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舒沉默了。
他没想到吗？自然不是。
可在他的认知中，路晏秋等人这种七星亲传就算出了岔子，上面仍有七星压着。不会有大乱。
相反，如果直接拿尚未觉醒的白小茶做饵，太过危险。
白小茶掌握着启明大小所有秘密。更是启明不可或缺的总策划人。
以堂堂天玑星为饵，只要幕后之人贪心一动，几乎是必定入局的下场。可相应的，白小茶和幕后之人的人身安全几乎是一样的危险。
兵行险招，不是他的风格。
“而且你只用自己一个小队来吸引幕后……你是想直接开始杀妖吧？用显赫的战绩让对方知道你们的潜力和身份。”袁重华叹道，“挺好。但还是慢。就算你们成功找到他，启明成功歼灭他。对方暗中发展出的真正有生力量是不是又会隐藏沉寂下去？这部分人甚至不需要动，只是待在那里，我们就得注意。就得既对抗妖物、又费力清理思想改变的危险觉醒者……你累不累啊？”
张子舒沉默，这点他确实是打算缓步图谋。
钟磊打着圆场：“子舒毕竟没切实了解咱们启明的实力。他也许认为启明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毕竟咱七星那么强是吧。”
他又回头向张子舒叮嘱：“子舒，你要知道，现在的启明是两头大中间小。七星那个层次都是五六品，站在华夏乃至世界巅峰。启明成员基数很大，可大多数都是一品二品！我们现在极缺中间层力量。所以你这样徐徐图之是做不到的。”
张子舒认真道：“我明白了。是我对形势没有认清，而且陷入思维惯性了。”
袁重华：“老钟。传讯总部，老子要请天玑星担任一个月后的锦官城、山城、襄阳城、嘉峪关大培训总教官，顺便申请你做副总教官。申请下来就立刻通知雍梁二州，所有分部把近期新成员送到培训点，并在培训点驻守三日。同时向周边宣传、此次培训允许申请旁观。”
“这是要……”
“谁说只有他境外之人敢谋划华夏，老子陪他一起。五岳我管不着，但既然敢把爪子伸进雍梁。”袁重华冷笑一声，“老子就敢反过来用雍梁砸死他。”
……
一直到走出分部，张子舒仍然沉浸在思索中。
对比于袁重华的布局，自己果然眼界和格局都小了太多。
自己仅仅想到身边几人，仅仅考虑到认知范围内的一小块。
可袁重华呢？
这位爷直接以雍梁二州为局，以天玑星为饵，以千百分部为兵。
召集各分部亲自送人并驻留的原因一是其中有人可能被暗中影响，留下来一网打尽；二则是引导民愤，公然除之。
可谓要格局，粗处恢宏如此。要全面，细处精心若是。
袁重华这一策，着实是给张子舒上了一课。
深深吐出一口气，张子舒走向王铭仁。
“子舒，怎样？”王铭仁在分部外等他，王铭仁三人也都知道张子舒最近的作为。
张子舒摇摇头：“袁部长另外提出了一个计策，比我的好过不知多少。”
王铭仁：“啊？”
尊嘟假嘟o.o?
习惯了张子舒的所谋必中，王铭仁一下子真没接受袁重华不采纳张子舒的计划。
“那个，子舒你也别在意哈！袁部长发现不了你的才能，咱们过几天回总部，朱教官可欣赏你了！”
真的发现不了吗？
张子舒明白，如果袁重华对自己没有或多或少的几分欣赏的话，那么绝对不可能让自己旁听他的计策。
张子舒笑道：“我可没什么在意的，袁部长教了我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王铭仁看他笑容不似作伪，一边惊奇这木头人居然也会笑一边问：“哦？什么事啊。”
张子舒笑而不语。
当然是……观适时以定奇正、见全局而谋有无。
待回到住处，与路晏秋几人把今日所知说清，温容与和路晏秋都陷入沉思，王铭仁却一歪脑袋问道：“大培训……就是那个给觉醒新成员普及增加实战经验的军训？”
张子舒点点头，又回到波澜不惊的死人脸状态。
“五岳和咱们共同举办，目前全国设立有九个培训点。咱们这边占四个。”温容与躺在床上回忆道，“我记得玉京大会上天玑星提过，好像平均要做到每州两个培训点。有些培训点现在正在建吧。”
路晏秋附和道：“是啊。还记得当初去培训的时候……啧啧。那日子怪不好过的。”
张子舒：“总好过在和妖物生死搏斗中积累经验。”
……
……
……
次月。
锦官城郊的大体育场里人声鼎沸，蓝天和几个队员四处乱逛，都兴奋莫名。
这体育场里容纳了足有万余人，除了要进行培训的新觉醒者，还有各分部的驻守小队、其余来观礼看热闹的普通民众。
由于袁重华的计划，这次大培训特许普通人观礼，故而人数是往年的两倍以上。
蓝天手搭额前，看来看去：“真热闹呀，场地也好大！听说这个体育场之外还有好几栋楼和特制的某些环境场地。”
队长孔维阳说道：“大概这次观礼跟玉京大会性质是一样的，增强咱们启明的影响力。好啦，该入队了，你和黄凯去昭平分部找大部队吧，我们在观礼区陪你们。”
蓝天用力挥挥拳头，笑道：“放心吧队长！我一定给咱们092小队争光！凯子哥你也是吧？”
黄凯面无表情，点点头。
众人都不是小孩子需要人组织，一众觉醒者虽各有性格但智商都不差，很快就认清形势站到所属分部区域。
很快，主席台上出现几个身影。蓝天又兴奋起来：“听说今年大培训里七星也会现身，凯子哥，又一次近距离面对七星的机会诶！！”
黄凯轻笑：“七星……呵。”
蓝天：“啊？怎么了？”
黄凯低声嘀咕：“未必不可取而代之……”
蓝天：“？？？”
“额，哈哈……志向高远啊凯子哥……”小姑娘干笑道。
主席台上，白小茶和季游安坐在首位，旁边是袁重华和锦官城分部几位高层。
白小茶问道：“如何？”
季游安右手藏在袖中结印，一点淡淡金光在指尖闪烁。
“比我想象中更简单。那些被影响的人在我这都清清楚楚，原理应该是类似于情绪操控……放大某些情绪或欲望，给他们插入一段想法。”季游安四下看了一圈，“挺好处理，循环几遍清心咒就可以了。”
白小茶立刻掏出手机给其他培训点发信息，杨寒丕、朱梓曦、陆雪各自出席了一处培训点。
袁重华道：“所以这种暗中改变思想的手段并不是永久的？”
季游安摇摇头：“只是你时机卡的很好。你知道心行合一么？当你只有一个想法的时候，这只是念头。但如果你按照这个想法去做，做的时间越久，这想法越根深蒂固，最后成为终生的信仰也未可知。就像……刘备那样，哪怕你只是装，装一辈子也会变成那样。”
袁重华明白了：“所以现在还是一段念头罢了。”
白小茶笑道：“比起这些，是不是那幕后之人更难处理啊？”
季游安也笑了：“还得靠你啊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