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自古以来商业发达,绵竹关又位于金牛道上,阎圃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几颗百年老参。把参熬了,用筷子撬开孙策的嘴,慢慢的喂了下去。
黄盖拉着军医的手,来到室外,低声问道:“伯符伤势颇重,可有转机?”
军医摇着头,叹着气,“不瞒黄将军,小人医术浅薄,非国手不能治愈。”
接连一天的南风,绵竹上空堆满了乌云,大白日里就像到了黄昏一般。
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黄盖的心情就像此时的天气,使劲摇了摇军医的手,“真的没有办法?”
“沛国谯县神医华佗,精擅伤科,若是请的他到此,定能妙手回春。”
这话就跟没说一样,黄盖无力的垂下手,腰背佝偻,慢慢走回屋内。
到了第二日,孙策还是没有醒来,额头却是滚烫,手脚不住地抽搐。军医只能不停地往孙策的额头上放湿毛巾,没有其他办法。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减员,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受伤后无法得到及时的救治,尤其是伤口感染,没有针对性的抗菌药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条汉子送命。孙策身体素质没说的,只是因为流血过多陷入昏迷,伤口又没有及时消毒,只是用盐水冲洗干净后包扎起来,不感染才是奇迹。
朱治突然说道:“记得在豫州时,曾听说刘驹军中受伤的士卒以白酒先冲洗伤口后包扎,不知这时再冲洗伤口又没有用处?”
军医颓然说道:“小人曾经试过,没有用的。”
一时间,满屋子人又沉默起来。
孙策入川,夺了白水关后,因为关口险峻,易守难攻,加上还有汉中为大后方,所以只留了一千人马驻扎。关道狭窄,关前摆不开多少人马,张合命一千人佯装攻城,吸引城内守军的目光,另派出二百精锐,悄悄爬上白水关两侧的高山,利用山上弹性十足的树木,制作了几十个超大号的弹弓,把一百多颗震天雷一股脑抛射入关城内。
关城守军顿时就懵了,还道是天降巨雷,一时间死伤无数,残存的士卒到处乱窜,张合指挥人马架起云梯,很快就得了白水关。
过了白水关,沿着白水谷道南行近二百里,就到了葭萌关。葭萌关距离雒县八百余里,此刻的程普还在路上奔波。
张合如法炮制,葭萌关也拿在手里。自葭萌关南下梓潼,一路便没有了关隘,只是金牛道险峻至极,盘旋往复,其间无路可走的地方架设栈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可不是白说的。
到了梓潼的程普还没喘口气,白水、葭萌两关陷落的消息就传到了耳中,惊得他险险跳起来,只是形势如此,只好一边飞报孙策,一边激励士卒,布置城防。
梓潼属于广汉郡管辖,位于金牛道上,是重要的商贾云集之地,也是一处军事重镇,为北方的白水、葭萌两关提供后勤支持。
汉军赶到梓潼后,一个个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张合无奈,只好下令安营,并命随军工匠打造攻城器械。
顺着巴水秦宓赶到了江州城,来见太守严颜,得知成都并未遭到攻击,大大松了口气。不过当严颜听到汉军入川的消息后,不由得捶胸顿足,大骂奸贼误了蜀中大事。
“孙伯符觊觎益州,天子命人来援,何错之有?”秦宓对严颜的表现提出质疑。
“你我皆受刘君郎(刘焉)大恩,扶保刘季玉坐拥益州,”严颜拍着桌案叹着气,“汉军入川,与我军前后夹攻,孙伯符所部必然灰飞烟灭。”
“孙伯符大军湮灭,与益州有利,希伯为何恼怒?”秦宓不等严颜说完就截住了他的话头。
“子敕。”严颜双目一瞪,“汉军是谁家的汉军?近年来刘千里驱袁术、擒袁绍,诛李傕、郭汜二贼,混有大半中国,兵势之强,无人敢撄其锋芒。试问孙策亡后,将置刘季玉将如何?”
“刘季玉、刘千里皆是汉室宗亲,岂有不相维护之理?君不见南阳久在大将军手中,可曾进犯荆州寸土?”
“子敕你好糊涂!”严颜指着秦宓的鼻子,“刘千里忙于巩固新得之土,无暇南顾。今日刘季玉求于朝堂,无异于开门揖盗。孙伯符不过癣疥之疾,刘千里实乃心腹大患。”
秦宓额头的汗水瞬间就打湿了鬓边的头发,“我这就动身赶往成都,将希伯所言详细告知刘季玉。”
彭蠡泽边柴桑口,周瑜正在训练水军。自以铁血手腕清理干净了彭蠡泽中的水贼后,水军已经膨胀到十余万人,豫章、庐江两地因闻听周瑜在柴桑设立水寨,纷纷有人来投。
一条快船劈波斩浪,很快来到水寨外,船上的人跳上岸来见周瑜,“启禀都督,江水上游来了数十大船,为首之人要见都督。”
“哦,”周瑜把令旗交给身边的一员小将,“那人现在何处?”
来人一指停在水寨远处的大船说道:“未得将令,不敢近前。”
随手抽出一支令箭,周瑜扔到来人怀里,“请他到岸上相见。”
赤马舟又风驰而去,不一会转了回来,船上立着一条大汉,长发披肩,腰挎大刀。看看小船离岸近了,那大汉一个飞跃,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在下周瑜周公瑾,”周瑜向前抱拳为礼,“不知好汉尊姓大名?”
“巴郡甘宁甘兴霸,见过周都督。”
“可是效力黄祖的甘兴霸?”曹操攻打西陵受挫,周瑜曾从谍间口中得知,黄祖皆赖麾下虎将甘宁之力,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周都督莫要提起那人,”甘宁睁大了双眼,“提起来便要闷气。”
“黄祖气量狭小,性燥易怒,最是不能容人。”周瑜笑了,上前拉住甘宁的手说道:“我主刘千里用人不拘一格,兴霸如有意,定会脱颖而出。”
“宁此番来到彭蠡泽,正欲投奔大将军,不知周都督可愿收留。”
“哈哈...,”周瑜仰头大笑,“兴霸来投,求之不得。不瞒你说,军中正缺大将,兴霸可愿在我麾下为副将否?”
甘宁闻言大喜,立马跪拜说道:“今日之后,任凭都督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