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油画掉落在罗猎的脚下,正面贴地,反面暴『露』在众人面前,罗猎垂目望去,油画的背面画着一个女人的正面,那女人一身黑衣,面『色』苍白,双目注视着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人像极其传神,无论你转向哪个角度,女人的双目都死死盯住了你。
瞎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惊呼道:“我……我刚才看到她回头的样子,一模一样……”
血水已经流到了画像的边缘,画像上女人洁白的双手染上了殷红『色』的鲜血。
陆威霖蹲了下去,伸手蘸了一点鲜血,凑在鼻子上闻了闻,并没有任何血腥的味道,反而透出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陆威霖道:“不是血,我敢断定!”
安藤井下叫了一声,三人抬起头来,却见安藤井下指了指那洞口,罗猎并没有急于决定是否进去,在此之前,他要仔细检查一下周围的环境,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有了刚才的经历,陆威霖和瞎子再不敢离开罗猎的左右,他们虽然各有各的本事,但是在意志力方面要逊『色』于罗猎,在眼前就表现在对抗外界干扰的方面。
他们所在的这间应当只是底舱的一小部分,除了那幅画像,并无其他特别的东西,四人搜索了一周,重新回到画像旁,那张落在地上的画像已经完全被浸泡在红『色』的『液』体之中,画像上的人居然消失了。
陆威霖看到眼前状况内心不由得又是一沉,罗猎道:“这红『色』的『液』体应当含有某种可以使画褪『色』的成分。”这是目前最为合理的解释,罗猎从来都是个无神论者,他才不会相信画像上的人当真从上面走下来。
既然没有其他的出路,他们就只能进入画像后方隐藏的洞口,罗猎其实早就留意到一件事,画像上的女人应当以真实比例绘制,进入画像后方的洞口并不困难。
安藤井下第一个爬了上去,垂下绳索,罗猎三人依次爬了上去,洞高两米,除了安藤井下需要躬身通行之外,其余三人都可以直起腰身。
脚下红『色』的『液』体粘稠且滑腻,所有人都不敢迈开大步,小心翼翼行走以免跌倒,还好走出不到十米就看到前方变得宽阔,上方缝隙中,不停有红『色』的『液』体滴落下去,宛如形成了一道红『色』的珠帘,穿过这道帘幕就到了后方的洞口,因为地势变高的缘故,红『色』的『液』体只能向一个方向流淌。
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骷髅,那骷髅躬身单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瞎子从骷髅身边走过的时候,察觉到骷髅一双漆黑的眼眶中突然闪过蓝光,定睛望去,原来它的眼眶内放着两颗硕大的蓝宝石,顿时又生出贪念,伸手想去将那两颗蓝宝石取出来,却被罗猎及时喝止。
罗猎虽然无法断定这两颗宝石有无暗藏的机关,可是当初建设这里的人不会无缘无故作出如此设计,若是有人挖出这两颗宝石,只怕会触动机关。
瞎子笑了笑道:“我就是看看。”
安藤井下抬起脚,一脚就将那骷髅踢得飞了出去,那骷髅的脑袋在地上叽里咕噜滚了几下,蓬!的一声炸裂开来,六只铁蒺藜从炸裂的头颅内『射』出,因为被安藤井下踢开,所以并未对他们造成任何的威胁,铁蒺藜叮叮当当全都『射』在骨壁之上,深深嵌入骨缝之中,逐渐劲力之强。
罗猎向瞎子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瞎子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刚刚躲过了一劫,如果直接伸手去拿那两颗蓝宝石,只怕现在已经被铁蒺藜近距离『射』杀了。
那两颗硕大的蓝宝石滚落在地上之后,却突然移动起来,速度奇快向瞎子冲来。
陆威霖眼疾手快,举枪接连两枪击中了那两颗蓝宝石,只听到吱吱惨叫,两颗硕大的蓝宝石却是两只泛着蓝光的老鼠。
瞎子吓得嘴巴张得老大,好半天都没有合拢,幸亏罗猎阻止自己,不然自己岂不是直接抓在了老鼠身上,这老鼠还不知有没有毒。
再往前走就到了两扇门前,白骨大门左右各自站着身穿青铜甲胄的武士,罗猎用长刀挑起甲胄的护面,看到其中都是一个骷髅头。
陆威霖道:“排场还真是不小,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居然还要卫兵守门?”
罗猎道:“记不记得咱们在鸣鹿岛看到的一切?”
瞎子没明白他的意思,向安藤井下看了一眼,如果说在鸣鹿岛记忆最深的也就是安藤井下了,不单是记忆,还是他们的收获。
罗猎道:“船棺!”
瞎子这才明白罗猎指的是什么,他们在鸣鹿岛所遇的船棺没有那么大,不过坟墓的规模都有大小,帝王将相和贫民百姓的自然不同。瞎子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要比普通人丰富,可是他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有白骨大船作为墓葬的先例。
陆威霖道:“如果这艘船就是一座坟墓,那么墓主人是谁?是那个黑衣女人吗?”
罗猎道:“有可能。”
安藤井下已经来到两扇白骨大门之前,展臂去推其中一扇房门,他本以为很难开启,却想不到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就已经将房门推开。
门开之后,罗猎示意同伴不要急于进入其中,瞎子已经看到入门就是一面屏风,所以挡住了他的视线,屏风共分六扇,每一扇屏风上都画着一个『裸』体的美人儿,瞎子看得眼热。
手电的光束投向室内,在光束之中可以看到无数漂浮的粉尘。
陆威霖皱了皱眉头,用布蒙上了口鼻。
罗猎决定自己和安藤井下先进入室内,让瞎子和陆威霖在门外暂时留守。此前发生的一幕仍然记忆犹新,现在也算得上是吃一堑长一智。
两人绕过屏风,从室内的陈设和布局来看这里应当是一间书房,房间呈圆形,环绕四壁,都是用白骨组成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书籍,在房间的正中,有一张书桌,书桌乃是花梨木制成,书桌后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手捧一本书正在阅读,身穿黑衣,脸上也用黑纱敷面,不过仍然可以看出她并未腐烂,身体和真人无异。
罗猎让安藤井下在原地等候,自己小心走了过去,绕过那书桌,看到女人的下半身竟然是一条蛇尾,罗猎素来胆大,在东西方神话中都有人首蛇身的神祗,可是在历史和现实中并未有人见过。
罗猎凑近了那女子,并未从她的身上感到气息,认为这女子很可能是一尊蜡像,伸出手去解开敷在她脸上的黑沙,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女子的面庞,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那女子的肌肤充满了弹『性』,除了体温冰冷之外,和正常人的触感无异,难道这就是一具真实的肉体?
罗猎提醒自己一定要守住心神,千万不可被假象所『迷』『惑』,目光落在那女子手中的书上,那本书因为年月久远的缘故已经泛黄,不过书页上却连一个字都没有,罗猎低头看了看封面,只见封面上写着《黑日禁典》四个字。
罗猎心中暗忖,黑日禁典不是藤野诚一从天庙中盗走的那本吗?可这本书因何没有文字?难道是因为时间太久字体已经褪『色』?又或者这本是假的,只不过是用来充充样子。
安藤井下也走了过来,望着那女子,他脸上流『露』出极其愤怒的神情,罗猎从他的表情推测出安藤井下兴许认得这女子,慌忙将他拦住,生怕安藤井下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行径。安藤井下指着那女子,又指了指自己,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罗猎猜到他之所以落到这种地步很可能和这女子有关,低声道:“她已经是个死人,你就算再恨她也是无用。”
安藤井下摇了摇头,表示罗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伸出利爪在那女子的手背上划了一下,安藤井下的手爪非常锋利,轻轻一划就已经将那女子的肌肤划开,只见那女子的伤口处涌出牛『乳』样的『液』体。
罗猎道:“她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安藤井下苦于无法说话,目光落在书桌上,他突然醒悟,利用尖利的指尖在桌上刻写道:“她是藤野优加,藤野家唯一的女『性』家主,她害死了我的父母。”
罗猎这才知道安藤井下如此激动的原因,有人生存的地方就有恩怨,他虽然对藤野家族缺乏深入的了解,可是从目前掌控的资料来看,藤野家族在日本也是一支强大的家族力量。
安藤井下写道:“她应当死于三十年前。”
罗猎点了点头,三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藤野优加死了三十年可仍然能够保持尸身完整,实在是让人惊叹,要知道她的尸体就是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罗猎认为她之所以能够尸身不腐和她体内的白『色』『液』体有关。
罗猎低声道:“难道她就是这白骨船的主人?”
安藤井下无法给出答案,他伸手将藤野优加身上的长裙扯落,罗猎微微皱了皱眉头,在他看来安藤井下的举动对死者太过不敬,虽然他和死者有仇,可藤野优加已经死了三十年,他又何必侮辱她的尸体。
安藤井下指着尸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