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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很模糊,最重要的是凉秋压根不会梳发髻。

好在王公公派来的宫人会,给她用木簪简单的梳了一个结鬟式发髻。

宫人梳完看了凉秋一眼,眼里露出了羡慕。

这般姿容,迟早是个主子。

打理好以后,凉秋跟着宫人来到王公公的住处,王公公给凉秋嘱咐了一番:“等会儿你提前去那里等着,装作在干活,殿下会路过那里,届时就看你的本事,若是殿下没看上你,或者要处置你,那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懂吗?”

王公公的话虽严厉,但却不觉得凉秋不会被看上。

眼前的女子面容绝美,眉眼间殊色天成,被她小鹿般的眸子看着,若不他是无根之人,只怕也会心动。

“奴婢懂的。”

“嗯,跟我来吧。”

冷宫所处的地方,是在最偏僻的角落。

今儿天气好,昨晚被大雨洗刷过的天空澄澈湛蓝,金黄色的琉璃瓦被刚刚出来的朝阳镀上一层光晕。

凉秋一路踩着青石砖路,跟在王公公身后,鼻尖是大雨过后的泥土腥和草木香味。

走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王公公的声音传来:“到了,就在这里。”

凉秋这才抬眸,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这里有座假山,不远处还有座亭子,亭子上的四个翘角都系着铜质的铃铛,偶有微风吹过,发出悦耳的铃铛声。

“你就在装作扫尘的模样。”王公公给凉秋递了一把扫帚,指向一边:“不出意外,十殿下下朝以后会从这里路过,再从假山经过,从这里去惠贵人的杏花宫,若是殿下没来,那我们就明天再找机会。”

凉秋点头:“奴婢明白,多谢公公。”

“你记得咱家的好就行。”

凉秋拿着扫帚,把地上所有的尘土扫得都要没有的时候,终于有宫人来给她报信:“下朝了,按照路程,十殿下约莫一柱香就会经过这里。”

“好的!”

凉秋精神一振,想象着一会儿见了宋子野时,应该怎么朝他不着痕迹地暗送秋波。

她脑海里预演着,另一边。

因为老皇帝这两年身体有些不好,再加皇子们都大了,最大的大皇子已经25岁,他儿子都已经五岁,比最小的皇子还要大上两岁,所以这些年夺嫡之争越发激烈。

每天早朝,就是夺嫡的重要战场。

每一件政事,都要几方多方撕逼,还不一定能定下来。

今日下朝以后,各大臣三三俩俩聚着,因夺嫡逐渐白热化,几派势力也愈发泾渭分明。

三皇子宋子善被大臣簇拥着,见着宋子弦的身影,喊了一声:“八弟,我一会儿要去看望母后,你要不要一起去?”

宋子弦母妃早已去世,他若是去后宫,肯定是跟着三皇子去见皇后。当然,此刻三皇子喊他去见皇后,其实是想私底下找他说事。

“我也确实许久未母后了,那便一起去吧。”

宋子善作为唯一的嫡子,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但建平帝却一直未立太子,导致宋子善在朝中地位颇有些尴尬。

但不管怎样,他是嫡子,是正统,支持他的人仍然是最多的。

告别大臣以后,大家各自分散。

宋子善和宋子弦并肩走在前头,走没两步,宋子善就看着远远一处咦了声:“十弟今日居然不去后宫吗?”

五个有资格夺嫡的皇子都已成年,全都搬出皇宫在外开府。

十皇子宋子野与惠贵人母子情深,自在外开府,没什么意外情况,宋子野每日下朝都会去趟杏花宫坐上一会儿。

“不清楚,许是七哥找他有事。”

提起七皇子,宋子善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转而说起正事:“巴郡剿匪之事你怎么看?”

“有利有弊,不过若是能妥善完成,那是利大于弊。”

“为兄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父皇心里是更属意谁去?但不管怎样,这差事绝不能交给七弟的人。”

七皇子宋子亭不居嫡不居长,却能成为夺嫡热门人选,原因是其外公是正一品的统兵大都督,手中握有五十万兵权。

两人边走边谈,行至后宫处没多久,建平帝身边的桂公公匆匆跑了过来:“三皇子殿下。”

“桂公公?可是父皇找我有事?”

“回殿下的话,陛下确实让你去一趟御书房。”

一旁的宋子弦贴心拱手:“三哥,那你去父皇那里吧,我去母后那里,若是晚了,我就先回去。”

“好。”

三皇子跟着桂公公离开,同时带走了大部分的人,至于宋子弦身边,只有一个太监跟着。

沿着青石砖铺就的花径前行,宋子弦走得漫不经心。

凉秋正于假山后,瞧见远处宫人疯狂的使眼色,给那宫人点点头后,拿着扫帚出来。

至于怎么勾引?

就见凉秋扫着扫着,非常做作地哎呀了一声,跌倒在地,她摔得眼眶红红,正欲起身,脚一扭又摔倒在地。

眼前一双竹青色的鞋子落于眼前,凉秋双眼一亮,立即又无辜惊恐地慢慢往上抬眼。

只见男人身材修长清瘦,穿着一袭月牙白锦袍,腰间挂着一块剔透晶莹的玉佩,乌黑的头发简单地用白玉银冠束起,阳光有些刺眼,以至于凉秋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觉得男人眼神锋利,令人不敢直视。

宋子弦本来是好奇,居然有宫女会来勾引他,没想到上前一看,他微微愣住。

日光和煦明媚,映出细碎光点落于青石砖上,微风拂动,远处传来清凌凌的铃铛声,路旁的莹白色花簇,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少女穿着简单的粉色宫衫,一头青丝只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却更衬得那张小脸如玉一般秀美精致。

此刻她眼眶红红的看着他,如同被暴雨摧残的娇花楚楚动人,哪怕宋子弦知道她应是装的,但仍然忍不住为其心动。

凉秋正欲告罪,想着一会儿如何不着痕迹地倒在宋子野身上,就听男人声音沉沉:“既是受伤了,就告假回去休息,挡在路上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