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隐鹤道长这个样子,正和道长也于心不忍,他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虽说在下无法准确描述,那宫殿的形制和来历,但在我的记忆中,应当是见过的。”
只不过时间太过久远,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而且他也不确定,当初是否只是惊鸿一瞥,见到过描述这宫殿形制的文字或图片。
所以,即使他有印象,那印象也浅薄的很。
完全不足以作为论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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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重新出发的时候,那些小道士早就没了刚开始的激情,一个个丧头耷脑的,像是被霜打的茄子。
这处阵法倒是神奇的很,明明最开始进入的时候,夏白已经破阵。
可是,经过这些植物的重新排列,新的阵法又重新形成。
要不是大家早就被提醒过,知道这阵法的运行规律。
说不准,还要第二次栽在同一个坑里。
夏白心中,对于这阵法的排列规则,也已经大致有了数。
所以,这一次没有再闷头前进,一个一个的进行破阵。
而是根据掐算的结果,轻而易举的就绕过,阵法与阵法之间的空间缝隙。
不带停歇的,一群人就往深山之中走去。
这般顺利,倒叫隐鹤道长他们,不可置信。
“夏道友是如何知晓,该怎么走的?”
竟然能一步不差的,把所有人带出阵法,这得是对于这个阵中阵,有多了解才能做到?
可是,夏白不是和他们一样,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而且,就算她再天才,也不应该知道没有走过的路吧?
夏白抿唇:“我大概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不过,可能要让兴致勃勃而来的这些人失望了。
以夏白对他们尿性的了解,这个地方,最值钱的恐怕就是这些阵法了。
至于那幻境中的宫殿,也是真的存在。
但是,如今成了什么样子,可就不好说了。
反正不可能,是那副银光闪闪、富丽堂皇的模样。
隐鹤道长听了夏白的话,张张嘴还想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见夏白抬了抬手,止住他的话头。
“我也只是猜测,还不能肯定。”
接着无视他好奇的眼神,夏白快走了几步。
随着她手中掐算的动作不停。
一行人,终于穿过层层叠叠,套在一起的阵法。
看到了与众不同的东西。
众人只见,青石板拼成的台阶,一层又一层的通往山巅,仿佛一眼看不到头。
可能是被幻境和阵法,搞得有些心理阴影,这一次,没有人敢第一个冲上前去。
踩一踩,这石阶究竟是真是假。
所有人都踟蹰着,不敢上前。
唯有夏白,不去理会身后众人各色的神情。
她抬起头,看着一层层望不到头的台阶,神色有些复杂。
从她根据师父教的阵法,穿过这处结界的阵中阵时。
夏白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可是,毕竟没有见到实物,她也不敢笃定。
现在这个石阶,明晃晃的就摆在她跟前,上面雕刻的一些符文,也和师门传承的藏书中一致。
这便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正和道长上前,顺着夏白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些石阶上的符文。
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皱着眉,突然,心头似乎划过一道闪电!
原先迷茫的思绪突然清晰起来。
从夏白见到他之后,他就是那副稳重高深的模样,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若是我没有记错,这些符文好像是,已经隐退的一座道观所拥有!”
回忆就像是撕开了一个口子。
正和道长年幼时的记忆,通通被他想起。
“我记得那个道观曾经叫……”
夏白淡淡道:“寒山。”
“对!”正和道长激动道:“就是寒山观!”
随后,他有些诧异地看向夏白:“夏道友年纪轻轻,也听说过寒山观吗?”
据他所知,寒山观的地址,一直都鲜为人知。
他们最后一位,在外行走的观主仙逝后,他唯一的弟子也就此失去了踪迹。
而大家都知道,寒山观向来是一脉单传。
所以道门中知道寒山观的人,都默认寒山传承已经断绝。
不是没有人,试图寻找过寒山观的踪迹。
可是,就如一粒石子被投入茫茫大海,只要他们想藏,华国这么大,找到他们又岂是容易之事?
夏白没有否认,叹了一口气:“知道。”
岂止是知道,她也是没想到,找来找去居然找到了师门的老巢。
“夏道友不简单啊。”
正和道长看着夏白的眼神,突然亲近了几分。
现如今,知道寒山观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能碰到一个这么年轻的,到让他回想起,自己幼时与寒山观观主的缘分。
正和道长的眼神,带着几分怀念:“想当年,要不是夏观主救我,我早就没命了。”
说到此处,他‘咦’了一声:“倒是挺巧,夏道友的姓氏,与寒山观历来观主的姓氏一样。”
都姓夏。
不过,他倒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毕竟寒山一脉,早就在玄门中销声匿迹多年。
不可能碰见一个姓夏的,他就要怀疑一下,是不是和寒山观有关系。
只当做,是普通的巧合。
巧吗?
夏白不觉得。
“随我师父罢了。”
虽说她们寒山一脉,没有规定每任弟子,究竟姓什么。
不过,因为继承人都是孤儿。
为了图省事儿,做师父的,一般都让跟着自己姓。
而寒山观第一任观主就姓夏,所以一代一代的,也就都姓了夏。
正和道长还是没有多想,与玄门有缘的弟子,大多六亲缘薄,有个把孤儿,不算什么稀奇事儿。
跟着师父姓,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他还听说过,有那些奇怪的小道观,入门后,全观上下,都要跟着观名姓呢。
所以,夏白这种跟师父姓的,简直就是再普通不过。
正和道长蹲下身子,手掌颤抖的抚在那台阶的每一处纹路上。
从头到尾细细的摩挲着。
“五十多年了,真是没想到,还能重见寒山观,现如今,让在下去见祖师爷,也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