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轻轻的“嗯”了一声:“我知晓了，娘，你赶紧送过去吧。”
她现在都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她。
沈丛也没有什么胃口，舀了一碗，草草的吃了几口。
他让娘把热水送过去，他也把大哥的药煎好了。
这是最后那一贴药的渣，他已经反复的熬过好几次了。
希望有那么一丁点的作用，减少一些大哥的痛苦。
最后沈丛还是忍不住，去大哥的房间，瞧上一眼。
沈丛瞧着日渐消瘦起来的大哥，气色也不大好。
沈域瞧着一脸局促不安的弟弟，问了一句:“立春你过来坐，你是有什么话想对大哥说吗？”
沈域说的磕磕巴巴的，最后还喘了一口气。
沈丛抬起眼眸，望向躺在床上的人。
嘴巴蠕动好几次，最后才说了出来:“大哥，我以为你已经打消了心中的想法，没成想你和娘还是这样合谋算计了我，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羞愧难当，无颜面对。”
沈域轻轻的咳嗽了一下，接着用力的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沈丛扶着大哥坐起来，给他垫了一个枕头，在他背后顺了半天的气。
直到沈域不再咳嗽，脸上也因为咳嗽，满脸通红，给那原本苍白脸增添了一丝颜色。
沈丛:“大哥，你先喝口水，润润嗓子，药我已经给你煎好了，你赶紧喝一点下去。”
沈域一把推开碗:“你们。。。你们也不必浪费银钱给我抓药了，我这破败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也是浪费银钱，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娘，至于玉娘她以后，会在咱家待一辈子，生是咱家人死是咱家鬼。”
沈域说完这些以后，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用手捂住，摊开一看满手都是鲜红的血。
沈丛在那里有些坐立不安。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接下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母把热水送到屋里，见玉娘还在床上睡着，包裹严实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此刻沈母心情是愉悦的，她们已经成事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出来。
语气跟着也轻柔了许多，看到媳妇以后:玉娘，你赶紧去来洗漱一番热水给你烧好了。”
玉娘把头埋的更低了，没有吭声。
沈母以为她害羞了，把水放好以后就出了屋子。
玉娘才从床上爬起来，拖着酸软疲惫的身子。
擦洗了一遍，身上总算干爽了许多。
瞧见桌上搁着一碗吃食，还冒着热气。
她有些犹豫昨晚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最后耐不住饥肠辘辘，玉娘什么也不管，先吃了再说便坐在桌子那里，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如何，去面对沈丛，一想到昨日脸上又升起一抹红晕来。
玉娘吃完饭以后，就把碗给送到灶房里去。
玉娘四处张望着，没有发现沈丛的身影。
见沈域的房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玉娘觉得，她还是离得远一些为好。
她这会儿不知道该去哪里，去沈丛的屋子待着吧，她又有些不好意思，想着昨晚两人才。。。
一想到这里她有些羞涩，在院子里的树下坐着，一个人默默的沉思着。
这时那屋传来急切的声音。
沈丛的声音传来出来，十分慌张的叫着:“娘，你赶紧过来，我大哥他有一些不对劲。”
沈母这时从屋里跑出来，当来到房里的时候，沈域已经咳了好些血出来。
身子也是软绵绵的，像一个破布一般摇摇欲坠。
赶紧倒了一碗水给他，让他先喝一口漱漱口。
沈母强忍住泪水，哽咽着喊道:“老大，老大你别吓唬娘。”
沈域有些有气无力的说着:“我身子有些难受。”
才说完一句话，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他看着担心自己的母亲，和一脸着急的弟弟，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唯一比较遗憾的是，刚娶妻子没多久，他还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他就要这样离去了，他心有不甘。
手使劲的拽着被子，用力的拽着那被子，都要被他揪出一个窟窿来了。
沈母实在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老大，你先不要说话，你先躺着休息一下哪里痛？”
“娘去给你找些止痛的药，回来熬给你喝下去，可好？你先坚持一下，好不好？你不要这样撇下娘，你让娘该怎么活呀？”
沈母抹了一把眼泪，让沈丛好好照顾大哥。”
她直接往李伯家院子而去，她去找李老要一些止血止痛药。
煎给儿子喝，至少能减轻他的一些痛苦，看着儿子越发破败的身子，她的心都要碎了。
简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眼泪一把一把的往下流，走路也是踉跄的。
一路来到院子使劲地敲着门，过了好一阵都没有人应。
沈母扯着嗓子使劲的嚎，这时一个妇人过来开门。
满脸震惊的样子:“立春他娘，你怎么回事，赶紧先起来。”
说完就搀扶着瘫在地上的沈母。
沈母见有人应了，挣扎着起来，一把抓住妇人的手。
语无伦次的说着:“老李在家吗？我。。我。。”
妇人搀扶着沈母回院子里，让她不要着急，刚刚在忙马上就出来了。
沈母连说带比划着:“我找你家给我儿拿些止痛的药回去，他全身痛的很，还咳了很多血。”
见沈母一脸慌张的样子，妇人对着屋子吼着:“老李，赶紧过来立春娘找你。”
老李赶紧从屋里跑出来，瞧着满脸泪痕的沈母。
也是很紧张的样子，问了一句可是老大出了新的状况。
沈母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直接点了点头:“他这会儿全身有些疼的紧，还咳血出来，你给他弄一些止疼的药，至少减轻他的一些痛苦。”
老李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唉，万般皆是命啊，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的药，只能稍微止痛让他缓解一些，你把这个拿回去，熬了让他喝下去，能减轻他一点痛苦，是一点吧！”
老李忍不住叹口气:“那孩子我们也是瞧着长大的，瞧着他这样一副样子，我们也很难受。”
“立春娘，你先等着我去屋里给你包一些出来，你回去给老大灌下去。”
老李去屋里拿了一些草药出来，忍不住在心里哀叹，看来这老大就在这几日了。
都在咳血了全身还发疼，老李忍不住有些怜悯起来。
这立春娘早年丧夫守寡，孤儿寡母的，带着两个小子被村里人瞧不起。
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娶上了媳妇儿，这才没有多久老大眼看着身子也被败坏了。
不知道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不由得摇摇头。
拎着药出来:“立春娘，这是你要的东西，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你千万保重身子。”
这边沈丛坐下劝说着:“大哥，你先不要说话，你先歇息一会儿，娘去找李伯拿药了，等你吃了药你身子就不会痛了。”
沈域摇摇头:“刚刚大哥说的那些，你可记住了，你嫂子在哪里？你把她唤进来，我有话对她说。”
沈丛抬起手擦了一下眼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慌张。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大哥你先歇着，我去把嫂子给你找过来。”
当沈丛来到屋外的时候，瞧见玉娘坐在院子里那棵树下。
用手支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忍不住打破了这份平静，唤了一声:“嫂子，嫂子，我大哥找你，你赶紧过来一下。”
玉娘听见这声音一个激灵，沈域找她能有什么事，她俩平时八竿子都打不着。
这会儿找她不知道要做什么。
带着疑惑玉娘来到屋子里，见男人消瘦的厉害，面容惨白惨白的。
靠在床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沈丛出去了轻轻的把门带上，沈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瞧着这个娇柔可人的妻子，越发心有不甘。
手捏的被子紧了又紧，玉娘进来以后沈域半天都不吭声，死死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