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阳有一点明白杨启光话里的意思了。
不过，他并没有插嘴，而是继续听着杨启光的分析。
“你有没有想过，先前黄老头为什么要选择配合你给陈菲设局，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抓她呢？”
“要知道，华夏一直以来都是雇佣兵以及杀手的禁地，即便先前并不知道陈菲的真实身份，按照常理，也会因为她是杀手组织中的一员，而将她抓捕或直接击杀。”
“之所以配合你，无非就是想利用好陈菲这个工具，钓出陈正忠这条大鱼。”
“只不过，作为陈正忠工具的陈菲，并没有意识到，她反而成了你们的工具而已。”
话听到这里，苏天阳忍不住插了句嘴：“那你的意思，黄首长其实早就知道了陈菲是陈正忠的工具？也早就知道了陈正忠这个人有问题？”
“这个嘛，我虽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凭着我对黄老头的了解，至少有九成的把握是可以确定的。”
“当然啦，你要想知道答案，最好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亲自问问黄老头，看看他会不会回答你。”
“...好吧。”
苏天阳有些无语，心想这种问题，他怎么好当面问黄首长呢。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问道：“老杨，你刚才说的，黄首长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让我去找陈菲，而是想让她自生自灭，这个又该怎么理解呢？”
“这个就更简单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至始至终，黄老头的意思都不是想抓陈菲，而是要将她放走，对吧？”
“他之所以会这么决定，说得好听点呢，是顾及陈家老爷子的情面，说的直接点呢，就是觉得陈菲也许还有价值，说不定能通过她钓出更多的鱼。”
“只不过呢，黄老头没想到的是，陈正忠会选择独善其身，会对陈菲以及陈菲手下的一众工具下手。”
“如果这个时候明着出来保陈菲，那势必会让陈正忠提前露出真面目，万一他搞出点什么大事情，那就不好收拾局面。”
“若是完全不管的话，尤其是当着陈然的面，黄老头肯定又觉得说不过去。”
“所以啊，他只能明面上给你下达一个可以说是不太靠谱的任务。”
“而实际上，他这是已经做好了让陈菲自生自灭的打算。”
听了这一番分析，苏天阳又开始有点不淡定起来了。
他急忙问道：“老杨，那我现在就究竟该怎么做？”
“依我看，你现在就继续把车停在服务区里吧，说不定，黄老头过一会儿会再联系你，单独跟你把话说明白。”
“那陈菲怎么办？对了，你一开始说‘已经晚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菲你就别管了，她已经被陈正忠派去的人接走了。看样子，是要把她送去通往越国的关口。”
“那就是要送去越国喽？不对啊，陈正忠不是要对她下杀手吗？怎么会把她送走？”
“苏天阳，我说你这是怎么了？脑子不好使了吗？如果你是陈正忠，你会选择在国内动手还是送出境再动手？”
“额...好吧，可能是一时间接收的信息太多，有点转过不弯来了。”
苏天阳揉了揉已经发胀的太阳穴，无奈地服了软。
紧接着，他又说道：“不过，老杨，我觉得你还是想办法帮陈菲一把，让他逃过这一劫会比较好。说不定，她以后还能有些用处。”
“嗯，这一点，我跟你的意见倒是一致。”
“放心吧，刚才你跟黄老头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通过我的方式提醒陈菲了，想必她应该已经有了警觉。”
“另外，你也别小看了陈菲。她可是梦魇杀手组织的幕后老板，你跟她接触过，应该是知道她的本事的。”
“确实，这个女人可不简单。”苏天阳附和了一句。
“好吧，就说到这儿吧，这件事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我也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苏天阳，你就在服务区等等吧，说不定黄老头的电话马上就来了，你呀，估计马上又有新的任务喽。”
“祝你好运，哈哈哈！”
在一阵不知道是带着什么意味的笑声下，两人结束了通话。
苏天阳没有离开服务区，而是按照杨启光所说，把车重新停在了停车位上，就这么坐在车里，静静等待着手机的再度响起。
此时，苏天阳的心情非常复杂。
他消化着刚才杨启光所说的内容，突然对这些上位者的权谋突然产生了一点抵触。
他在想，自己会不会也是黄首长或者梁首长等等这些人的一个工具呢？
倘若自己哪一天也因为某个任务身处险境，会不会也要面临类似陈菲这样的结局呢？
不，应该不会的。
苏天阳摒弃了这个念头。
自己与陈菲不同之处在于，陈菲她们是为了私欲，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可以不顾一切的那一类人。
而自己所处的，一直是正义的一方，做的始终也都是利国利民的事。
只要不违背这些原则，哪怕有一天真的要为此而付出生命，他也会再所不辞，就如先前的那位影灵一样。
一想到陈菲，苏天阳又不自觉地联想到了陈然，以及他们的大伯陈正忠，还有未曾见过面的陈老爷子。
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偌大的一个陈家，既然有陈老爷子这种一身正气的革命先辈坐镇，有陈然这种继承了老一辈精神的后辈自然是幸事，可偏偏为什么又会有陈正忠以及陈菲这种人呢。
若是最终陈正忠以及陈菲一同被捕，不知道陈老爷子能不能经受得住这种打击。
就在苏天阳满脑子胡乱猜想的时候，他的手机再度响起。
打电话给他的人，正是黄首长。
电话接通后，黄首长第一时间便让苏天阳终止了赶去珠市的行程。
对于此，苏天阳并没有感到意外，但他还是询问了终止行程的原因。
果然，如杨启光刚才所说，黄首长上一通电话给他下达的命令确实不是真心的。
黄首长也没有隐瞒，非常坦诚且仔细的把原因跟苏天阳解释了一遍。
而黄首长所说的这些话，居然全都与杨启光刚才告诉他的内容基本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