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一愣,接过言一递来的纸条,扫视一眼,当即怒斥。
“废物!你身份暴露了!”
“属下知罪。”
言一当即跪地,明白自己身份已然暴露,并且还知道他正在为殿下差税银一事。
否则,这个纸条不会准确无误的送到他的手里!
楚晏凤眸微眯,眸总晕染着薄怒,讽刺的是,他刚拿到了这本能够牵制楚雍,至少能斩断他一臂的证据。
升冉…升冉…秦歌舒,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连皇家的东西都敢动。
要是让父皇知道,势必不会容她。
甚至连整个秦府,都会一并拔除。
乾帝的手段,从来不会仁慈,一如当年,拔除他认为的最大隐患,庞氏一脉。
连至亲之人都能如此,更何况是对别人?又怎会心慈手软?
楚晏怒火平息,当务之急,是要揪出那个比他先一步知道税银丢失与升冉帮会以及秦歌舒有关的人。
这个人既然能将消息匿名送到他手里,就很有可能会将这个消息,送给别人。
他不知道对方将消息送到他手里是什么目的,总之,为了秦歌舒,为了升冉的那些人,他不得不防。
这个女人,胆子实在太大!
吐出一口浊气,他冷声道。
“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找出传纸条给你的这个人,我只给你两天时间。”
言一当即应了声“是,属下领命!”
应声之后,言一正想转身离去,忽然,楚晏道。
“三万两白银,从银库里拿。”
楚晏的吩咐让言一狠狠一怔,难掩惊愕,忍不住道。
“殿下,那是皇后娘娘留给您的储备,是要待您成大事时用的,难道,您是要自己拿银子,补上这个窟窿?”
“不必多言,既然是母后为我准备的,那么,我便有支配它的权利。”
“可是殿下,三万两白银,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三万两,不一定能将这窟窿填上啊。”
那个升冉帮会,那个叫秦歌舒的女子,对殿下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拿出三万两来摆平此事。
楚晏凤眸幽深,虽未言语,态度却是坚决,言一自知,再无劝下的可能,只得应了一声,施礼退下。
楚晏看着手中账簿,一双幽暗瞳孔中情绪万千,看来…楚雍还真是走运,这个臂膀,只能先给他留着了。
他大步离开破庙,并未直接回宫,而是往雍王府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摘星楼顶,雅间内,琴音瑟瑟,檀香袅袅,刚沐浴之后的郁云轩,一袭宽大真丝白绸裹着修长身躯,支着额头,软软的靠在软榻上,凤眸微微眯起,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身侧跪着一窈窕佳人,正给他捶捏着腿,好不享受。
这丫头,正是当初跟秦歌舒在集市上救下的女子,竟还真追上了。
如今,被郁云轩收为己用。
轻缓几近无声的脚步声传来,郁云轩凤眸微抬,道。
“送去了?”
“是,公子,为何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那个人?”
郁云轩薄唇微抿,扬起一丝浅浅弧度,笑道。
“他不是说能保护她么?我倒要看看,这么大的篓子,他要怎么保?是要牺牲自己呢,还是…呵…”
如果楚晏牺牲了自己,也决定保下秦歌舒,那么他还真不得不佩服楚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放下这么好的机会,宁背上无能的名声,甚至会动摇到他的东宫之位,也要遵守承诺,保下秦歌舒。
至少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他是做不到选择儿女情长。
可如果,楚晏选择了放弃秦歌舒,那么便证明,这个男人的话,也不过如此。
他们其实是一丘之貉,也没必要互相瞧不顺眼。
其实,楚晏的身份并不难猜,他的眼线,可以说遍布京城,太子回京这么大的事,郁云轩能不去查?毕竟,他们注定会是对手。
只不过,那个太子还真是挺狡猾,几次都未露面,根本找不到他真身,直到这几次接触,尤其是楚晏在秦府那一席话,才让郁云轩确定。
“可是公子,如此一来,那位姑娘日后要是知道,是我们将消息卖了出去,日后再想将她收为己用,依她的性子,只怕不易。”
就连尚敏,一个旁观者都能看清的问题,郁云轩难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只见他因为这句话而骤然冷了脸色,瞬间起身,同时抬脚踹开捏着他腿的女子,声音森冷,道。
“我要的,是听话的狮子,可不是长着獠牙,爪牙锋利又不好管控的野狼。”
这个女人,真不听话,他对她,快没耐心了。
尚敏低眉顺眼,没有多话,如果公子对那位姑娘真的彻底失去了兴趣,那又何必将断簪带回?甚至还找人将断口接起。
他从未见过公子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到这种地步,哪怕是那位永睿公主,也一直都是公子牵着她的鼻子走。
将那位高傲的公主玩弄在鼓掌之间。
“你继续去关注,有动静,及时来报。”
郁云轩又恢复刚才一副那漫不经心的温润模样,重新躺了回去,仿佛刚才的火气,并不是他发的一样。
尚敏应了一声,抱拳作揖之后,恭敬退下。
秦歌舒啊秦歌舒,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怪不得我……
郁云轩面色森冷,其实他的心肠真没那么宽裕,若这样的人,不能据为己有,那么,他只能将她毁去!
他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尤其是,乾国太子,楚晏!
与此同时,楚晏原本打算直接去雍王府,找楚雍谈判,他手握筹码,必须得在楚雍查到升冉之前,跟他做了这笔交易。
但他不能显的太急,否则,只会被楚雍反拿捏住。
所以,他先去了一趟林府,梳洗一番,换上一身华服,贵气十足,这一番装扮下来,衬的身形修长挺拔,自带那睥睨天下之姿,便在气势上,都不会输!
林宣煜虽不知楚晏此去目的,但他这人最讲义气,当即问道。
“殿下,可需要我与你同行?”
去撑场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