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则盯着谢炘红红的唇,弯腰查看,确实被他咬出了一个牙印,然而陆行则心里却满意得很。
陆行则答非所问:“反感我吗?大直男。”
谢炘:“……”
虽然知道被他故意调侃了,但谢炘下意识抿了抿唇,还小弧度的舔舐了一下,可能被自己的行为搞得很羞耻,脸上浮现一片红晕。
反感吗?
好像不反感。
从刚开始,谢炘的第一反应不是自己被强吻了,第一反应竟然是:亲亲好舒服,原来我是断袖。
上一世谢炘没经历过情爱,不知其中滋味。
那日被摄政王亲过,事发突然,全身心都在陆不尘身上,压根还没感受到什么。
再者,他对摄政王原本就很是纵容,不过与其说是纵容,不如说是他太听陆不尘的话。
也因此他似乎又无法对陆行则产生什么愤怒不满的情绪。
谢炘望着陆行则,心里很慌乱,一开始没有果断的拒绝了陆行则,使得现在不上不下不敢表态。
谢炘第一次被人用心的告白,还是被一个男人告白的,还是被一个可能是摄政王的男人告白。
“我虽然不反感,也可能是断袖,但对不起。”
就算谢炘潜意识里想要回应陆行则。
可是他同等的喜欢陆行则吗?
他回应的到底是陆行则还是长得和陆不尘一样的他?
所以谢炘只能拒绝。
同时表情也愧疚得不行。
陆行则亦沉默了。
突然轻声问:“那你为什么不抗拒我?”
谢炘脸一下羞红,像一个渣男,懊恼道:“因为,因为没亲过,感觉还不错,所以有点没经受住诱惑,对,对不起。”
陆行则:“……”被他直白的话逗笑了。
他肃然道:“谢炘,其实我也没想过让你一开始就接受我,但是可以追求你吗?”
“追求?”谢炘心脏砰砰跳,水亮的眼睛溢出光点,好似好奇期待一般。
陆行则轻轻抱住谢炘,低头和他贴脸,“给我一个机会。”
谢炘被他温柔的抱住,被这微妙的气氛所动容,轻声回他:“好。”
随即补充,“那你要好好追我。”
他是天子,就该要最好的。
陆行则笑。
抱了一会,谢炘觉得他们现在的身份有点不合适搂搂抱抱了。
他该矜持些。
就推开陆行则,傻傻的瞪着他十几秒,觉得有点尴尬。
前面才刚刚亲过,现在却突然娇羞得像未出阁的女子,连谢炘自己都觉得脸热。
罢了罢了,两个大男人的,亲一下如何了?
再者,陆行则伺候一下他怎么了?
他可是谢时令。
谢炘脸红通通的想,自己与摄政王还互帮互助过一次呢。
摄政王说过的,他为臣,谢炘是君,伺候君主是他的本分。
还说这天底下也只有他才能伺候谢炘,毕竟谢炘所有的尊荣都是陆不尘给的,除了陆不尘,谁也不配。
这话虽然霸道,但便是谢炘自己可能也深以为然。
他的一生追逐过的人,只有陆不尘一人,又如何不受这人的影响。
他兴致勃勃搬了椅子坐在阳台上,趴着看下面的花。
脸还红彤彤的,心情却很敞亮,半是羞半是得意。
陆行则喜欢自己。
有人喜欢他好高兴。
这人和摄政王或许还有关联。
四舍五入,岂不是摄政心悦自己。
谢炘嘴角微勾觉得自己胜了摄政王一筹。
陆行则在身后的沙发上坐着,宠溺的笑了笑。
笑着笑着,他眼里闪过一道寒芒。
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冷硬的眉眼瞬间染上三千霜雪,气势摄魂心魄,沉重威严。
冰冷、死寂,沉冷的气势如雷霆万里而来。
谢炘盘着腿,莹润的脚丫子一蜷一蜷的,手臂压在阳台上,适宜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如镀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他欣赏了会花田,又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猛地一刹那,突然觉得头皮一紧,倏然转过头去。
便是一眼,他便浑身发麻。
在几步之遥外,与陆行则威严的目光对上。
陆行则眼里没有柔情,面上没有笑意,眉心习惯性折起,眸色深不可测,令人忌惮,身上的气质只剩上位者的深沉冷漠,不可一世。
他们四目相对,像隔了一整个时空。
“谢炘。”
谢炘……冷冰冰的两个字,却强势压迫,不容置喙。
像一只大手,攥住被叫人的心神。
手机掉到地上,谢炘张了张嘴,半晌,才哑声喊。
“陆不尘?”
“是我。”陆不尘冷漠的看着他,叫他过来。
谢炘眼里有泪光,起了一下身,又突然坐下去,垂着颤栗的羽睫,说:“我脚麻了。”
陆不尘便起身走过去,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向着谢炘迈过去,谢炘的心脏像鼓点一般地跳动。
陆不尘和陆行则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像。
从气质上就能彻底区分两人。
陆不尘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天,冰雪砌成的人,冷漠高洁,孤峰傲雪。
陆行则看似也同陆不尘一般不近人情,但实际上却亲切平和得多,会用一双只盛满谢炘的眼温柔缱绻地望着谢炘一人,会轻声细语与人讲话,还会对谢炘露出宠溺的笑容。
从小到大,谢炘见过陆不尘笑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不止一次不满的抱怨摄政王为何总爱对他冷眉冷眼,没有好脸色。
谢炘的心思便会因此,像怀春的少女拿着花骨朵,拔掉花瓣问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一样的反反复复。
他从小无人喜爱,总想要讨好陆不尘,但自尊和骄傲又在每每受挫之下竖起高墙,最终他们变得两看相厌。
直到死亡。
如今再次重逢,谢炘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被人拦腰抱起,谢炘的手下意识攀住陆不尘的肩。
他并非脚麻,不过是突然看到了真真实实的陆不尘,脚有点软罢了。
不好意思说出口,就寻了个理由。
陆不尘将他放到沙发上,谢炘扣着布罩,低着头。
明明之前还有无数问题,现在他像卡顿了的电脑,迟迟没有反应,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谢时令。”陆不尘坐在他对面,皱眉,威严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