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继续流淌。
残破的青铜巨门缓缓地被洞开。
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开始蔓延。
破败与荒芜。
混沌与古老。
亦或者是万物凋零,死域丛生。
变故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天荒的大门,发生了什么,我们难道一直都不在天荒吗?“张衡有些懵。
他没有转过弯儿来。
原本以为在天荒。
一切信息都已经对上。
结果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天荒。
而是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如果我们在的地方不是天荒,刚刚的诡异之祖又是何。”有鬼帝疑惑不解。
刚刚枯瘦老者的强大,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如今为何又会变出这种幺蛾子。
到底是什么情况?
众人一时间陷入到了一种莫名的逻辑怪圈。
既觉得先前经历的一切是假的。
又觉得先前经历的一切是真的。
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呢。
“你们猜的没有错。”
“我们先前经历的天荒是假的。”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经历的天荒又是真的。”
花无觉只是摇头。
“帝君,不知此言何意?”杜子仁惊奇问道。
“进去了就知道了。”
花无觉无绝没有费口舌功夫,自己走进那青铜巨门中。
身后一众鬼帝面面相觑。
但全都跟随进入。
他们只是有些疑惑而已。
却绝不会为此止步不前。
青铜巨门之后是另一番风景。
这里与天荒一样,同样是一样的山脉,一样的苍穹,一样的大地。
一切陈设都如同先前一样。
可空气中并没有流淌的灵力,也没有任何大道的气息。
就像是一处枯寂的死地。
远处有一道山峰,通体漆黑,散发着某种垂垂老矣的感觉。
似乎假以时日,便会轰然倒塌。
众鬼帝一时心惊。
不仅是山峰,这样的局面出现在各处。
万物都带着一种垂垂老矣的感觉。
“我们所经历的天荒,不过是此处天荒的投影。”
“但前者却在吸纳后者的生命。”
“无论如何吸纳,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
“这一点不会有丝毫的改变。”花无觉平静的解释。
众鬼帝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了什么。
原来如此。
如同两个镜面世界。
不过这个镜面世界可并非是平行的。
或者说并非是安然无恙的平行。
一方在吸纳另一方的生命力。
如同一块土地上的两朵花。
一朵活了,另一朵就要枯萎。
可真正的天荒在这里。
如果真正的天荒死去。
恐怕洪荒再也没有融合的机会。
道主也不可能再诞生了。
而另一面。
枯瘦老者能成为伪道主,恐怕就与那假的天荒有着密切联系。
正因为后者一切都是假的。
所以枯瘦老者才会一直处于一种疯癫的状态,或者说半疯半癫。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恐怕与做出这个局的存在脱不了关系。
“将各山召出。“花无觉道。
众鬼帝没有犹豫,马上照办。
等到各山被全部召出。
花无觉轻轻摆手,顿时各山开始朝着四个方位飞去。
至于众鬼帝。
则是被一股透明的薄膜包裹,逐渐移动。
他们面色一变。
这是空间传送。
“回去吧,回去看看家。”花无觉道。
众鬼帝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传送走了。
偌大的天荒顿时只剩下他一人背影。
一切都显得萧瑟无比。
苍穹中的云彩在缓缓流动。
他漫步于这黑土地之上。
随手抓起手边的一簇黑土,又重新洒下。
遥望着辽阔的天荒。
那双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鬼帝留下的山峰,此刻迅速地朝四个方位镇压而去。
在花无觉的控制下。
一种极为特殊且浓郁的幽冥气息开始波动。
大地开裂。
苍穹裂开。
隆隆声不绝。
宛若灭世一般。
所有的一切都在坍塌。
所有的一切都在毁灭。
入目所及。
一切垂垂老矣的万物,都在迅速的化为粉尘。
世界在烟消云散。
一切的一切都在消散。
好似风中残烛,燃尽最后一丝生命。
天荒。
貌似要完了。
但却也不尽然是表面看到的那样。
毁灭之后是新生。
新生之后,又是什么呢。
无从得知。
但现在。
已经垂垂老矣的天荒。
迎来了它的新声。
宛若凤凰涅盘。
又像小草新生。
破灭之后的天荒,汇拢成一个混沌。
在混沌之中重新开始演化。
演化山川。
演化苍穹。
演化万物。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推动。
但这却引怒了什么。
一缕冥冥中的气机,瞬间迸发。
天地之间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压制。
一切复苏都被遏制。
世界好像要再度毁灭。
并且这一次。
是彻彻底底的毁灭。
“好大的胆子,谁敢管我天殃道域的事!”
虚空中传来一声怒喝。
只见面前的虚无迅速化作一个手掌,从遥远的星空彼岸恒驰而来。
朝下猛的镇压。
天地灵气迅速震荡。
混沌都在余波之下泯灭。
看着朝自己袭来的凶猛攻击。
花无觉却只是抬了抬眸子,然后衮袍无风自动,单手横推。
来自星空彼岸的这一掌被直接泯灭。
“怪不得敢管我天殃道域的事,原来是一个半步第五。”
“可笑。”
“如果你以为这就是你的底气,那就让我来打醒你。”
来自星空彼岸,再度传来声音。
这一次是浩大,又带着某种奇妙的道韵之声。
世间万物都在随着道韵共荡摇摆。
并且有着泯灭之意。
来自虚空彼岸的袭击也到了。
这一次是一具青铜馆。
青铜棺上散发着极为古老的气息,斑驳的锈迹在每一个棱角处汇聚,全身还带着某种细微的划痕,锈迹如流线般在上面。
精美的雕饰在上面雕刻着。
刻着许多奇珍异兽,仔细去看又像万族生灵。
可如果再去看。
却又会发现什么都不是。
无法形容出那到底是什么图案。
诡异至极的青铜棺携带着浩瀚无比的古老恐怖气息,带着某种传承自上古远古太古的诅咒,从星空彼岸的另一端横移而来。
缓慢却又急速地朝这里推进。
花无觉抬了抬眼角,似是终于有了一丝兴趣。
“万世铜馆吗。”
他轻语。
似乎认识这个物件。
“居然认识此物,倒也不算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那让你死在万世铜馆下,也算是你的荣幸。”
虚空彼岸的存在哈哈大笑起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畅快的事情。
不过接下来,他应该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听,风来了。”
花无觉轻语,蹲下身子,摘下一朵小花,然后将花瓣吹散,飘向远方。
万世铜馆一下子停了下来,受到了某种极为严重的压制。
整个青铜棺都出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虚空彼岸的那位存在,一下子阴沉下来。
然后猛的传出话语。
“万世铜馆,镇压万生。”
“一世命即万世命。”
“镇天,镇地,镇万生!”
万世铜馆的颤抖一下子停了下来,转而爆发出了一圈又一圈的黑气,然后提炼出了某种极为特殊的气体。
馆盖子居然有着打开的迹象。
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从中出来了。
又或者是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过是一口空馆,没人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无论如何。
攻击再度来临。
这一次的阵仗比先前要浩大许多。
“万世铜馆一旦开启,你和这方已经枯死的世界都将被吸纳其中。”
“你们将不会再拥有任何的生机。”
“你们将永生永世的被关在其中。”
“我天殃道域,容不得你这种蝼蚁挑衅。”
虚空那一端的存在,十分高傲的说道。
花无觉笑了。
“你不过只是一个道仆,如何有如此高的自信。”
“莫非,你以为你才是道主吗?”花无觉道。
平静的话语却让虚空彼岸的存在勃然大怒。
似乎让他遭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这让他极为阴毒且怨恨的开口:
“不过是牙尖嘴利罢了,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还能不能继续这样与我说话。”
“想来你如此云淡风轻,一定有办法破解万世铜馆吧。”
万世铜馆,这是带有大恐怖又带有大凶的物件。
如果是刚刚的枯瘦老者来面对。
此刻已经被镇压的起不来身了。
所以虽然虚空彼岸的存在如何不屑,心中还是难以避免的开始思考起来。
“此人到底是谁。”
“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天殃道域拟定好的阵界中。”
“虽然只是一个半步第五,却能够达到这样的实力水平,简直罕见。”
“那头看门狗的气息也已经消散,恐怕是已经被斩杀了。”
“对方身上没有一丁点的伤势,这是不可能的。”
“那条看门狗好说歹说也被道主强行拉入了伪道仆的境界,就算是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毫无伤势的镇压对方。”
“更遑论眼前这个半步第五?”
虚空彼岸的存在,在心中不断喃喃自语。
他极为自负且高傲。
但同时又不代表他是一个蠢笨之人。
他已经捕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地方。
但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彻底拿捏清楚。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虽然表面看起来不过是半步第五,但实际上应该远没有那么简单。”
“伪道仆再怎么说也算是跨入第五步了,哪怕战力没办法跟真正的道仆相比,也绝对算不上弱。”
“尤其是那个老家伙被主上种下了混乱的根源,发起疯来,或许连我都要退避三舍。”
“其中的猫腻过于巨大,如果连铜馆都没办法镇压对方。”
“我就必须想办法先回去了,将这里的事情禀报给道主,让道主自己来定夺。”
“不过,应该不需要。”
“铜馆并非是我自己的法器,而是主上的法器。”
“一但实施,我都要直接折在里面。”
“那个老家伙同样如此。”
“就算眼前的这家伙有点猫腻,也没办法扛住来自道主的法器。”
“结局已然注定,这家伙一定会被震杀。”
“到那个时候,这方世界也终于能完成最后的蜕变,变成我天殃道域的阵界。”
“我此番才算真正的功成身退,在主上面前也会多受嘉奖。”
“在此之前,我必须确保此件的事情不会再有任何的变动和变化。”
“关于天荒的密谋,本身就是主上与其他几位道主交换利益所得。”
“如果这里的事情搞砸了,我回去之后肯定是难逃一死,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在这里做足样子。”
“如果能镇杀对方最好。”
“如果不能,我也可以重伤逃离。”
“我的分身早已经在道域的某一处地方待着,就算我在这里身死,也能很快的恢复过来。”
“但这种损失还是有些大。”
“光是失去主上的倚重就已经是无与伦比的打击了。”
“无论是为了主上,还是为了我自己,必须全力以赴一次。”
“半步第五,翻手可镇罢了。”
虚空彼岸的存在,虽然嘴上高傲,可心里已经将接下来所有有可能衍生发生的事情都给预料了一遍。
并且根据这些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进行了一番应对。
所以他现在才是终于心安了下来。
或许也是对方的一种习惯。
思考完毕。
他继续看着铜馆朝花无觉过去。
馆盖终于是打开了。
一种极为浓郁的特殊气息散发,并且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感觉。
那是一种奇妙的吸摄力。
要将星辰万物,天地大川,乃至世界都被吸入进去。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摇摆。
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形态开始被吸纳。
并且这种匪夷所思的形态正在逐渐影响万物。
乃至于开始影响花无觉。
不过这终究还是有些过于牵强。
或者说不过是虚空彼岸的一厢情愿。
他以为能够彻底解决花无觉,然后完成这里所交代布置的一切。
功成身退。
但结果却并非是这样。
铜馆,被花无觉轻描淡写的盖了上去。
虚空彼岸的存在,就这么看着他将盖子盖了上去。
整个过程让他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甚至有一丝惊悚的感觉。
不过惊悚之后,他很快定下心神。
因为就算是这样,他也必须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