该匆匆起身离去。
凌知重新倾身,靠在他耳边道,“不曾......”
他的本就不定的心思愈发摇摆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衣衫已经松松垮垮的飘浮在浴桶中。
她咬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我叫凌知。”
“你可千万要记住。”
他倒也很是上道,整夜都在念着她的名字。
屋外春雨霏霏,冷风吹拂。竹门半敞,其间可闻水波起伏声声,低吟婉转,嘤咛如泣。
索性四下里皆是灰暗,即便竹门半敞,春色尚不可窥。
凌知被抵在桶壁,缩在他的怀中,他俯首靠在她的耳边一声又一声。
“凌知,凌知。”
凌知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情爱可以转变成另一种欢愉。
是酸胀的、甜蜜的、动容的。
眼眸中浮起动情的水雾,汇聚成一滴晶莹的眼珠,从眼角滑落。
他抚摸她的脸,亲吻她的唇,摸到了这一道泪痕。
不知是水珠还是泪珠,手又转向她的唇瓣。
摸到她的唇角是上扬的。
凌知启唇咬住他的指尖,惹得他愈发动情。
一夜风雨催发,院中几簇春笋破土而出,嫩绿的新芽别提多精神可爱。
昨夜半敞的竹门早已紧闭,浴桶仍静静地坐落屋中,里间的床榻上被褥叠皱,露出一捧紫色秀发。
凌知睁眼,发觉自己被搂在怀里,眼前是他精瘦的胸膛,和骇人的疮疤。
她裹着被褥坐起身,男人的眼眸也随之睁开,落在她的脸上。
两厢打量之下,才发觉她是在看自己身上的疮疤,他略显不自在,坐起身穿上一件外袍。
他身上的疮疤大大小小四十余道,凌知昨晚上就看见了。
皆是皮肉炸开后,又被缝合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