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洪也没怎么难为李宣，就是说了几句。
“我和你爸的关系还用的着你这样吗？以后想来玩就玩，带同学朋友都行，只要来了别碰乱七八糟的，我都给你安排！别去别的家，咱自己家开的场子，安全，知道不？”
“知道，谢谢杨叔叔。”
“别跟我整没用的了！这茶叶我就收了，你爸那边我不会说，但下不为例！”杨洪挂了电话。
别看杨洪这么说，但千万别当真，就算杨洪说的是真心话，可日子久了，你只索取不付出，人家心里也会不舒服，而且这个人情你不还，你的父母也要帮你还，现在不还，将来也要还。
人情往来，没有往来怎么能行！
东西差不多都买好了，李建国和侯晓芬又开始分装礼物，还要做标记，小本本记录也是少不了的，因为这里面还有还礼，太多人，靠脑子记是不行的。
李宣帮着父母的忙。
“李宣，你把这个和这个放在一起，装袋子里，对了，还有这个，这是给你舅他们的。”
侯晓芬指挥着儿子，主要分娘家这边的年礼。
两瓶白酒、两瓶红酒，别误会，这可不是上千上万的红酒，就是很普通的葡萄酒，十几块钱一瓶，还是批发的，包括白酒也是，亲戚太多，太贵也送不起。
除了酒，还有四盒点心，两袋奶粉，到时候配两斤水果就可以了。
“记上，这是给你大舅的。”
李宣用笔在礼品袋子上写上大舅。
接着是二舅、大姨、老姨、老舅，规格都一样。
“这个是给你姥爷的，你把它装好。”
李宣每装完一袋，侯晓芬就在本本上的名字后面画个勾。
给姥爷的也是这个规格，只是多了一身加绒的秋衣秋裤，还有内裤和袜子。
“说起你姥爷我就来气！还给他买衣服买酒呢，水都不想给他买！”侯晓芬忽然道，“我那可怜的妈，大过年的就没了，一天福都没享到！”
姥爷是个吃喝嫖赌，外加家暴的混蛋，大过年的出去赌钱输了，回来揍老婆孩子撒气，姥姥就病了，在过年那天死的，而当时姥爷竟然在一个寡妇家里鬼混。
从此后，母亲他们兄弟姐妹就成了没妈的孩子，大姨和大舅在生产队赚工分，母亲在家照顾小的老舅和老姨，靠着亲戚接济，这才长大。
至于姥爷还在干嘛，吃喝嫖赌，姥姥的死并没有叫他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后来年纪大了，才好一些。
母亲他们兄弟姐妹都很恨姥爷，可又不能不管，年节也得照例买东西回去看。
这话每年这时候母亲都要说一说的，算是发泄吧，李宣都习惯了。
除了给舅舅姨备年礼，当年接济他们的亲戚，如今都老了，有的都没了，也得过去看看。
母亲娘家这边的礼装完了，接着是父亲那边的，亲戚更多，关系也更杂，一家三口花了几个小时才算弄完。
接下来是朋友，李建国除了刘瑞和白雅文外，还有自己的圈子，过年也要意思一下，侯晓芬也是如此。
至于员工，福利早就发下去了。
年礼告一段落，但还没完，还有份子钱，哪个亲戚结婚了、生小孩了，只要关系近的，不错的，都要随一份，人不到礼得到，礼金也是一百二百那样。
另外，孩子们的压岁钱，老人红包，这也要准备好。
忙活了一天，才算结束。
侯晓芬看着写写画画的小本本，一脸郁闷。
“这怎么一年比一年多呢！”
李建国看看金额，叹了口气。
“这还没算送礼的钱呢。”
做生意，各路神仙都要打交道，不打点一下，怎么经营下去？而且这还是一笔大开支。
“不是年后送吗？”侯晓芬问道。
“年前年后都得送……人家都说了乔迁之喜，通知你了，你能不去吗？人家管着你呢！”
“那得送多少？”
“咋也得这个数。”
侯晓芬一脸的心疼。
李宣见父母在那小声商量钱的事，起身去厨房做饭了。
老师交代的事今天是完不成了。
第二天父母继续忙，李宣做了会题，白灵电话打过来了。
“李宣，你还没回老家啊？”
“还没，你们回去了？”
“没有！我爸妈忙的影子都看不到！”白灵道，“出来玩啊！”
“你作业做完了吗？复习了吗……”
“停！”白灵叫起来，“你老师附体啊！出来，我你有事！”
“你是有事还是想玩？”
“有事又想玩。你要是不出来，我去你家找你！”
李宣叹气。
“行吧，你在哪？”
“来我家啊！”白灵高兴地邀请。
“不去！”
“你……算了算了！去旱冰场吧，我在那等你！”
“好吧。”
半个多小时后，李宣来到白灵说的旱冰场，这里人很多，多数是和他们差不多的孩子，在冰场上尽情展现自己的英姿呢，当然也有展示自己狼狈的。
白灵早就到了，在冰场上玩花样，不得不说，除了学习成绩不行，白灵是做什么都行。
李宣换上租来的旱冰鞋，做好防护后，下场了，许久不玩，都有点生疏了，慢慢地滑了两圈才找到感觉，结果白灵发现他，过来推了他一下，要不是他身手敏捷，早就倒了，可这也滑出去好几米才站住。
白灵哈哈大笑起来，取笑道。
“喂！你好差啊，一碰就倒！”
“你这是偷袭好不好！”
“切，我被偷袭也没像你这样！”白灵说完风一样滑出去了。
李宣在后面跟着。
玩了一会，来到场外的休息区，白灵拉下围巾，露出她那张漂亮的脸，拿起热饮喝了起来。
“刘文洁过年不回来了，说是去朋友家过，他妈跟我妈在电话里数落了她好几个小时。”白灵开始八卦，“刘文博被他妈送去了补习班，我听说，过年那天才能休息。”
李宣听到刘文洁去朋友家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晓茵。
“我记得你也在上补习班啊。”
白灵顿时生无可恋的样子。
“上了，实验班还是没进去。现在我爸妈对我已经放弃了，盯着我姐和我弟了，虽然他们也不咋地！”
“也就是说你放弃实验班了？”
“我能怎么办，我已经尽力去学了，可比我能学的那么多，我又比不过！”
“你把目标弄错了，你尽力学是为了考个好大学，不是实验班，就算进不了实验班，只要好好学，也能考个好点的大学。”
白灵转了转眼睛。
“你希望我考个好点的大学？”
“什么叫我希望啊？”
“我就问你，希不希望我考个好大学吧！”白灵强调道。
这小丫头思维单向，李宣没辙，只好道。
“是，我希望你考个好大学。”
白灵笑了。
“那你帮我啊。”
“我怎么帮你？”
“帮我写首歌，我走特长生，再不行，还能加分！”
李宣愣住了，这可不像白灵能想到的事。
“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我妈说的，她有个朋友，孩子今年高考，走的特长生的路子，跳舞的！长得还没我好看呢，跳的也不怎么样，就是家里有钱。”白灵撇嘴道。
原来如此，他就说白灵想不到这个嘛。
“你妈叫你走特长生？”
“她就说了一嘴，我家白灵学习也不好，她那个朋友说，走特长生啊，文化成绩要求不高，我妈说，我家白灵学过电子琴，还学过唱歌，跳舞也学过，然后她们就讨论起我走啥特长了。我觉得唱歌吧，简单些。”
“唱歌简单？”李宣看着白灵，“要是学校的文艺汇演，那只要不跑调就行，走特长不跑调可不行。”
白灵翻了个白眼。
“李宣，我听没听我说话，我学过唱歌的！要是我去唱那首歌，比林菲菲唱的要好听！”
这话李宣不想接。
“你跟你妈说了？”
“还没，你先给我写首歌，我再跟我妈说。”
“特长生也不需要我写歌吧？”
“那你为什么给林菲菲写歌？”
李宣无语。
“我们在说你的特长生，你跑题了。”
“你给她写歌，为什么不能给我写歌？”白灵不理会，自顾地道，“李宣，咱俩可是发小，她是后来的，咱们的关系不应该更好吗？”
李宣算看出来了，什么特长生啊，白灵就是来跟他要歌的！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事？”
“对。都是朋友，你不能厚此薄彼。”
李宣失笑。
“高进他们呢，也是朋友啊，我也没给他们写歌。”
“那不一样，他们是男生，咱们这些朋友里，只有我林菲菲两个女生，你给她写歌不给我写？不写也成，把你以前写的给我一首。”
“元旦晚会上那首你要吧。”
“别人唱过的我不要，我要新的，别人没唱过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白灵说着，眼泪汪汪起来，“李宣，我一直觉得，我们才是最要好的那个，我爸和你爸是朋友，我们从小就认识，可现在你却对林菲菲那么好，为什么？都是朋友，凭什么区别对待？她是学霸，我是学渣，可我也卖出去不少笔记，我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你却对我这样？叫你出来玩都老师附体！李宣，你以前可没这样对我，你变了！”
李宣叹气，是，他变了，不过就算没变，上辈子他和白灵也是正常交往，没发生什么，只是那时候没有林菲菲作对比。
他想告诉白灵，朋友和朋友也是不一样的，区别对待很正常，可他知道，有些关系不适合过早表明，这对谁都不好，何况现在是高中，前方还有一个最大的关口，高考，不能受到任何影响。
“人怎么能不变呢，你也在变啊，以前也没见你计较这些。”李宣轻松随意地道，然后话音一转，“你要是真的决定走特长生，那就早点做准备。虽然艺术特长生文化课要求不高，可是，也有要求的。还有啊，你打算考哪里呢，哪里学校招生，学校什么样，要求什么，这些都要去了解，不是一首歌就能决定得了的，还是回去和你父母好好说说吧。至于歌，我给你写就是了，不过得年后，现在静不下心来。”
李宣说了这么多，白灵只听到了一句，那就是李宣答应给她写歌了，顿时两眼放亮。
“行，我听你的！回去我就跟我妈说。”
“还有啊，别跟他们说我给你写歌的事。”
“我知道！”白灵一仰下巴道，“别看我作文写的不怎么样，但我知道什么事情什么时候说，效果是不一样的！”
李宣很是感慨，小丫头的技能点是不缺的，就是点得太不均匀了，哪怕稍微拿出几点给学习，也不至于这样。
白灵达成心愿，再没提林菲菲，而是又下场滑了，还带着李宣玩了几个花样，满场都是小丫头银铃般的笑声。
两人一直玩到天黑，白灵才在家里催促的电话里，叫司机来接她，同时把李宣送回家。
回家白灵母亲问起来，得知是和李宣在一起，立刻警告道。
“死丫头，我告诉你，高中三年，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学习，要是早恋我打断你的腿！”
“就是滑个冰而已，大惊小怪什么啊。”
白灵心情很好，并没有受到母亲态度的影响，哼着歌回屋了。
忙忙碌碌了好几天，终于在过年之前的这天早上，李宣一家三口开车回老家了。
李建国和侯晓芬都有点疲惫，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上打盹，李宣在后座，和一堆年礼、年货在一起，好在是面包车，不然都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为了提神，李建国打开了车载音响，一阵熟悉的笛声响起，李宣愣住了。
“故事开始以前，最初的那些春天……”
磁带都出来了？这么快吗？他有些意外。
车里回荡着这首歌，父母没什么反应，直到下一首歌开始，侯晓芬说道。
“刚才那首歌听着挺舒服的，再放一遍。”
李建国又放了一遍，说道。
“还别说，这首歌听着确实挺舒服的。”
“爸，妈。”李宣开口道，“这是我写的歌，也是我唱的。”
半天没反应，李宣再次开口道。
“真的，我没有骗你们，上次班主任其实就想和你们说这件事……”
提到班主任，侯晓芬有反应了，立刻把头转过来，看着李宣道。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