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夏白这后台,别说是邬承言自己了,就算是他把自己师父摇来。
他师父要是听说,夏白和地府的关系,百分百都要打退堂鼓。
而自己这个,已经彻底把夏白得罪的弟子,别说重新回到大弟子的位置。
师父不把他逐出师门,都算是他老人家心慈手软、宅心仁厚了。
想到这里,邬承言心头,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想瞒下今天这件事。
可是,在场这么多人,又岂是他说瞒,就瞒下的?
而且,还有一个已经赶上来,正站在门口的周莹在看着。
她都能干出,把自己弄进水里淹死的事儿。
这件事,定然也会告诉师父他老人家。
头一次,他产生了低头的想法。
他的心思百转千回之间。
白无常和夏白也已经寒暄完。
交接干净账单后,白无常借口,还忙着其他事情,就又从身后的黑洞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不是空气中残留的阴气,他们都好像刚刚是做了大梦一场。
如今梦醒了,又回到夏白带着他们,在寒酸破旧的寒山观内,四处游览的场景。
“夏道友……”邬承言低低唤了一声。
这一次他的语调终于是平平缓缓,没有那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夏白诧异看他一眼,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这么快就低头了。
她还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报复他一下呢。
可是他都低头了,自己再收拾他,是不是不太好……
嗯,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显得她很小心眼似的。
想收拾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可是让夏白真的,完全不在意邬承言给她添的堵。
那也是不可能的。
当即挑了挑眉道:“还得多谢邬道友,眼疾手快。”
邬承言尬笑两声,连忙将掉在地上的经幡,一张一张捡起来。
陪笑道:“真是抱歉,夏道友,我这个人就是手欠的很,把您道观的东西给弄掉了。你要是有需要,这经幡我可以带回我们道观,处理一下。”
其实收拾处理,是完全不需要的。
因为这处结界,处在一种没有灰尘的状态下。
所以,即使经幡掉在地上,也没有沾染上一丝一毫的污渍。
只是叠的整齐的外形,乱了而已。
重新叠回去,就可以了。
邬承言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
他怕夏白不相信,还一边用袖子掸了掸经幡,一边低头陪着笑脸。
夏白哼哼两声,她生气的点,除了邬承岩给她找茬以外。
还有就是手头的这份账单。
夏白淡淡开口:“这个经幡上,写着我们寒山观每个人观主的名字。
是下一任观主,为自己师父祈福超度所用。所以,其中蕴含了寒山观观主最真实虔诚的念力。
当邬道友把经幡拿出时,就已经惊动了我观师祖。
他们也感应到了这股力量,才拜托谢大人上来交代事情。”
要不是邬承言多事。
根本不可能惊动师祖他们。
那白无常也不可能,上来给她这份账单。
夏白也就不会背上这些债务。
当然了,这些债务是他们寒山观客观存在的。
即使夏白现在不知道,今后也是躲不过的。
可是知道这个道理,夏白还是忍不住迁怒。
所以,最后一段话,她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
邬承言的面色一僵,他知道夏白这是不太愿意,接受自己的道歉。
心中闪过一丝不情愿,除了师父,他还没有,像谁这般低过头。
如今为了取得夏白的谅解,自己已经卑微到这个地步了,可她还是不愿意原谅吗?
邬承言有些怨念,要是他平日里的性格,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管别人原谅不原谅,自己的心意是到了。
可是形势比人强,夏白的背景和后台,还有实力都放在那里。
他要是不能取得谅解,回去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只能再次低头:“夏道友,这件事的确是我鲁莽行事了,给你造成了麻烦。你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我会尽力满足。”
夏白刚想说不用。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可是金钱这种东西沾染着因果。
他们之间既没有雇佣关系,也没有买卖关系,所以夏白并不能 直接从他手里拿钱。
眼珠子转了一转,钱,这种东西,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既然夏白自己收不到,那就让他也收不到,才算解气。
而且就夏白的观察来看,他对于那100万,斤斤计较到现在,还有他的行事、作派,都足以证明,他的财迷程度仅逊于夏白。
这种人当然要直击软肋,钝刀子割肉才算疼。
于是,夏白在他期待的眼神中,慢悠悠的开口:“接下来有人找你解决的三件事,你不能拒绝,要尽心尽力办好的同时……不能收费。”
也就是说,需要邬承言免费给人解决三件事。
夏白悄悄算过了,接下来找他的三位,大钱没有,小钱还是有一些的。
收不到酬金,可够他肉疼好一阵子了。
果然,听到夏白的话,邬承言面色僵了僵。
三件事而已,听起来不多。
可是,每次解决事情,还得用到符纸与法器。
若是简单的还好说,他自己画的符纸完全可以应对。
但若是运气不好,遇上了有道行的。
就不得不动用他向旁人购置的,或者珍藏的符纸。
通常他开价,都是要把这些成本算进去的。
更有甚者,和上次一样,得请师父出手。
他不赚钱可以,师父怎么可能不收钱?
满打满算下来,他还得贴进去不少。
这下子,他是真的后悔了。
先前真是脑子抽了,和夏白过不去。
为了那没到手的一百万,三次下来,要赔出去不知道几个一百万了。
可是,这么多人看着。
他咬咬牙,还是答应下来:“好,就如夏道友所说。”
接着道:“那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以后可不要找他的麻烦。
“好说。”夏白勾唇:“我们之间不过是道术交流中的意见相佐。算不得恩怨,你说是吧?”
邬承言脸皮抽了抽。
有意见相佐打人巴掌的吗?
不过他不敢开口。
已经体验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了,还是闭嘴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