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姿睫毛轻眨:“嗯?”
顾九擎觉得她傻傻的,动手揉了揉她的脸,“我不在,请顾太太遵守妇德。”
徐姿皱眉。
顾总马上转变口吻:“我遵守夫德。”
徐姿上车后,通过后视镜往回看,见他就站在原地目送她,徐姿手透过车窗冲他挥了挥。
顾九擎轻笑。
“徐总,会议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了。”
这个时间走,如果堵车的话,迟到都是不可避免的,而顾总偏生丝毫还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看到徐姿的车离开,顾九擎这才收回视线,“嗯。”
徐姿和小助理驱车来到小镇,此时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街边的小饭店内,有不少人,穿着校服的孩子在小摊前吃着热红薯、烤鸡腿,路边铺了一个蛇皮袋子的摊贩占据了马路的两边,叫喊声不停,很是热闹。
小助理在城市里很少看到这样接地气的画面,“徐总的老家很有烟火味。”
徐姿侧眸看着车窗外,声音很淡:“农村是男人的奥德赛,逃离是刻进女人骨血里的史诗。”
小助理愣了一下,却也听出了自家老板对于这片故土并没有多少感情。
车子在一处破败的自建房前停下,大门还是老木头制作,上面已经出现不少坑坑洼洼,不挡风,更不会挡下居心叵测的人。
小助理诧异的看着这破败的房子,又看了看一身没有牌子却属于高级私人定制服饰的徐姿,完全没有办法将两者混为一谈。
有金钱地位者,为了颜面为了名声,也通常会将自己在家乡的房子重建重装,更有甚者是一人得道会造福整个乡镇。
但显然徐姿不是。
这样破败的房屋无一不在说明,她在八方城取得成就后没有将一分钱用在自己的原生家庭,甚至……没有回来过。
小助理觉得很奇怪,徐老板其实是很大方的人,对待员工也从不吝啬,为何会对自己的亲人这般……
“你是谁?”
一个路过的少年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手中拿着刚买的鞭炮,大大咧咧的询问徐姿。
村长一瘸一拐的拄着拐杖过来,“你……你是徐贱女?”
小助理愣住。
无论过去多少年,这个名字压在徐姿身上的耻辱都未曾减少过一分。
“她叫徐姿。”
被保镖推着前来的白鹤鸣,黑色正装外披着一件宽大的灰色大衣,腿上盖着同色系的毯子,整个人眼眸清雅。
村长打量了白鹤鸣和徐姿不俗的穿着,还有那停在一侧的豪车,眼睛一转,当即笑道:“这这么多年没见,徐家闺女有出息了,你家人在九泉之下如果知道,也一定会很欣慰的,当年我就觉得你这孩子以后一定能扬眉吐气,这车……不便宜吧。”
徐姿走进大门:“租的。”
村长一听脸色微变,方才佝偻的腰背慢慢的就挺直起来,“原来是租的。”
现在的年轻人,拆了东墙补西墙只会要面子,难怪这么多年一点音讯都没有,原来不是在外面发达了。
他就说,就徐家这副鬼样子,鸡窝里还能飞出个金凤凰?
徐姿站在院子里,看着这同小时候一般无二,只是更加破旧的房屋,过往那些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清楚记得厨房门口的这个水缸里,她被那个弟弟推进去,差点淹死,而她的母亲和奶奶在一旁夸赞他力气真大,是个大力士。
徐姿也清楚记得在这间堂屋门口,她因为没看好弟弟,让他在上树掏鸟蛋时擦破了皮,被皮带鞭打后跪在这砖地上,跪了一夜,第二天上学时两条腿都是肿的。
徐姿还记得,院子里这个桩子上曾经拴着一条大黑狗,到了发情期会彻夜狂吠,他那个弟弟在看到路边野狗交合的模样后,夜里牵着狗放到她的床上,让她表演,把徐姿吓到惊声尖叫,因此吵醒了爸爸。
弟弟说:“是徐贱女把狗抱上床的,她想学路边的母狗。”
徐父厌恶徐姿的不检点,更怕她破了身以后,不能在日后于婚姻上卖出个好价钱,用脚将她踹下床,一路踹到院子里,让她在寒冬腊月里只穿着秋衣秋裤跪在雪地里,警示她要冰清玉洁。
此番种种,就算只是回忆,都让人窒息的喘不过气。
徐姿的神情也越加的冷淡。
她抬脚走入堂屋,那里正摆放着奶奶的遗照,旁边布满灰尘的桌子上,也摆放着徐姿父母、弟弟和爷爷的照片。
“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