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挨你老子揍了?”
秦歌舒下意识的问道,引的楚晏挑眉瞧来,薄唇含着浅浅笑意,那潋滟眸光,竟似皎月明亮耀眼。
这小子的眼睛是真好看,当初在囚车里,要不是因为这双眼睛,她根本不会动那少的可怜的恻隐之心将他搭救。
“还有谁挨揍了?”
“喏,方才那些人嘀咕,说是东宫那位,挨揍了。”
“噢…”
拖长了尾音儿,楚晏话儿一转,虚掩道。
“咳,那还真是挺巧。”
“天底下的渣爹都一样,不稀奇。”
她不也挨过鞭子?
“经验之谈,你性子放软和些,林太傅再暴躁,也不会无缘无故揍你吧?”
道理她都懂,劝起别人来的时候也头头是道,可真轮着自己,那暴脾气上来,能忍?
楚晏捏着杯子笑道。
“就当练筋骨了,唔…”
话音未落,手腕被她扣住,竟是给他把脉。
这不把脉不知道,一把脉搏,秦歌舒这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神情复杂的看着楚晏,道。
“你跟我走。”
“这般看着我,呵…我莫不是得了绝症?”
他本觉得是一句玩笑话,谁知秦歌舒竟别有所思的瞧了他一眼,径直起身。
“想活命的话,就跟我走。”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还命不久矣了?
楚宴放下茶盏,摸出些许碎银丢在桌上,起身跟着离去。
牵来疾风,秦歌舒竟不翻身上马,反而牵着缰绳原地等着,待楚晏来了,才道。
“上去。”
“我?我怎突然有这待遇了?”
楚晏惊讶失笑,却对上秦歌舒的严肃,心下一惊,问道。
“我怎么了?”
“近日可有偶觉胸闷气短?”
楚晏略略一思,微微点头。
“可有夜间盗汗,多梦惊醒。”
再次点头承认,仿佛她都亲眼所见。
“不必多言,你现在越是使用功力,越会催动体内毒素。”
“毒素?果然是…中毒了么?”
秦歌舒这番表现,让他早已有所猜疑。
微微点头“好在是慢性,先跟我走吧。”
指使着楚晏别多废话,赶紧的上马。
然而楚晏却只是接过她手中缰绳,道。
“只是不催使内力,又不是不能动,哪有女子骑马,我端坐着的道理。”
接过缰绳,双臂捉着秦歌舒的腰肢,微一使力将她提起,放在马背上。
一袭红衣微微飘荡,身姿挺拔傲决,垂眸瞧了一眼楚晏。
这小子挺不错,给自己当跟班,够格,再救他这一次,他应该就无法拒绝了吧。
指了东巷坊的方向,让楚晏牵马而去。
到时,清池正带着德福和小虎几人正在搬砖造府,造的还挺有模有样。
见着秦歌舒高骑在马上,牵着马的人身姿非凡,以清池混迹多年的认人眼光,足以断定,此人绝非池中物啊!
手里还握着个帕子,当即迎了上去。
“老大,老大你可算来了。”
“这地方,呵…变化不小。”
“一砖一瓦,都是咱自己动的手。”
毕竟,金钱有限,人力却是无限的。
秦歌舒看着眼前原本破落的小茅屋,这会儿焕然一新,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微微点头,表示满意。
“老大,里面请,这位兄台,我一看就不是凡人,是…?”
“跟班。”
翻身下马,还牵着缰绳的楚晏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挑起剑眉,看向一脸恍然的清池。
“那就是自家兄弟了,兄台怎么称呼?”
“阿晏,将马交给他,你随我来。”
楚晏依旧没能开口,只听得秦歌舒吩咐,随手指挥着清池干活。
门口德福、小虎,以及留下的几个人,排排站成两队,脸上都堆着笑,迎着秦歌舒的到来。
在他们眼中,这位就是财神奶奶,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财神主儿。
“嚯…这也是匹好马啊,哎哟呵…脾气还不小。”
清池伸手去牵缰绳的时候,还被疾风翻了个白眼,鼻孔喷出灼热气息,就差上蹄子了。
“欢迎老大…老大里面请。”
一行人恭敬热情的将秦歌舒迎了进去,端茶的端茶,递水的递水,几乎将能搬出来的好东西都给搬了出来,一股脑的堆在了秦歌舒跟前的小桌上。
秦歌舒最是招架不住别人的热情,微微摆手,道。
“你们都各自忙去吧。”
“唉,老大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德福应了一声,转身挥手示意大伙离开。
“等会。”
“老大您吩咐。”
立即转身,恭敬等待秦歌舒的吩咐。
“别叫老大,跟女土匪似得,就唤大小姐得了。”
“唉,大小姐。”
摆了摆手,待人离开了,才指了一旁的位置,示意楚晏坐下。
“手伸出来。”
楚晏倒是乖顺,将手伸出,搁在秦歌舒面前,任由她把了脉搏。
良久,只见她脸色越发黑沉,隐隐泛出些许薄怒。
“果然,你体内有一股慢性毒素,一时半会不至于要了你的命,但长此以往,会叫你体质越发虚弱,精神不振,让你在疾病中痛苦死去。此人手段真够阴毒,杀人于无形。”
她冷嗤一声,收手,微微一转,捏了一块糕点入口,细细咀嚼。
楚晏早有了心里准备,倒不意外,仿佛现在在讨论的,并非是他中毒之事。
“可有解毒之法?”
“当然有。”
她还没碰到过让她棘手不能解的毒呢。
“只不过…”
“如何?”
楚晏追问,一双黑眸紧盯着她,眸中倒映是她绝色傲然的五官,带着几分张扬浅笑。
手指微搓,唇儿弯弯,笑道。
“我不做与自己无益的事。”
“呵…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不会见死不救。”
恩?什么时候就成她的人了?
秦歌舒挑眉看去,这人倒是会占便宜。
他指了指外头还在跟疾风较劲的清池,方才秦歌舒自己说的。
“噢…”
拖长了尾音,微微点头,秦歌舒倒是想起来了。
“这么说,你承认是我的跟班小弟了?”
只见楚晏无赖般摊手,薄唇浅扬,笑道。
“反正我身无分文,只能以身做酬。”
“呵…你倒是破罐子破摔。那我要是不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