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啐’一口,“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你怕我治好他?”夏白不疾不徐,把周母心底的秘密娓娓道来:“或者说,你儿子如今的样子,正是你希望的。”
一切正常,唯独见到段缙会发狂。
这样,时间一长,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分开。
周言川也能走向大众眼中,那条正确的道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母嘴上强撑着,可她的眼神,明显有了几分躲闪。
夏白:“那好,我换种说法,你儿子对段缙……嗯……暂且称为过敏吧。你儿子对段缙过敏,是你请了符给他。”
见到周言川的第一眼,夏白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有符咒的气息。
原本还不确定是谁干的,直到周母出现后,那些不自然的表现。
夏白直接就怀疑起她。
借着段缙出言试探,她如此过激的反应,更是证实了夏白的猜测。
“你……阿姨?”段缙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见了什么。
周母嘴唇翕动两下,想开口继续否认。
可在夏白那双,清凌凌的眼眸映衬中,好像能把她内心全部的阴暗,摊在阳光下。
最终,她扛不住心理压力,避开和夏白的对视,强装镇定地叉腰:“他是我儿子!我还能害他不成?我都是为了他好!”
越说,她底气越足。
没错,她就是为了儿子好!现在他年纪小,还不懂他们做父母的难处。
等他有了孩子,才能理解父母的用心良苦!
夏白垂眸,她虽然没有父母,但在她听过,见过的事件中
这种畸形的亲子关系,往往伴随着父母强烈的控制欲。
一句为你好,多是引发悲剧的导火索。
抿抿唇,夏白道:“从你生下他那一刻起,你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为人父母,可以对孩子进行引导,但绝不是代替他们做决定。”
就像这件事儿,周母可以直接提出她的反对意见。
而不是采取这种,会对周言川神志、肉体都造成伤害的方式。
还要来一句,都是为了孩子好。
周母不屑的冷笑,觉得夏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又没当过妈?你知道什么?”
“够了。”段缙打断她们的话,声音哽咽,“阿姨,您看着我从小长大,我和言川,真的是真心的。”
他觉得,他们除了不能有一纸结婚证和孩子,其他的,并不比异性情侣差什么。
“呵,我倒情愿从没和你们家做邻居。”周母什么都听不进去,剜了他一眼。
“我说言川当年高考,为什么非要考海市,肯定是你在背后撺掇!”
她脸上恶狠狠的表情,扎的段缙心生疼。
可周母的话,又让他无法反驳。
他比周言川大一岁,高考后,考来了海市读大学。
第二年,周言川问他填报志愿的意见时,出于某种见不得人的私心。
他全部推荐了海市的大学。
直到周言川大一下学期,他们在海市难得一见的雪景中,确定了恋爱关系。
到如今已经快10年了。
这期间,他们两家的父母,只以为他们感情好,才住在一起。
反正已经被戳穿,周母脸上露出一抹恶意的轻嘲:“你猜我找大师,所制的符纸,为什么独独能针对你有效?”
不等他回答,周母接着说:“你以为,你妈就是什么好人了?笑话!我还没见过那个当妈的,能看着自家儿子和另一个男人搞在一起,还愿意的!”
“实话告诉你!你的生辰八字,可是你妈亲自写给大师的。”
闻言,段缙脑袋‘嗡’一声响,眼前阵阵发晕。
“不…不可能……”
他下意识否认。
明明自家妈妈,是个很开明的人。
周母还嫌扎他心不够,继续说道:“说起来,还得多谢你妈,要不是她翻你手机,发现你和言川的关系不正常,特意来提醒我,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呢。”
说到这一点周母就生气。
她说自家儿子,怎么毕业这么多年,都不说找女朋友。
每次提到催婚的话题,都顾左右而言他,原来是被这个臭小子给带坏了!
要不是看在段母说,段缙工作特殊,不能长时间不露脸。
如果非要把符咒用在他身上,段母就不提供生辰八字的份儿上。
她才不会把这种伤身的符咒,用在自家儿子身上。
川川受的罪,全是因为段缙这个混小子!
段缙已经被打击傻了。
他恍惚间想起,前两个月在家附近的城市拍戏,顺带回了趟家。
走的时候,把手机落在了家里。
在助理回去拿的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周母说:“反正现在符咒已经生效,你只要别在出现在川川面前,他就不会再受伤。”
“是吗?”夏白冷眼看着,听到这话不自觉嘲讽出声:“段缙如果真的不再出现,你儿子可就变成幕后人的傀儡了?”
所谓傀儡,就是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
要不是段缙,时不时出现在周言川面前,引得他情绪剧烈波动。
半个月的时间,一切都来不及了。
周母蹙眉反驳:“胡说八道!”
她儿子明明好好的!离了这个段缙,整个人听话多了!
前些年,肯定是被带坏的!
想到这儿,周母更加坚定了要分开二人的念头。
“哼!”夏白冷哼,“你是不是想说,他听话多了?”
周母哑然,她怎么知道?
夏白:“傀儡当然听话!等他彻底变成傀儡,还会更听话!但是,你真的想要一个傀儡娃娃做儿子吗?”
从此,失去思想,只会听指挥。
还不是听周母的指挥,而是听那制符人的指挥。
周母心下一沉,细细想来。
儿子这两天,的确非常听话。
让他吃饭,再也没说过等一会儿。
让他别看手机,果然就不看手机。
就连刚刚让他开门,也只是应了一声。
自己还以为,是他成熟了,懂得体谅她这个当妈的辛苦。
经过夏白这么一说,她才察觉到违和之处。
扪心自问,她真的想要一个应声虫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