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真人明黄色衣袍被鲜血染的通红。
谢光严撕心惨叫,然而下一秒便被恐怖巨大的雷声掩盖。
“轰隆隆!轰隆隆!”
数道闪电在阴云密布的天空盘旋撕裂,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雷声就从旋涡中传出来。
众人惊恐,在无妄天雷阵中发疯暴击,想从阵中逃脱。
问剑真人强忍胸前窒息的痛感,阴冷的笑,张开的口中满是鲜血,像吃人的妖物。
“雷劫,来了......哈哈哈哈哈!”
手中也不忘攥紧问天剑,猛地刺入司无崖胸中。
那一刻,司无崖确实失去了理智。
又靠的如此之近,问天剑便冷冰冰将他贯穿。
剧烈的痛楚让他的大脑清醒起来,眸子的暗红色游离四散。
他咬一咬牙,不顾疼痛,猛的运用真元之力,挥袖横斩!
“轰隆!”一声惊雷暴起,阵中所有人都被震的脚下发麻,凌乱倒地。
白色的剑光与红色喷射的血线在空中交汇。
剑光是冰冷的,殷红色的血,却炙热滚烫。
如果天雷再次落下,他们的五脏六腑必定会被震碎。
然而脚下的光影乍然消散。
一声闷响,有个东西落在地面。
凌知喉间一紧,灼烧感蔓延开,发出刺刺的紧绷之感。
顺着谢光严狂奔而去的方向,她看见问剑真人的头颅浸在血中,两只眼睛瞪得狰狞,死不瞑目。
司无崖的白袍已经被染成血色,问天剑横贯他的胸膛。
手中的光剑瞬息消散,他步伐踉跄险些跌倒下去。
然后伸手将体内的剑器拔出。
一簇浓烈的鲜血飞溅。
轰隆!
已经聚集的天雷盘旋在天空,形成了一场人工制造的暴雨。
风声呼啸,冰冷的雨水猝不及防的落下,豆大的雨点将湿润的土地砸出数个小坑。
一切的嘈杂喧嚣都戛然而止,呼啸的风雨犹如少时的哀恸哭泣,响遍山野。
司无崖缓缓扬起头颅,茫茫然看天,唇角轻挑,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伤口的鲜血还在不断向外涌出,雨幕下的视线不甚清晰,而他却清楚地看见师父站在远处,温煦和蔼的微笑。
司无崖迈开步伐,缓缓地朝他走去,口中低喃。
“师父。”
随后轰然倒地!
凌知只感觉麻了。
大脑是麻的,身体是麻的,腿也是。
于是她拔腿冲过去,还没两步便狠狠地跌进雨水里。
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朝前面跑去时,远处便涌过来几道人影。
“咻!”
一面令旗飞过来,径直钉入她脚边的泥地。
凌知愣了一下,视线却不是看向来人,而是看向不远处倒下的司无崖。
忽的耳边又听一声“铛”响,玄仪不知挡飞了个什么东西,又飞身挡在她面前,手中持着玄冰剑,声音冷冷。
“广陵师伯,不由分说便想出手伤人,这样不好吧?”
丢出令旗之人正是岐陵宗的广陵真人。
凌知这才朝他看去,心下先是一惊,而后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兽首面具。
他应该认不出她。
广陵真人闻言一怔,看向玄仪的表情有片刻的诧异,而后眉头皱了皱,“你......”
其余几位掌门则是奔向了躺倒一片的弟子身边,又扫向远处人首分离的问剑真人,伏在血泊中大哭的谢光严,以及生死不明的司无崖。
拂音掌门冷声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情况尚佳的大弟子颤颤起身,看向司无崖的方向,声音有些木然。
“谢掌门布下无妄天雷阵,企图残杀众人......”
无妄天雷阵。
这五个大字传入几位掌门二人,众人猛地抬头看向她。
“你说什么?”
大弟子连忙低下了头,声音却铿锵了几分。
“掌门,谢掌门在此布阵企图残杀我等,是...是司无崖...以命相搏,斩杀谢掌门,才破除此阵......”
“简直荒谬!?”
千机子对此间话语感到诧异震惊。
千机门与天音殿拥护万剑宗许久,事事以他为先,谢剑坤怎么会残害他们的弟子呢?
于是他将目光看向了自家弟子。
良久,才得到一声,“师父,凤鸣仙子所言,确实属实。”
几位掌门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做何表情。
重新走向玄仪与广陵真人之间,即便隔着雨幕,泰山堡堡主威望山一眼便将她认出来。
“你......”
玄仪对他颔首,淡道一声,“威师伯。”
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又叹道,“你竟然无事。”
“无事便好。”
他一直都觉得当年的事情很蹊跷,如今见到故人之子,便知过去的种种谜团,都要解开了。
广陵真人哼声转过头去看躺在地上的司无崖,冷然道,“谢剑坤这老匹夫果然阴险,如今死在魔头手下是他罪有应得。”
“还有这厮,我今天就替天行道,一并送你上路!”
而后,“唰”的一声抽出了背上长剑。
玄仪应声上前一步,挡在了广陵真人面前。
“广陵师伯,当年之事乃是谢剑坤的阴谋,与我师兄无关。”
“如今真凶已死,理应还我师兄清白,怎好赶尽杀绝?”
她眉宇英气,面容清冷,视线逼视回去,毫不退让。
“清白?”
“司无崖屡次侵扰的仙门,与我等为敌开战,你管这叫清白?”
真相不真相与他并没有什么相干,难道死了一个万剑宗,又要回来一个玄天山不成?
不可能的,他绝对不会让司无崖立足仙门。
玄仪微怒,“若非我师兄以命搏杀,你们的人,都要死!”
几位掌门略微动容,互相对视一眼,态度迟疑。
他们并不想与广陵真人站队,但也不能与司无崖沾染上关系。
在这微妙的时刻,威望山站在了玄仪身边,淡淡道,“几位还是先去看看自家子弟的伤势如何。”
“无妄天雷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广陵真人转目斥道,“怎么?你泰山堡这是要与魔教为伍了?”
威望山摇头,“广陵兄给我扣上这么大一个高帽子,我可受不起。”
天音殿与千机门一向与岐陵宗关系敏感,当下两位掌门只深深看了一眼威望山,便扭头去清点自家弟子的人数。
这趟浑水他们就不参与了。
岐陵宗没有绝对的支持,也不敢贸然与泰山堡反目。
僵持中,小暴强压胸中闷痛,踉跄着朝这边走了过来。
而后在玄仪与威望山的庇护下,将司无崖背起。
与凌知遥遥对视一眼,他转身隐入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