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晨的唇，终于动了。
因为疼痛，他的眉头微皱起。
麻桑意伸出手指，好想为他抚平。
沐清晨躲开她的手指，眼里的嫌恶和恨意转瞬即逝，却逃不过麻桑意的眼。
“小桑姐姐…”
这一声“小桑姐姐”，麻桑意等待了千年万载。
她的泪，不争气的落下来，落在沐清晨的唇上，入了他的口。
咸的发苦。
苦的发咸。
“小桑姐姐，求你。
放过芙蓉和她腹中孩儿的性命，将她远远送走，送到塞外。
你怨的人，是我。
你恨的人，是我。
伤害你的人，是我。
负心于你的人，是我。
与芙蓉无关。
小桑姐姐，芙蓉...芙蓉她是你的血脉至亲，是你的妹妹啊。
我…我的性命，你尽可拿去。
你让我活，我便活。
你让我笑，我便笑。
你让我哭，我便哭。
你让我死，我便死。
我愿为奴，侍奉你。
生生世世。”
这些话，在沐清晨的心里兜转了一圈又一圈，在听到麻芙蓉的那一句“沐郎”后，他的理智和坚持崩溃瓦解。
他输得彻底，也败得完全。
他开口乞求，毫无体面，更无尊严。
可，麻桑意仍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突然。
麻桑意捏住沐清晨的下巴，她的指甲划破了沐清晨的另一张脸，留下一道道可憎的血痕，往外冒血珠。
她的指甲里浸了毒，不过转瞬间，毒素入肉、入骨。
沐清晨的容颜…尽毁。
“呵，沐清晨，不许再叫我‘小桑姐姐’。
我听着恶心，恶心至极。
沐清晨，你还天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会因为你的乞求，饶过妹妹的性命？
你想死，我便成全你赴死。
黄泉路上，别喝孟婆汤，我等你来寻我复仇。”
在沐清晨说出求饶的话，那一瞬，她对他不再有情。
有的，尽是恨意、杀意。
“该了结了！
我追求的结果，一点儿也不快活啊。
沐清晨，你若不爱我，不能和我天长地久，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招惹我。”
一个人悲伤到极致，会流出血泪。
原来，话本子里的“血泪”竟是真的存在。
麻桑意举起匕首，毫不犹豫的插进沐清晨的脖颈，再抽出来，又插进去。
反复数次，直到滚烫的血液喷洒她的脸上、身上。
直到模糊了她的双眼，和她的血泪混合在一起。
“小桑姐姐，对不起…
来世，我一定...一定好好爱你，只爱你。”
沐清晨的最后一句话，他留在这世上的遗言，是向麻桑意道歉，还有许下新的誓言。
可，他的道歉并非真心，他的眼神看向王座上的麻芙蓉，他放心不下的是貌美如花的娇妻和未出生的孩儿。
他到死都要利用麻桑意最后一回。
“啊…
沐郎…
放开本宫，本宫要和沐郎在一起。
你这个魔鬼、疯子，你杀了沐郎。
啊…你杀了本宫吧！
本宫要和沐郎在一起，生生世世在一起。
生当同衾，死亦同穴。”
麻芙蓉受不住刺激，已是语无伦次。
此刻的麻桑意已变成血人，她的身上是沐清晨的血，与其说被血浸染，倒不如说她在享受他的气息、味道。
“生当同衾，死亦同穴吗？
妹妹，你有那么爱他吗？
哈哈哈…”
麻桑意笑出了泪。
她的笑声，响彻君皇殿。
她的笑，是复仇之后的喜悦。
她的笑，是胜利者的狂妄大笑。
她的笑，是夺人性命前的疯癫之笑。
唯有麻桑意自己，听到了笑里的悲凉之意、绝望之迹。
她看了一眼王座上的麻芙蓉，不得不承认，若她是沐清晨，也会选择麻芙蓉这般美好的女子吧。
她顺台阶而上，一步一步逼近王座，逼近麻芙蓉。
“你…你是谁？
你这个恶毒的坏女人，你要做什么？
本宫才不会怕你！
本宫要杀了你！”
人在害怕的时候，身体反应比言语诚实、真实。
麻芙蓉强撑着说不怕，可胸脯起伏，声音打颤，眼里已被恐惧之色淹没，她被禁锢在王座，退无可退，缩无可缩。
死侍接收到麻桑意的眼神，下一瞬，麻芙蓉的手脚得了自由。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麻桑意捏住麻芙蓉的下巴，她的另一只手，抚摸麻芙蓉的脸颊、脖颈、胸前柔软…到高耸的小腹。
她吻住麻芙蓉的唇，只是好奇，这张艳红的唇，它的味道香甜如蜜吗？
它有何等魔力，能让沐清晨为之上瘾？
她还好奇，麻芙蓉到底如何被沐清晨娇养成一只单纯的小兔，他是不是时常欣赏自己的杰作，入了迷？
她想得入了神，连亲吻的味道都没来得及品尝出来。
“去死吧，坏女人！
本宫没有你这样的姐姐！”