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就算？到底有没有？”李建国急了，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啊，你得跟我说实话，要是你妈知道了，你就完了！”
李宣看着父亲这样想笑，这是威胁他吗？
“爸，就是，我把以前写的一首歌卖了。”李宣小声道，“你和我妈忙没跟你们说，用的是上次你们签的字。”
上次和学校签合同，李宣叫父母签了几份空白页，当时找的理由是学校要，到时候他们忙找不到人怎么办，就这样李宣有了几份父母的签字，这次和阿文合作用的就是这个签名。
这件事父母早晚会知道，正好这是个机会，还能避重就轻，所以李宣说了出来
卖歌？这个算不上什么大事，李建国想了想道。
“你又写了一首歌，什么歌？和杨俊林有什么关系？”
“是以前写的，叫‘孤勇少年’。石磊，就是新星公司的那个老板，他和阿文，一个歌手，合作，石磊找我写歌，我跟俊林哥说了，他那个朋友要卖明星周边嘛，阿文也是明星，让我帮着介绍一下，要买版权，我帮忙介绍了，就这样多去了娱乐城几次。”
李建国听得迷迷糊糊，半天才道。
“明星那个啥，是啥？”
“周边。就是挂历，或者台历，还有写真集，画报什么的。”李宣看看自家，可惜没有哪个明星周边，只能说，“爸，你在外面看到那些大的明星广告牌，类似就那个东西。”
这不是重点，李建国直接捋事情。
“新星公司那个老板叫你写歌，和那个明星合作，杨俊林他朋友知道了，让你介绍那个明星，要版权，你才多去了几次？是这样吧？”
“对，就是这样。你说的那个保洁阿姨看到我搬东西，是他们在装修，我帮忙的。”李宣道，“爸，我怕我妈又说我不务正业，再加上你忙，才没告诉你们，我不是有意要瞒你们。”
“你还怕？”李建国没好气地道，“拿了我和你妈的签名就敢自作主张了，你哪怕了！”
“爸，我错了。”
李宣认错飞快，看着这么大的儿子李建国也不好再说什么。
“儿子啊，以后这样的事你得跟你妈和我商量商量，社会和学校不一样，很复杂的，弄不好就会上当受骗。”
“爸，你别生气，我下次一定跟你们说。”
李宣态度极好，这叫李建国找回点父亲的威信。
“儿子啊，你现在是学生，尽量不要和社会的人打交道，特别是杨俊林他们，知道吗？”
李宣犹豫了下道。
“爸，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你这样说有些偏见了。”
李建国心里感慨，他读书不多，但还好读过，不然都没法和儿子说话了，听听，这小词甩的！
“是，你说得对，我也没说杨俊林那样的人不好，我只是告诉你，我和你妈不想让你和他一样。”
李宣凑过来悄声道。
“爸，杨洪叔叔是不是混黑道的？”
李建国立刻面色一板。
“胡说什么，哪来的黑道！你别把电视里演的那一套拿出来，那都是假的！你杨洪叔叔做的生意和其他人做的生意都一样，就是去那的人都会喝酒，醉酒的人啥样你还没看过吗？咱们家过年过节，亲戚一起也喝多了不也耍酒疯吗，只不过娱乐城耍酒疯的人多一些，需要杨俊林他们看着点。你们这些孩子啊，啥也不懂还自以为是！”
李宣认同父亲说的话，大家似乎都下意识地以为社会有黑白道，特别是黑道，觉得很神秘，很酷。
其实这都是受了影视的影响，实际上，没那么玄乎，你要敢拎个刀出去砍人，不明就里的人也会把你当某某大哥，或者某某大哥的小弟，时间长了，说的多了，可能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了。
真相就是，一群无所事事的小崽子，不上学没工作，成帮结队地在外面瞎晃，没钱要点抢点，美其名曰弄个名头保护费，然后打打架，挣个地盘，立个山头拜个大哥，整的很像那么回事，结果政府一出手就是草鸡。
还有，那么几个狠人、疯子，留下一堆真假参半的传言，自当就代表黑道了。
再往上，那已经不能称为黑道了。
至于杨洪，父亲说得对，因为生意的特殊性，才让他身份看起来很复杂。
“那杨洪叔叔是江湖人了。”李宣笑道。
李建国嗤笑道。
“武侠小说看多了，还江湖！你杨叔叔就是穷怕了，想多赚点钱，把日子过得好一点，孩子将来有个好生活，哪有那么多说道！”
李宣笑了，父亲这话说得中肯。
“爸，既然这样，也没必要那么紧张……”见父亲瞪眼，立刻道，“我知道了，去多了会惹麻烦，我记住了！”
“行了，臭小子，知道就好！去睡吧！”
这一关算是过了。
李建国回到卧室，侯晓芬还没睡，问道。
“跟他说了吗？”
“说了。”
“他咋说的？”
李建国简单叙述了一遍。
“他又写了一首歌？”侯晓芬忍不住声音拔高。
“嘘！小点声，以前写的。”
“你信啊！”
“不信怎么办？那么大了，你骂啊还是打啊？再说了，啥时候写的你有证据吗？行了，写歌就写歌，总比出去打游戏强吧，比打架强吧？你别把他逼得太紧，他不是小孩子了。”
“那也不能耽误学习啊，这都要高二了！”
“他不是一直在实验班吗，当初你们娘俩不是说好了吗，在实验班就行，你不能说话不算数。这小子，现在说话拽词了，都要压不住了。”
“有什么压不住的，再能他还能压上父母！”侯晓芬没好气地道，“你就知道当好人！”
“这不是当好人不当好人，是他长大了，你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管着他了。”
“那就惯着！”侯晓芬顿了下，想起了一件事，“我都忘了跟你说了，你儿子雇了个阿姨每天都来咱家打扫卫生。”
“啥？”李建国惊讶。
侯晓芬都气笑了。
“我那天下午回来取东西碰上的，一进屋阿姨在那收拾厨房呢，你儿子说的，家里太脏了，雇了个阿姨每天来打扫一遍卫生，重点厨房厕所。我说呢，家里每天都那么干净，我以为是他做的，没想到是阿姨。”
李建国愣了愣，觉得这也不算是大事吧？可看媳妇这反应，没说话。
“我问他多少钱，他说一次一小时五块钱，全部搞完差不多得三个小时，十五，一个月呢，三百多啊！你说有必要雇人收拾卫生吗，这个小败家的！可气死我了！”
李建国忍不住道。
“他不是写歌吗，那个版权够他雇人打扫卫生了。”
侯晓芬瞪着男人。
“是那么回事吗！他是毛病！”
“那你把阿姨辞了？”
“没有。”
侯晓芬想叫阿姨别来了，但最终忍下了，她没法每天都在家里守着，只要李宣叫阿姨过来，她也不知道。
“那你啥意思，叫我跟他说，不用阿姨啊？”李建国躺下看着媳妇道，“咱俩忙，他也忙着学习，雇个阿姨就雇吧，不是什么大事。”
“开学叫他住校吧，他一个人住这，我真不放心。”侯晓芬无力地道。
以前儿子打架提心吊胆，现在不打架了，比那时候怎么还提心吊胆？
她总感觉李宣憋着什么事。
“他不说不住校吗？”
“他说不住就不住吗？那能由着他的性子？”
李建国忙道。
“是是是，不能由着他！媳妇啊，睡觉吧，天不早了。”
一听男人就是敷衍她，侯晓芬踹了一脚。
李建国无奈地道。
“到时候晚上我过来睡，这下你放心了吧？”
侯晓芬愣住了。
“你还真由着他来啊！”
“唉！别因为住哪影响他学习，都高二了。你过来不就是为了给他陪读吗？”
侯晓芬都忘了自己过来干啥了，听到这有点别扭，最后说了句。
“算了，等他高考完再搬吧！”
“行，多放放味，住着也踏实。”
真是没法，整个孩子操不完的心！
第二天李宣还是像往常一样，去了公司，只是这次特意留意了一下大楼打扫的阿姨，不能再叫对方看到自己了，不然会失去父亲的信任的。
“怎么样，昨晚上，没出问题吧？”李宣问刘雷。
“没有，昨晚上我和刘雨守到凌晨四点多，电脑正常。”
“那就好，刘雨睡觉了？”
“我叫他睡觉去了。”
“你也去睡吧，吃早饭了吧？”
“吃了。”
“你去睡吧。”
李宣坐在电脑前，开始翻开话时记录，桌上放着一个记录本，是刘雷手写的记录，除了这两份记录，四楼工作间还有台电脑会记录，和每个话务员的手写记录，这样以防出错丢失。
昨晚上他走后，又增加了九个小时的话时，加起来，是六十九个小时，不到七十个小时，凌晨之后算今天的，是十七个小时。
从时长看，最长是一百分钟，这是单位的固话，有三个，剩下的是四十五分钟的家用固话，其次是手机。
电脑上显示不出来谁接的电话，但总体可以看出来，话务员不错，不然不会一次通话这么长时间。
李宣从包里拿出工作笔记，开始做第一天的总结，最长的电话、手机电话接到了多少，其中移动联通各多少，待会问问这些长线是谁接的，把她们的名字记下来，一个月后，就可以看出这些话务员的正常水平了。
上午依然有电话，只是不多。
十点多，办公桌的电话响了，李宣接起来，是应聘的，聊了一会，有两个表示过来面试，李宣说了地址。
十二点多，午饭，四楼的话务员们下楼来吃饭。
中午吃的是肉末茄子土豆泥，上面撒了一些小白菜，李宣又在饭店买了一个小鸡炖蘑菇，主食米饭。
李宣没有和她们一起吃，而是叫上刘雷刘雨还有陆寒，几个人在会议室吃的。
吃过饭李宣让李丹留一下，先是问了昨晚上接长线的都是谁。
“慧慧、吴琼、小雨、还有我。”
李丹似乎早就知道李宣要问这个，拿着她的工作笔记给李宣介绍。
吴琼和慧慧不相上下，其次是小雨，李丹不能算在内。
长线意味着留住了客户，毕竟不能天天打广告。
显然李丹介绍的这几个话务员很厉害。
「修改了结尾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