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道起身。
断弦之琴被托在手中，然后轻轻放在地上。
方知白正欲出声，王一道身形一闪，只见红光掠过，王一道已近在咫尺。
杨寒丕笑道：“王兄这是何意？”
王一道笑道：“回报圣王教化。”
方知白看去，吓了一大跳。
王一道与杨寒丕相距不过十厘米，但杨寒丕脖颈前却横架着一柄直刃。
另一头被王一道倒执手中。
哪来的刀？！
杨寒丕笑着，王一道也笑着。只不过在方知白看来，杨寒丕的笑容有一种落落大方的感觉，王一道的笑容却妖媚清冷。
朱梓曦冷笑：“技术不精，恼羞成怒？”
王一道仍与杨寒丕对视，但在方知白完全看不清的瞬间，手中直刀已经从杨寒丕脖颈前架到朱梓曦肩头。
“你以为我不敢吗？”
朱梓曦看都不看肩头的刀刃：“原本听说西岳王一道一刀屠村，还以为有什么原委。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个神经病玩得开心罢了。”
王一道眉目如画，仍然直视着杨寒丕。丹凤眼中，瞳孔明亮，仿佛点点泪珠，又仿佛有所言语。
杨寒丕心中莫名产生了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的想法……
搞什么！刀子还架着呢！
王一道垂下手，转身大笑。
就在方知白终于放下心时，前方忽然传来一连串极快极清脆的爆响，如同百响鞭炮被压缩在一瞬间点燃。
下一刻，面前人的动作猛然改变。王一道手中直刀从倒执变成正握、陆雪插在发髻中的玉簪出现在指尖。
顿时瞪大双眼，方知白有些手足无措。
王一道并不回头，仍然是背向杨寒丕几人。
“你是谁？”
杨寒丕朗声道：“启明七星，天枢、天璇、开阳。”
王一道低声笑了笑，直刀挽个刀花，微微侧脸瞥向后方。
“周晚所说的启明，就是你们啊。”王一道笑笑，从众人中间挤过去，径自下楼，“我记住了。”
方知白连忙上前一步：“王爷，启明之主是来和五岳合作的，来交换情报——”
王一道红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只余淡然的声音传来。
“交给你了。”
方知白哭笑不得，看向杨寒丕等人：“王爷他就是，就是很有个性的人……”
杨寒丕耸耸肩，对朱梓曦和陆雪道：“有点像般若。”
朱梓曦：“比般若更疯。”
陆雪点头。
杨寒丕：“也是。般若是受过太多创伤……才产生了报复性的疯狂举动。王一道，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方知白：“您，您二位在说什么？”
杨寒丕笑道：“没事，请把情报给我们吧。”
与之同时，暗中传音给朱梓曦和陆雪：“王一道的刀好快啊。我差一点都看不清。”
陆雪也传音：“很快。很锋利。但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之前方知白根本看不清以为是眼花的瞬间、只听到一连串清脆爆鸣的瞬间，王一道已经向朱梓曦砍出不知多少刀。
而与之同时，陆雪拔出玉簪一一拦下。
直刀与玉簪相撞，清脆的爆鸣由此而出。
离开王一道的别墅，杨寒丕跟着方知白去五岳据点取情报，陆雪和朱梓曦则返回金山院。
进门，朱梓曦很想听听点化般若的季游安会如何评价王一道。可皈依佛门的洋和尚操着蹩脚的华语说，季游安跟大济禅师出去玩了，晚上才回来。
只好暂时搁置。
另一边，杨寒丕看着文件，有些凝重。
他在五岳据点里查找资料，当然不会不关注这位西岳大佬。
而文件记载中关于王一道的内容……
这位爷今天的表现可真是有够收敛。
《关于西方势力变动》文件中，有关王一道的记载是三句话：
【……王一道先生只身单刀叩门梵蒂冈，交谈无果，斩十九人，从容离开……】
【……僵持两个半月后，王一道先生与教皇在圣保罗大教堂谈判，教皇语出不敬，王一道先生将其当场斩杀……】
【……教会分裂，加百列与利维坦率众相争，王一道先生携本部奇袭梵蒂冈，斩四百二十八人，损失本部二百六十人。新任教皇丧生。教会迁至雾都。】
再看五岳据点内部记录，关于王一道的只有一件事：
【……王一道先生改革华夏总部制度，高度集权，本部黄弘冬先生欲劝阻，险失生命，幸有大济禅师相救……】
王一道给他授予的是最高权限，有权阅读所有文件。也就是说，要么王一道不清楚这些文件里写着他的事迹，要么王一道不屑于过往被杨寒丕所知。
大概率……会是后者。
联系所有，一个骄傲、极度自我、胆大包天、视规则于无物的红衣男子浮现在心中。
这个人果然有些危险，但还算不上棘手。
杨寒丕想。
而现在唯一缺失的就是……
“老白，给我查清王一道加入五岳的原因、周晚驱使王一道的手段。”
走出资料室，方知白就在门口等着。
“杨爷，您看完了？”
杨寒丕点点头：“过去的那些事都不提，现在西方只是天堂教会和地狱教会在打，对吧？
“那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天使长、堕天使，才是直接导致教会分裂对立的罪魁祸首。”
杨寒丕从情报中清清楚楚地分辨出，王一道的存在完全不足以使教会分裂。
之前的认知是错误的。
只不过是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些人，声称自己是天使长米迦勒、加百列、是天使长乌列、是堕天使利维坦、是堕天使玛门。
他们又恰恰展现出了与之对应的实力，自然而然就接手过教会的权力，紧随其后的就是非常老套但特别现实的……正派反派开始斗。
天使长带领的天堂教会跟堕天使带领的地狱教会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
这其外王一道带领的境外五岳就跟在后边捡便宜。
回到金山院已是夜晚。白小茶也在这时回信：
【王一道觉醒即四品，随即赶往家族所在，斩杀宗族百余人，连同祠堂焚为白地。因此被五岳注意到，许少阳前往追捕，大败而回，周晚亲至，将其制服后有两段对话。
【周晚：你倚仗觉醒者超凡力量屠戮普通人，尸横遍野。如此恶劣，可知罪么？
【王一道：打不过你，我不逼你。他们打不过我却逼我，我凭什么容忍。我有何罪。
【周晚：打的过就能强迫吗？这个世界怎会是强者为尊？
【王一道：曾经繁复的规则会令无数人终生难以出头。如今机缘遍地、乱世已至，那五岳启明不就是强者割据吗？若有一日我力能压服天下，我便是这天下。】
杨寒丕感叹，虽然是冰冷文字，却也能隐约看得出二者性格语气。
在心中的红衣男子脸上再打上大大的四字：野心、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