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桃把三人叫来,让她们在一边观摩,熟悉之后,适时地给她们安排点小任务。三个姑娘学得认真,做得仔细,夏春桃也略微轻松了些。
老金每天的工作都是最繁忙的。不只要筹备六七天所用的材料,还要带着工匠及劳力们按规划平整地面、挖地基等等。
栓子爹正找了经验丰富的制陶师傅,做陶管,组装,密封等。
老刘组织人手开始搬运工作,以及每天的监工日常。
夏春桃让老方找了葛家庄几个婶子到山上给大伙做饭,每天采购食材也是由老方负责。
要让两个庄头都有参与感,有被重视的感觉。庄头,就像领头羊。庄头积极,下面的庄户能差吗?
跟在大溪村一样,夏春桃嘱咐老方,每天饭食必须吃饱,尽量吃好。
“老方,别在吃食上精打细算,这里省不了多少钱。没力气怎么干活?早些把酒楼建好才是我要的。说句不好听的,你节省的那些还不及酒楼一日的营业额,不值当。”
“只一点,不准浪费,不准外带。一经发现,直接回家吃自己,我不用这样的人。这个你必须严格管理。”
无规矩不成方圆,该管的还是要管。有的东西我愿意给,有的不行。不能给的,一分都别想往外拿。
因此,从工程的第一天开始,大伙就惊奇地发现,这伙食可太好了。菜里竟然能看到大肉片?油水也足,馒头更是管饱。
老方把夏春桃的要求添油加醋给上工的庄户们训诫了一遍,“不光是饭食,我要是发现谁拿了工地上的东西,别怪我六亲不认,你就卷铺盖滚出庄子!”
这就严重了,现在庄子上刚迎来好日子,谁想卷铺盖走人?
这发条拧得倒是及时。
果然,从开工到工程全部结束,没有发生过一起偷拿行为。大家都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
没过几天,从荣城传来消息,新任知府已到任。这位知府据说原是南边一省同知,叫郑之平。因政绩考核连年评优,被上调一级,做了荣城知府。
大越实行的是府、县两级地方管理。荣城只是老百姓的叫法,严格来说,应该叫“荣城府”,荣城府下辖八个县,算是大越较大的府了。
夏春桃估摸着,这个“府”估计就相当于现代的“省”了。做省长还是相当牛掰的。就是不知道这位新任郑知府是不是个好官?
若是走了个吃饱的牲口,再来个饿肚子的狼,那老百姓才真是出了狗洞又进狼窝。
言鸿捋捋胡须,一副老神在在,“如果是他,夏娘子就不要担心了。”
夏春桃好奇问道:“言先生认识郑知府啊?”
“郑之平于我,算是师兄了。我们都是大理寺卿吴大人的弟子,我比他小几岁,他到县上任职,我才刚进翰林院。也是在老师那里见过几面。郑师兄为人磊落,不是曾瑞之流可比的。”
夏春桃听到这话就放心了。
“那先生要不要与郑大人见个面?”
言鸿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他刚来,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以后再说吧。”
夏春桃其实不太明白,言先生为什么不在官场发光发热?
她很喜欢言先生的做事风格,不事儿,不迂腐,属于实干的那一类。如果朝廷里多一些像言先生这样的人,是不是百姓的日子就会更好过呢?
她也不明白,言先生明明很推崇郑大人,明明还有师兄弟的关系,却不愿见面一叙,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言先生有不得已的苦衷?总之,这是人家的私事,夏春桃就算好奇也绝不瞎打听。
小夏同学要做一个有格调的吃瓜群众。
一切都安定下来,大伙各司其职,所有的事情都按部就班进行着。夏春桃也忙里偷闲,带着凌知意和自己孩子去荣城玩儿了一天。
跟着凌知意的两个丫鬟,一个兰草,一个玉竹,却是没了秋棠的身影。
夏春桃随意问:“那个秋棠呢?”
凌知意一想到秋棠的样子就想笑,回道:“秋棠一听我们要一起出去,生怕我带着她,早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我看她挺喜欢热闹的,怎么躲起来呢?”
“有夏姐姐你在,她哪里还敢凑热闹?”
“嗯?”
凌知意笑了,“她呀,现在见了你,就跟那老鼠见了猫一般,恨不得找地缝溜了。夏姐姐,还是你厉害啊!”
话毕,也学着夏春桃那样,伸出拇指比了个赞。
凌知意又说:“之前的事儿,嬷嬷都告诉我了。等回了府里,我就把她退回去。这样不服管的丫鬟,要来何用?”
“嗯,说得有道理。我们知意长大了,会自己决定事情了,真好!”
凌知意抱着夏春桃的胳膊,“夏姐姐,要是能一直在你身边该多好啊!”
夏春桃摸了摸知意的脑袋,“傻瓜,我能陪你一辈子啊?路得要自己走,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得自己选,选好了,一辈子都开开心心。”
凌知意听着夏春桃的话,若有所思。
犹豫了半天又问:“夏姐姐,你……能陪哥哥一辈子吗?”
嗯?小丫头挺敏锐呀。
“你希望我陪你哥哥一辈子吗?”
凌知意狠狠点了点头,“希望。这世上再没有比夏姐姐更懂哥哥的人了,也再没有如夏姐姐这样,能让哥哥开心的人了。我希望,哥哥和夏姐姐能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夏春桃轻点凌知意的鼻尖,“小丫头,操心得还挺多!那你倒是说说,你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
凌知意脸微微红,一本正经道:“我……我就想以后和夫君,能像……你和哥哥那样,心里都有对方,不离不弃。”
夏春桃开玩笑:“嘿呦,你个小丫头,怎么那么会说啊,我小看你啦。”
凌知意嘿嘿笑起来。
知意小朋友现在俨然是夏春桃的小跟班。夏春桃去工地她也跟着,夏春桃去算账她也跟着,每天吃吃喝喝都在夏春桃院子里。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