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忤逆不孝之女!”华禹孟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华芙朵剑指南丹红,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时候,华禹孟看在眼里急在心底。
华禹孟非常的担心和迫不及待……
他担心华芙朵和南丹红的比武,以华芙朵的胜利告终,如此一来,他就不得不顺着华芙朵,解除她和裘志平的婚约。
与此同时,华禹孟也迫不及待,想出手替南丹红教训华芙朵。
如今华芙朵得势不饶人,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凌本门尊长,华禹孟有足够的理由出手教训她。
华禹孟不仅要亲自动手教训华芙朵,他还要借题发挥,让今天比武的约定作罢。
诚然,今天的比武结束后,华禹孟打算将华芙朵送回长盛武馆禁足,逼问她是怎么习得剑蜀山庄的独门武功,逼问她的武功为何会突飞猛进。
华芙朵明明是绝脉,她究竟是怎样练成这身武功?
现在华禹孟真的很后悔,悔不该让华芙朵来天龙庄协助裘志平,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华禹孟一定不会让华芙朵离开长盛武馆本宗半步。
华禹孟气势汹汹的朝华芙朵拍出一掌,掌劲看似一束横向穿梭的龙卷风,掀起地面的石块,一往无前的涌进。
“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你们已经无法伤害我了。”
华芙朵反手一挥剑,蔓延在她身边的煌火,就受到指引,顺着迎面袭来的掌劲引燃。
华禹孟拍向华芙朵,由内劲形成的横向龙卷,一眨眼就焚烧起来,变成了火龙卷。
煌火的火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顺着龙卷反噬华禹孟,迫使其立马收手。
一巧破千斤,仅凭华芙朵这一手功法,就足以证明她对煌火的运用,要比周兴云强十倍。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用一个简单的成语形容概括……疤丁解牛。
周兴云大开眼界了,没想到自己的煌火,居然还能这么用。
周兴云施展煌火功体的时候,徘徊在他周边的煌火,形似点燃的煤气,化作一朵朵红莲,无止境的挥霍燃料燃烧,让人觉得非常粗糙。
华芙朵施展煌火功体的时候,徘徊在她身边的煌火,则像油燃的灯光,化作一丝丝流线,温和柔雅的散发关辉,就像映照在水面上的波光粼粼,显得十分细腻。
华禹孟的掌劲袭来时,华芙朵便控制煌火流线,对其掌劲形成的龙卷,执行‘关节’切除。
简而言之,就是让煌火,顺着龙卷风中内力的流向,将华禹孟拍出的掌劲‘解剖’了。
龙卷风是怎么形成的?是由华禹孟的内力带动,卷起强大的风劲。
一旦华禹孟的内力,被华芙朵的煌火引燃,风劲就像切断电源的吹风机,霎时间化为乌有。
此外,华芙朵还控制煌火,顺着龙卷风劲直流而上,烧到了华禹孟掌心。
华禹孟蓄势一掌未能波及华芙朵分毫,但他并没有停手的打算。
不管华芙朵的武功,进步到何种程度,华禹孟都不信她具备和荣光武者匹敌的实力。
确实,华芙朵欺负一下南丹红还行,遇上荣光之境的华禹孟,十招之内必败无疑。
至于华芙朵口中坚定不移的说,华
禹孟等人已经无法伤害她,更多指的是精神和心理层面上的伤害。
华禹孟欺身而上,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瞬息间横跨百米,来到华芙朵身前。
华芙朵无所畏惧的面对着华禹孟,即便她心里明白,自己肯定打不过他。
当华禹孟冲至华芙朵身前时……不、应该说,在华芙朵施展煌火功体那一刻起,她内心在乎的就只有两样东西。
一个人、一物品。
不过,那件物品马上就会消失,所以对于华芙朵而言,此时刻在心中的东西,马上就只剩下一个人。
如果有人细心点,就能注意到,华芙朵在施展煌火功体后,曾被她珍视的短斗篷,正一刻不停的在燃烧,渐渐地化为灰烬。
心、好痛……
华芙朵的内心,正因为珍视的短斗篷毁损,而感到十分悲痛。与此同时,她也感到非常愉悦……
短斗篷为什么会燃烧?是因为煌火不由自主的点燃了它?不是,不是那样的,短斗篷之所以渐渐化为灰烬,是华芙朵控制着煌火,一丝丝的、亲手将它毁损。
因为母亲遗留下来的斗篷毁损了,所以华芙朵的内心感到很悲痛。
因为她是为了周兴云,才亲手毁去自己最珍视的斗篷,所以华芙朵的内心感到很愉悦。
与过去的自己诀别,成为他眼中的华芙朵。
心痛。为了他,亲手毁去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来证明他的无法替代。我的心正为他受伤,从今往后,只有他,能让我受伤害!只有他,能撕裂我的心!
披在华芙朵肩上的短斗篷,就像凋零的鲜花,在煌火的燃烧中随风飘逝。
与此同时,华禹孟也冲到了华芙朵身前,以雷光闪烁般的速度,朝她丹田打出一拳。
华禹孟怀着废掉华芙朵武功的心境,打出了一拳,其中力道刚猛英霸,直叫鳌棕、东郭文臣一众荣光武者骇然,华禹孟居然会对自己女儿,下如此重的手。
然而,龙翔台非常宽敞,众人离华芙朵和华禹孟甚远,以至于即便是荣光武者,也无从施手救援。
只不过……
在华芙朵肩上的短斗篷燃烧殆尽之时,天地间浑然色变,蔚蓝的天空,所映照出来的色彩,仿佛是华芙朵眼眸中的深沉。
在珍视之物失去时,我的力量就会涌现。
剑境。
自镇北骑庆功宴首日以来,华芙朵第二次进入了玄妙的状态。
处于剑境状态下的华芙朵,会沉吟在一种独特的忘我意境。
华芙朵自懂事以来,经历的人情事故,形同走马观花,不断浮现在她的眼中。
然而,自从母亲逝世以后,在华芙朵走马观花的人生中,除了痛苦、悲伤、黑暗,长盛武馆门人的嘲讽,世人虚伪的面容,还有看待异类的眼光外……
华芙朵的人生中,只剩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习。
最后,华芙朵的世界崩溃了,因为不管她如何努力,她所珍视的致爱,总会被人无情的夺走……
沉吟在忘我之境的华芙朵,在眼中世界破碎的瞬间,她就像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潭,双瞳犹如浑浊的墨水,深邃且漆黑。
掌控命运者,为命运所掌控。
罔顾生灵
者,为生灵所罔顾。
沉沦天眷者,为天眷所沉沦。
世间万物仿佛都成为华芙朵的触媒,让她从忘我之境,踏入了更加深邃的无我之境。
此时来到华芙朵眼前的华禹孟,对于华芙朵而言,已经不再是华禹孟,他不外乎是个将死之人。
在玄妙的武学剑境中,时间仿佛静止了,华芙朵注视着滞空的华禹孟,心底缓缓地想着。
从哪个部位开始好?
手指、脚趾、四肢、而后是鼻子、双耳、双眼,慢慢的从他身上,夺走他的东西。不,应该从指甲、头发、每一节骨头和每一条肉筋开始……
毒杀我母亲的华禹孟,就是这样一个罪该万死的人。
他夺走了我的幸福,践踏了我的人生,摧毁了我的所有,即便千刀万剐凌迟处死,都不足以偿还他犯下的罪业。
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就从挑断他的手筋开始。
当处于无我之境的华芙朵,萌生上述念头的时候,她手中的利剑,就像拥有自我意识,昙花一现刹那,锋芒已触及华禹孟手腕。
华芙朵的剑招,玄妙到找不到路数和痕迹。
围观的武者只见华芙朵,像天生会游泳的鱼儿一样,轻描淡写的、理所当然的、水到渠成的,躲开了华禹孟的拳击。然后又轻描淡写、理所当然的、水到渠成的,一剑刺向华禹孟手腕。
煌火不费吹灰之力,击破了华禹孟的气功罩,假若华芙朵不收手,剑刃便顺势挑断华禹孟的手筋。
大意了!华禹孟心头一紧,因为他打从心底瞧不起华芙朵,出手攻击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一击不中的后果。
就像一个人怒发冲冠,狠狠一拳打在墙壁上,不考虑拳头会受伤一样。
华禹孟攻击华芙朵,完全没想过她能闪开,更别说她有能力反击。
以至于华芙朵剑芒逼近时,华禹孟甚至收不住拳势,要硬生生的吃她一剑。
不过,华芙朵眼看手中利刃刺入华禹孟的肌肤时,一缕白色身影,出现在她和华禹孟中间。
古今六绝之一的千尘客,在千钧一发之际,仗剑架开了华芙朵剑招。
“你也是妨碍我的人。”华芙朵愤怒地注视着千尘客,记恨他阻止她找华禹孟算账。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千尘客警惕着华芙朵。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东郭文臣一众围观的武者,或许都觉得,华禹孟占优势,即便他一拳没击中华芙朵,也能在随后的出招重创华芙朵。
但是,在千尘客眼中,华芙朵的武学剑境,已具备与他齐驱并驾的潜力,刚才他若不出手阻止,华禹孟就算比华芙朵厉害,他也会被华芙朵玄妙的剑招挑断手筋。
确切地说,华芙朵的武学意境极高,她的剑境,正处于开窍的过程中。华芙朵的心境发生变化时,能在因缘巧合下,实力超常发挥,使出一招堪比古今之境的剑技。
诚然,这仅仅是一瞬之间,一瞬过后就会打回原形……
只是,这一瞬之间,华芙朵即可挑断华禹孟手筋,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即便华禹孟在手筋断了的情况下,依旧能打赢华芙朵,可那已经于事无补。
所以千尘客不得不出手,阻止华芙朵和华禹孟父女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