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疼的他眼前一黑,胸口的呼吸都窒息几秒。
可最令他绝望的,不是站不起来,而是窒息这几秒,脚下集结的越来越多的鬼手。
每一只,都伸着尖尖的指甲。
他磕在台阶的整条小腿,被这些手一层层覆盖。
接着,活生生的肌肉组织,被从腿骨上撕下。
鲜血溅了一地。
“啊——”
卢嘉玉面容扭曲,眼睛凸出瞪着地面。
想要站起,却被那些鬼手牢牢抓住。
被扯下的皮肉,像是吸引鬣狗的腐肉。
似是因分配不均,起了内讧,那块儿皮肉在数只鬼手中辗转。
被扯成一滩烂泥后,又很快弃如敝履。
鬼手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卢嘉玉身上,尖尖的指甲扎进伤口处,想要沿着这里,继续将他的皮肉剥离。
卢嘉玉从没这么清晰的意识到,自己会死!
没了一开始的心高气傲,他的声线因疼痛和恐惧而剧烈的颤抖。
“救救我!大师!求你救救我!”
他哀嚎着,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夏白身上。
夏白挑眉,看了一眼,在他因鬼手撕扯下第二块儿皮肉时,痛哭出声后。
才不紧不慢的抛出符纸,驱散他身边的鬼手。
等他们三人走到他身边,卢嘉玉已经瘫倒在台阶上,那只受伤的腿,正汩汩的流出鲜血。
他的伤口在正面,小腿被扯出一块儿拳头大小的口子,没了皮肉保护,隐约可见迎面骨。
胥时见状,暗叹一声报应。
卢嘉玉推自己,就是为了抢先脱险,哪儿成想,最后受伤最重的也是他。
刚刚要不是夏白拉了自己一把,自己的下场也不会比卢嘉玉好到哪儿去。
心里虽然不情愿,但让他把人扔下,也做不到。
夏白和利思若又是两个女生,胥时撇撇嘴,还是伸手将人扶起。
阴阳怪气道:“慢点儿,可别又不小心推我一把。”
卢嘉玉身子一僵,显然,刚才的事儿他也没忘。
生怕胥时丢下自己,他讨好的笑笑:“胥时哥,对不起,我真的是太害怕了。”
地毯上的鬼手还在聚集。
夏白摆摆手,继续扔符:“上去再说。”
所幸,二楼就在眼前。
胥时为了省力,胳膊肘夹住卢嘉玉的腰,将人半抱起来,顾不上他的伤腿。
直接拖着人往上走。
卢嘉玉伤腿的脚尖,随着胥时的动作,一下下磕在台阶边缘。
产生的震颤,疼的他一阵阵吸气,却不敢提出反对意见,只能尽力勾脚,降低和台阶接触的频率。
地毯的最边缘,由一截金属条钉在二层的入口处。
他们踏过金属条的接缝,脚下地毯湿软的触感彻底消失。
胥时手一松,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被震得尾椎骨麻了一下。
他从没觉得,硬硬的地板砖这么有安全感。
回去一定要把自己家的地毯,全部清理掉,他再也不想踩地毯了。
卢嘉玉的感受就不怎么好,本来他的腿就有伤,被这么一摔,疼的他差点儿眼冒金星。
也不敢发表意见,只能暗暗咬牙忍痛。
夏白最后一个上来,她转过身,一张黄纸贴在镜头上。
随后,手中凝出灵气剑,剑身在空中挽了个剑花。
利思若三人不可置信的揉揉眼,金色的剑不仅没有消失。
反而根据夏白纤长的手指,掐出的奇怪指决。从二楼的金属条上,以一种灵巧的剑式,划过地毯的每一平米。
隐隐约约的惨叫,此起彼伏。
半晌后,夏白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灵气剑长啸一声,飞回她的掌心。
随后消失无形。
夏白垂眸,玉石般清脆的声音响起:“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斩妖缚邪,度人万千……按行五岳,八海知闻……”
一段净天地解晦咒念完,整个一楼的气场,为之一肃,被怨气血水浸泡的地毯,失去光泽,变成一种灰败的黑色。
利思若就站在夏白旁边,见这一套动作下来,她大气都不敢喘。
尤其是夏白掐诀念咒时,脸上的神情肃穆,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漠然。
直到夏白转身,淡淡瞥了她一眼,扯下摄像头上的黄纸,道:“回神。”
她才如梦方醒,带着一脸的恍惚,亦步亦趋跟上。
胥时和卢嘉玉也发现,自己刚刚低估了夏白的厉害。
胥时满心都是庆幸,有这么一个大师一起,他便能安心了。
卢嘉玉见夏白,此刻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小心翼翼开口:“大……”
“夏小姐。”接触到夏白刀人的眼神,他赶紧换了称呼,道:“求您看看我的腿。”
说着,把伤口的正面,展现出来。
“我不想退出任务。”
若他不能走了,当然可以放弃任务。
但节目播出后,肯定会被对家的粉丝嘲死。
富贵险中求!他绝不能放弃录制。
最重要的是,夏白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治他。
如他所料。
夏白只是简单看了两眼,随口诵出止血咒。
卢嘉玉血流不止的伤口,立时止住了血。
接着,夏白将一张符纸递给他:“止痛符。你拿着,腿上的疼痛会感受不到。”
省得拖后腿。
卢嘉玉两眼放光,快速接过止痛符,生怕晚一秒,夏白就会反悔。
符纸入手的一瞬间,迎面骨那处钻心的疼痛,立刻消失不见。
就连磕在台阶上的半月板,也没了感觉。
他满目新奇的站起身,用受伤的腿,在地上蹬了两下,发现果真没感觉。
惊喜的道谢:“谢谢夏小姐!真的不疼了!”
胥时在旁边看的眼热。
也试探着开口:“夏小姐…我的腿……”
“没了。”夏白知道他想说什么,截断他的话头:“止痛符只有一张。”
“哦哦。”胥时讪笑两声,改口道:“我的腿不要紧。”
这倒是实话,他只有最开始被鬼手抓到的脚踝,有些酸痛,不过完全不影响走路。
想要止痛符,完全是好奇心作祟。
卢嘉玉那么重的伤,竟然和没事儿人一样,奇了嘿。
“不影响也要注意。”夏白意味深长瞟了一眼他的脚踝。
对上她的视线,胥时怔了怔。
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