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唱一遍，你听一下。”
这天周五下午放假，李宣叫上白灵来到音乐教室，借用学校的钢琴把写的歌弹出来，同时也唱道。
“海上的晚霞像年少的画，铺在天空等海鸥衔走它……”
正是那首二十年后流行的《一路生花》。
唱完了，李宣见白灵毫无反应，问道。
“你不喜欢？”
白灵怔怔地看着李宣，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
“李宣……你怎么写出这么好听的歌的？”
李宣笑了。
“这意思是你喜欢了？”
“何止是喜欢，是太喜欢了！”白灵跳起来，“你再给我唱一遍！”
李宣把歌词和歌谱给她。
“你跟着唱唱试试。”
“海上的晚霞像年少的画……”
白灵的声音甜美干净，比李宣唱的要更接近原版，这叫李宣觉得自己选对了。
到底是学过的，也就是几遍，白灵就能独立唱下来，高兴的她一边唱一边舞蹈。
“李宣，这首歌我太喜欢了！”
大概是太开心了，说完这句话，白灵情不自禁地冲过来抱住了李宣。
随即两人都惊住了，一时间忘了反应，就在李宣抬手要推开她的时候，有人在敲教室的门，吓得白灵赶紧松开跳到了一边。
李宣回头看去，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竟然是卓蓝！
“老师？”
白灵也跟着叫了声老师，有点心虚。
卓蓝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从白灵手里抽走那张写着歌谱的纸。
“注册版权了吗？”她看向李宣。
“还没有……”
“没有就在这里唱？”卓蓝声音拔高，“你知不知道，要是有心人听了去抢先注册怎么办哦？”
“老师……”李宣出声。
“你们在这里唱了这么多遍，我都会唱了哦！”
白灵不安地看着卓蓝，因为卓蓝始终看着李宣，看上去很生气。
“这是自己的心血哦，能这样糟蹋吗？”卓蓝继续教训。
“老师，这是李宣给我写的歌，我想拿去比赛……”
“这和给谁写的歌有什么关系哦？”卓蓝转头训斥白灵，“如果被人偷去了，你想唱需要买版权哦，懂吗？”
白灵吓得连连摇头。
“什么都不懂，就在这公共场合唱哦！”
白灵不敢出声了。
“李宣，你现在跟我去注册版权哦，这个点还没下班。还好是周五，要是周六周日，还要等两天哦！”
卓蓝反应如此之大，李宣心里纳闷，可不好说什么，毕竟卓蓝是为了他好。
“那我……”
白灵本来想说我先回去了，可卓蓝却叫她也跟着，就这样一行三人打车去了版权局。
李宣忍不住想，要是峰城没有设版权局怎么办？难道卓蓝还马上买火车票去有版权局的城市？
看这架势是有可能的。
之前那两首歌是学校出面注册的，已经有了资料，再注册也就容易多了。
完事后，卓蓝这才放白灵回去。
白灵很是同情李宣，显然她认为李宣还要继续挨训。
还好，她不是实验班的学生了，卓蓝没办法一直教训她！
出来已是到了晚饭时间，卓蓝道。
“我们去吃点东西哦？”
李宣愣神。
“我请你吃哦，怎么不愿意？”卓蓝语气还是有点不好。
“老师，还是我请你吧。”李宣飞快地道。
“你是应该请我哦！”卓蓝说完就头前走了。
李宣苦笑，跟了上去。
师生两人找了个地方，按照卓蓝的意思，要了间包房。
“被你影响的，我现在的口味都清淡了不少哦。”卓蓝点了两个菜，还有酒道。
“老师，还喝酒吗？”
虽然卓蓝点的红酒，可上次也是红酒，卓蓝可是喝醉了，那是在家里，还好办，现在在外面，要是醉了，怎么办？
卓蓝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白了他一眼。
“放心哦，醉了也不用你送我！”
李宣无奈。
“老师，我不是那意思。”
饭菜上来，卓蓝先喝了口汤，这才给自己倒了杯酒，拿在手里轻轻晃着，忽然道。
“我刚工作那会，写了本书哦，关于教学方面的，被人偷了。”
李宣一愣，立即明白了刚才卓蓝为什么反应那么大了。
卓蓝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都工作了，不是学校的学生了，还犯了这样的错误哦，你说我是不是蠢？”
“老师，那个人一定和你关系不错吧？”
“没有，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哦。”卓蓝淡淡地道，“那时候着作权颁布没多长时间，没人在意，我也不在意哦。说来可笑，我知道的时候人家已经出版了，都摆在书店里货架上卖了哦，和我的一模一样哦。我去和学校讨说法，但人家注册了版权，我只能走法律程序哦，太麻烦了，我那时候也不想，一气之下，把所有的稿子全烧了哦。”
李宣却能理解，那时候卓蓝刚出学校门，也就二十几岁吧，年轻气盛，做出这样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的事，很正常。
卓蓝喝了口酒正色道。
“李宣，不管你自己在不在意哦，自己的东西都要看好，我那样的愚蠢我不想在你身上看到哦。”
“我知道，谢谢老师！”李宣认真地道。
卓蓝说着又笑了一下。
“你写的这首歌很好听哦，虽然我更喜欢‘少年’那首歌。不过这首很适合那个女生唱哦。”
李宣没有瞒卓蓝，将白灵要走艺术生的事说了一遍，卓蓝却不是很在意，只是哦了声，就说起了别的。
“幸好我今天心情不好哦，去了音乐教室想弹会琴。”
“老师，你怎么了？”
“偷我稿子的人升职了哦。”卓蓝随便地道，说完笑了笑。
李宣不信，但也知趣地没问下去，只是陪着笑了笑。
卓蓝喝了一大杯酒，吃了几口菜，随意地道。
“对了，你写的关于学习思维的笔记我看完了哦，写得不错，我打算找出版社给你出版哦。”
李宣差点没呛着，啥？咋就出版了？
“老师，我那个写得很粗糙，我写的都是自己的一些经验，出版？达不到那个水平吧？”
“我给你修改完善了一下，这个你不要管了哦。我听说，你父母希望你保送，或者加分，你能写歌作曲，要是再加上出书，保送我不敢说，但加分应该是可以的哦。你自己再努努力，争取清北。”
李宣再次呛到，咋又清北了？
他哭笑不得。
“老师，你太高看我了，我就算再努力也上不了清北……”
“你怎么知道哦？”卓蓝打断他的话道，“还没高考呢，还有两年的时间哦，你就下决定了？”
“我……”
“李宣！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你的心思太杂了哦，你但凡、但凡纯粹一点，你的成绩也不至于一直在后面哦！”
李宣无言以对，因为卓蓝说得对。
“我知道，你早熟，敏感哦，可现在你是学生，高中生，你要做的，不说百分百，八成，八成的心思放在学习上就好哦，可你呢，一半都没做到哦！”
“也许老师你看错了，我资质有限，没有你说的那样，只要再努力一些，就能把成绩提上去，人的能力是有上限的。”
李宣叹了口气道。
成年人的心智优势很明显，同样，缺点也很明显，前者就不用说了，后者是他要跟上辈子的心结做斗争，也可以说是和恐惧做斗争。
只要能考上一本就可以了，其他他不在意，他只在意这辈子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腐烂至死，而这个关键不在他考什么大学。
至少他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可这些不能和任何人说。
“你还有个毛病，太固执哦。”卓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班主任，还有你父母应该都给你说过吧，你为什么就不试试哦？”
李宣想了想说道。
“老师，我想考墨城的学校。”
卓蓝愣住。
“为什么？”
“因为那里是经济中心，赚钱的机会多。”
卓蓝一脸的无语。
“景城怎么了，那也是经济中心哦！”
“墨城自由。”
“你，你真是……”卓蓝摇摇头，随即又笑了，“那就考我的学校哦，那里有我的同学老师朋友，他们可以关照你哦。”
李宣很是感激，如果换个人他只当说说，但卓蓝这么说是真这么想的。
“老师，谢谢你！可能我考不上你的学校，那是名校啊。”
“你要考不上我的学校，出去了别说是我的学生哦！”卓蓝顿了下道，“你决定了吗？”
“嗯，决定了。”
“父母同意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决定。”
这话叫卓蓝很是满意，李宣有主见，而有主见的人一般都很独立，她喜欢独立的人。
“那高二也确定去文科班了哦？”
“对，这个我和我爸妈都说了，他们也同意了。”
“那就听我的哦，我来给你规划哦！”
“老师，不用麻烦了，按部就班就行。”李宣忙道。
他毕竟不是真的高中生，不喜欢被别人来安排他的学习，他有自己的节奏，即使这个人是卓蓝也不行。
“保送或者加分也能按部就班吗？”卓蓝没好气地反问道。
“老师，那个是我爸妈的意思，其实我觉得还是正常考吧，能考到哪里算到哪里。”
李宣还真没往那上面想，上辈子他考得也挺不错，这辈子只要不出大的意外应该也一样，那还想那么多干嘛？
保送加分啥的，这个要求很高的，他不愿意给自己增加负担。
卓蓝奇怪地看着李宣，她觉得李宣说的是真心话，这就叫她很是不可思议。
要是换一个学生，她觉得应该是不懂保送加分意味着什么，但李宣是懂的，可懂又不想要，为什么？
“你在担心什么哦？”卓蓝歪着头，端着酒看着他，“李宣，你好像有心事哦？跟老师说说，或许老师能帮你哦。”
卓蓝一手扶着头，认真地看着李宣，浓密的长发散在胸前，两颊微红，眼睛清亮，朱唇微启。
这一刻的卓蓝，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