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市医院后,方朝阳遇到了几名医生,叫不上名字,跟他热情地打招呼。
是彭姜的同事,应该看过早先的视频,又看到了相关辟谣,态度当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这一刻,方朝阳很理解彭姜,找了他这样的男朋友,也忍受了数不清的委屈。
跟海小舟一道,来到彭姜的病房门前,隐约听到里面正在通电话,还有温老师的称呼,以及刘月晴发出的笑声。
“云飞这小子,肯定有企图,几乎哪次来都能听到他的声音。”海小舟道。
“如果他是真心的,也是月晴的福气。”方朝阳道。
“就怕检察长不肯答应,毕竟……”海小舟没再说下去,刘月晴患病是事实,而且,即便换肾成功,未来的体质也堪忧。
“我们别操这份心了,现在这个时候,云飞的出现,能让月晴笑出来,说实话,也等于雪中送炭。”方朝阳道。
“你好像一点都不吃醋。”
“我吃什么醋,都是你们想多了。”
“月晴要听到你这话,心里肯定会酸的。不过,月晴还算个聪明姑娘,与其守着一份可望不可即的感情,还不如……”
“小舟,少说几句吧!”方朝阳打断了她的话,不管别人怎么想,亦或是刘月晴怎么想,在他眼中,刘月晴一直是他尊重的刘老师,像是个妹妹。
等屋内没了声音,两人这才敲门进入,刘月晴正斜靠在床头,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只是肤色没之前那么好。
一旁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束鲜花,还有几块色彩缤纷的鹅卵石。
看见两人,刘月晴绽放出笑颜,惊喜道:“这么晚了,没想到你们还能来。”
“鲜花是温云飞送的吧?”海小舟笑问道。
“嗯,他从村里来看我,还带着柱子和小花,这两个孩子,捡了几块石头送给我,还说在石头上许下愿望,会很灵验的。”刘月晴笑道。
“一定灵验!”方朝阳道。
“朝阳两天没来了,你就不好奇他干什么去了?”海小舟俯身问道。
“我知道啊,朝阳去了省城,我什么都不干,朝阳很忙的。”刘月晴理解道。
“去领了个优秀法官的称号,顺道惹了一身麻烦。”方朝阳道。
“温老师跟我说了,有个视频在传播,一个女人进了朝阳的房间,我当时就表示不信,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刘月晴道。
“你就这么确信?”海小舟故意逗她。
“确信,朝阳在青山村住了那么久,从来……”刘月晴没再说下去,话题就此打住。
海小舟从随身的小包里,找出了一把梳子,很有耐心地替刘月晴整理好头发,方朝阳则询问她身体情况,据医生说,目前还比较稳定。
刘月晴表示,孩子们在等她回去,那种目光让她感动,她一定会振作起来,争取早日回到青山村。
这是一份特殊的鼓励,也是一份学生们对老师发自内心的爱恋,对于目前的刘月晴而言,也是一味精神良药。
方朝阳的微信上传来消息,彭姜询问:“朝阳,回来了吗?”
“回来了,正在月晴的病房里。”
“半个小时后,来三楼内科办公室吧!”
“好!”
陪着刘月晴聊了一阵子,海小舟提出要回去,两人离开病房,方朝阳却没有走,彭姜在值班,他过去看一下。
海小舟没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兀自下楼,开车走了。
方朝阳来到内科办公室,门虚掩着,轻轻推开后,就看见彭姜正托着下巴,在那里愣愣地出神。
看到方朝阳进来,彭姜露出笑容,但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朝阳,很辛苦吧!”
“辛苦没什么,总算是洗清了。”方朝阳搬过一把椅子,坐下来。
“这种事情会发生,我有不对的地方。”彭姜道。
“不能怪你,那伙人实在太可恶了,想尽一切诡计,就像诋毁我的形象,难说还有下一次。”方朝阳道。
“不该让你住那种普通酒店。”
“小姜,事情都过去了,多想无益,阿姨那边还好吧?”
“警方的辟谣公告,我已经转给妈妈了,还通了电话,只是……”彭姜犹犹豫豫,似乎不愿意说下去。
“阿姨依然对我有成见吧!”
“倒也没说什么过激的话。但她认为,你身上的麻烦太多了,听起来,心情并没有好转。”
“别心急,那个视频的冲击力太大,阿姨也需要时间来适应。”方朝阳体谅道。
“朝阳,谢谢你!”彭姜柔声道。
“谢我什么?”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给你添乱,你并没有选择离开我。”
“呵呵,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快结婚了,即将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阿姨的性格就是那样,我也要学会适应,还有,等这个复杂的案子彻底查清,生活一定会恢复平静。”方朝阳道。
“真期待那一天。”彭姜甜甜地笑道。
“很快就能到来!”方朝阳点头,又问:“月晴的病情到底怎么样?”
“不太好,目前只是控制住了症状,她真的需要一颗健康的肾脏。”彭姜道。
“唉,这也帮不上忙。”
“刘校长的肾脏应该最适合,会减少移植后的排异反应,但他的身体情况,怕是还要等两个月。”彭姜道。
“总归有希望的。”
“这对父女太可怜了,上天如此安排,也是不公平。”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除了勇敢面对,没有其它选择。”方朝阳道。
“今天早上,我在月晴的病床边上,发现了这个纸团,看到上面的内容,感触很深,一整天心情都无法平静。”彭姜说着,从白大褂的兜里,掏出了一张布满褶皱的纸条,递了过来。
是那个展开的纸团,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行字:当失去选择,生活赐我以痛,我只能报之以歌!
“这句话说得很好,是一种境界,月晴够坚强的。”方朝阳道。
“可我看到的,是一种无奈,如果有一天,生活也给了我剧痛,真不知道,我是否还能笑得出来。”彭姜摇头道。
“小姜,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你这个职业,应该看惯了生死离别。”方朝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